《鲸落》青青向阳

25、在一起

　　斯瓦尔巴岛距离北极点不过几百公里，距离最近的人类生存大陆千多公里，是一座孤悬于大陆之外的孤独之地。

　　斯瓦尔巴岛面积不小，有六万多平方公里，岛上植物主要以苔藓和地衣为主，动物有白熊、海豹、海象、北极狐等珍惜品种，盛产鲱鱼、鳕鱼等鱼类资源，

　　这座岛主要是平原地貌，境内多分布沙质地、冷却的熔岩平原和冰川，60%的土地都被冰川所覆盖，目之所及一片冰白，终年寒冷，夏季最高温度也不超过零上六摄氏度，是一片常年冰封之地。

　　斯瓦尔巴岛常年处于日不落和夜无边两种状态，极昼和极夜交替升起，是探索北极地区的人们最后的补给地，这里围绕着港口建起了一个村庄大小的聚集区，本地居民不过百余人，其余都是来此中转的到北极考察的人。

　　本地人以开店和打鱼为生，最近几年在世界各地跑的人渐渐增多，这里也偶尔有几个游客到来，本地的行政长官类似村长，召集大家一起建设了港口，能停靠几艘船，又建了酒店和饭店，本地人以此增加收入，比原来的纯以打鱼为生，生活好过了许多。

　　周正辰以探索极北旅游之地为由，把船开到了斯瓦尔巴岛，这一路并不容易，海面上不时漂浮而过的，或大或小的浮冰给他们的航行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必须时时刻刻集中精神驾驶，24小时轮班掌舵。

　　孙东诚好几天在周正辰耳边嘀咕，别去了，太危险，想要探索或补给可以去艾芬群岛，那里他们又熟悉又比这里远离极点，更安全，更适合旅游开发。

　　周正辰不搭理他，艾芬岛太远，只有斯瓦尔巴岛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岛屿，现在是夏季，冰川融化，海上浮冰虽有，但是既不多又不大，不会发生危险，完全没理由舍近求远。

　　即使周正辰焦急如火，船依然不能超越速度极限，反而因为海面状况只能慢悠悠的行进，花了三天多的时间才到。

　　刚到岸，周正辰就打开手机定位，在港口租了个车，带着几个人以欣赏岛上风光为由在海港四周巡视，此时的斯瓦尔巴岛处于极昼中，温暖的阳光洒下，有5、6度的温度，没有风，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光，此时到岛上的人是最多的。

　　离港口最近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有几家小店，包括餐厅、旅馆、酒吧和咖啡厅，在咖啡厅门口停车，周正辰让人去买几杯咖啡，自己走下车，朝咖啡厅门口马路边的一排座位走去。

　　走到一个背朝他的青年前面，眼前的人还是穿着当初在香江离开时的那身黑色的长衣长裤，他低下头，与对面的人四目相对，看着青年那双清澈迷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我请你喝咖啡。”

　　说着就坐下来，他对面的青年赵晨阳，也笑着和他，还有后面跟上来的于捷、陈刚打招呼，小于两人惊讶的看着赵晨阳，过来围着他，两个人问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

　　“小阳，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小阳你在这个岛上做什么？”

　　“小阳，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都没给你送行。”

　　“小阳，你现在是干什么活了？”

　　“小阳你有同伴吗，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汤华买咖啡回来，看到赵晨阳又是一阵惊讶，在这极北极寒之地能偶遇故人，大家都觉惊奇与惊喜。

　　赵晨阳笑着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编了足够多的谎言，在周正辰的帮衬圆谎下，大家的问题终于都问完了，平静下来慢慢喝咖啡，汤华只买了四杯，周正辰把自己那杯给了赵晨阳，他只是坐在人家门口，并没有买东西，没办法，他一分钱没有。

　　汤华又进去买了一杯，小于开玩笑说：“小阳，你什么都没买就座这里，店主是看在你那张脸的份上才没赶你走的吧。”

　　“我说我在等人，一会儿点单，看，我不就等来了买单的人。”赵晨阳笑着回答，向周正辰看了眼。

　　“对，你是姜太公钓鱼，我们愿者上钩了，哈哈...”小于玩笑着说，他不知道自己其实说对了，赵晨阳忍不住笑，周正辰也面容放松，眼含笑意。

　　几人喝完咖啡，周正辰邀请赵晨阳和他们一起航行，赵晨阳欣然答应，跟着众人一起返回船上。

　　清晨，北冰洋上朝阳升起，照在一搜中型游轮上。

　　赵晨阳自阳光中醒来，清醒过来弄清楚自己在哪里以后，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不想起床。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船长低沉的嗓音：“晨阳，起来了嘛？”

　　赵晨阳听到这柔和的嗓音脸就红了，几个深呼吸，灵力运转，把这莫名其妙的脸红压下去，跑过去开门，“起来了，船长，早啊！”

　　周正辰看他还穿着睡衣，“洗漱了嘛？”

　　“没有，刚睡醒。”赵晨阳摇摇头说。

　　“先去洗漱，一起去吃早饭。”

　　“好。”赵晨阳说着，走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扑了几把水到自己的脸上，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默默告诉自己，镇定，镇定。

　　等他洗漱好出来，看到床上摆了一件衣服，船长站在旁边说，给你选了一套衣服，穿这件吧。

　　“哪来的衣服，你的吗？”赵晨阳奇怪。

　　“之前给你买的衣服，都放在柜子里。”

　　昨天上到船上和大家见面，以孙东诚为首的众人围着他好一番惊喜叙旧，一晚上编故事编的赵晨阳口干，和大家好好相聚了一下，大家给他办了欢迎晚宴，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了，船长领他到这间屋子住，他就洗漱休息了，根本没看屋里柜子有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之前在香江买的衣服，船长都带到这船上来了。

　　他觉得心里很是高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换衣服，在船长面前换衣服太有压力了，他还适应不了。

　　两人出了门，赵晨阳才发现，他住的地方并不是在船员区，在船上混过几个月，他现在很了解船上的基础配置了，这间房是在船长室旁边，昨天稀里糊涂的也没仔细看，旁边周正辰好像看出他在看什么，解释道，我房间旁边有个空的屋子，让人收拾出来给你当卧室了。

　　赵晨阳点点头，有些疑惑，周正辰拉起他的手，问他，“在想什么呢？”

　　昨晚船长就是拉着他的手送他回来的，他当时就僵硬的不会反应了，仗着天黑周围也没人，默默的顶着一张大红脸，同手同脚的进了房间。

　　第二次牵手，他还是觉得别扭，两个男生手拉手好像不太好，赵晨阳不好意思的想把手抽出来，拽了下没拽回，只能当什么也没发生，红着耳根转移话题说：“我刚刚在想，你提前准备好了屋子和衣服，怎么能确定一定能找到我呢？”

　　周正辰镇定的牵着他向前走，边说：“不确定，只是一定要找到你，我在你的卫星电话里安装了定位装置，只要你在有信号的地方开机，就能锁定你的位置。”

　　“啊，什么？你，你监视我？”赵晨阳惊讶的脱口而出。

　　周正辰停下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不是监视，我只是想随时能找到你，毕竟你情况特殊，只要想，就能离我很远，而我却连去哪里找你都不知道。”

　　赵晨阳被他真诚的语气感染，也平静下来，“那你也应该提前告诉我。”

　　“怕你知道了不肯收下电话，以后我都会告诉你。”周正辰保证道。

　　“好吧。”赵晨阳看着船长认真的眼神，心软了，放下了这个话题。

　　反正在遗族结界覆盖中是没有信号的，而且，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离开结界来到人类海域，也是因为想见船长。不过那个卫星电话，他决定以后还是放在隐囊里，不必要别拿出了，隐囊是透不出任何信号的，想追踪也没可能了。

　　周正辰摸摸他的头发，高兴他不爱计较的性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看风景，说悄悄话，由于船长除了拉他的手，没有其余的动作，赵晨阳渐渐习惯了两人手拉手贴在一起聊天。

　　不知不觉中赵晨阳跟周正辰讲了很多自己的事，讲了自己族地的结界，这个斯瓦尔巴岛是离他族地最近的人类岛屿了，讲了他去小白鹤族地做客的事情，周正辰也向他讲述了自己的家族情况。

　　船上的人都看出了两人的关系，周正辰不肯背着别人偷偷摸摸，亲近赵晨阳亲近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心安理得，被人看到赵晨阳很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瞒着众人的意思，他不觉得自己的恋情见不得人，只是不肯在人前和船长太过亲近而已，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啊。

　　两人的关系成了船上众人间公开的秘密，鉴于船长的威严，没人敢偷偷议论，只有孙东诚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抓破头皮的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小报告，只能找了个赵晨阳不在的空隙，试探的问周正辰对这段恋情怎么想的，老爷子知道怎么办。

　　当他从周正辰嘴里得知，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还是船长亲自告知的，他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家船长就是牛，这种事都是直接正面硬钢的，还没和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把握十足的给自己铺路了，果然唯一的继承人，底气就是足！

　　他是白操心了，那些掉的头发也白掉了，孙东诚只得含着一口老血默默退下，不再开口了，这不是他能管的事，不用再纠结是否告密就是他的解脱了。

　　在大家有志一同的视而不见下，两人的恋情发展迅速，由于周正辰有集团事务要处理，他们没有在斯瓦尔巴岛多待，很快返航了。

　　黄昏时分，两人吃完了晚饭，一起到甲板上散步，看着夕阳的余晖缓缓的消失在海面以下，赵晨阳正沉醉在这瑰丽的美景中，无论看多少次都看不腻，之前自己一个人看的时候，偶尔还会感到难以言语的孤寂，现在却能单纯的欣赏夕阳的美了。

　　夕阳霞光渐渐散去，他不自觉的转头看着船长，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容，周正辰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低头吻上了他的额头，赵晨阳浑身僵硬，双手下意识要推开，万一有人看见怎么办！

　　周正辰没有理会他的推拒，又吻了吻他的鼻尖，慢慢的向下，吻上了他的嘴唇，赵晨阳推拒的双手无力了起来，鼻息间满满的都是船长的气息，这气息环绕着他、包裹着他，让他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沉醉在这温柔缱绻的吻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分开，赵晨阳不住的喘着粗气，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亲吻，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感觉要憋死了。

　　周正辰轻轻抚着他，等他平息后才开口：“快到魁北克港了，我们在港口下船，我有公司事情要处理，处理好后我带你回家。”

　　赵晨阳轻轻的点头：“好。”

　　两人相视而笑，映衬着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成了赵晨阳永远难忘的一幕，多年后想起这一天，他都能想起此时的心跳加速与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