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青青向阳

24、相遇

　　回到荒岛以后，赵晨阳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突然从热热闹闹的群居生活，又过回了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让他好不适应，为了打发时间，他打算改建一下自己的居住地。

　　首先是山洞，太小了，之前朋友拜访都不能全住下，树林里的木屋太简陋，漏雨漏风也不适合长期居住。

　　说干就干，赵晨阳观察了一下山洞的这个小山包，虽然不大但是岩石很坚硬，在他的山洞旁边再开个山洞也完全能承重，不会出现安全隐患。

　　之所以不把现有的山洞扩大，是考虑到小白鹤和雷恩两个到来，最好有个单独空间，他才不想和这两个人同住呢。

　　赵晨阳计算了一下距离，在距离原山洞口右手边五米多距离，挖一个洞口高一米七，里面高两米，七、八平方左右的长方形山洞，能放下一张双人床的大小就行。

　　随后他运起水灵力，幻化出多把锋利的水剑，砍向山壁，山石坚硬，幸亏最近赵晨阳的灵力运用长进很大，水剑更加锋利和削薄，一剑下去能砍下一道大口子。

　　这样也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给砍出了一个粗略的大体轮廓，赵晨阳累的汗如雨下，灵力几乎用尽，他吃了点儿午饭，开始打坐恢复灵力。

　　直到第二天早上，赵晨阳才停止打坐，基本恢复了灵力，填饱肚子后，继续对山洞进行精细加工。

　　山洞四周和地面坑坑洼洼的，要慢慢一点点的削平整，用黄泥加上水，把地面和四周慢慢磨平，慢工出细活，他不着急，就慢慢做着，这些活儿他整整干了十天才弄好。

　　趁着山洞慢慢阴干，他去树林砍了几棵树，削成木板做成简单的木板床，等山洞干燥后，把床搬进去拼接好，看着辛苦几天的成果，成就感瞬间溢满，虽然是简陋的山洞，只要想到是自己动手一点一滴建设起来的，就抑制不住的欢喜。

　　折腾完山洞，看荒岛上有不少果树，果子成熟后，赵晨阳取出果核，用灵力梳理一下，增加种子活力，然后埋在了树木稀疏的空地上，浇点儿水，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新果树来。

　　之前他挖过不少树，岛上的小树林不大，现在尽量把树给补回去。除埋了一些种子下去，又扦插了一些枝条，不知道哪种能活下来，他对种树完全陌生，慢慢摸索着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赵晨阳就在每天打猎喂饱自己的消磨中慢慢度过，时光平淡如水，缓慢流淌向前，慢慢的，平淡的生活让他所有思绪都渐渐沉淀，对船长的思念也渐渐形成了习惯。

　　这一天，他在海洋里游弋觅食的时候，忽然就想再回到人类世界，想去再看看海船，再看看人群，或许能在哪个船上看到船长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时常搅的他坐立难安，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想法，真见到怎么办，他们之间隔的太远，可越克制，越冲动。

　　辗转反侧多天，当他躺在沙滩上，看着夕阳缓缓下落，突然想通了，他完全可以去人类世界，就当旅游了，海洋那么大，怎么可能会遇到呢，自己实在不必多虑。

　　想通这一点，他立刻跳起来跑向山洞拿东西，他东西不多，只有离开船长时穿的一套衣服、小白鹤送他的睡衣和羽毛、船长送他的卫星电话，这些都被他拿出隐囊放到了山洞里，现在放到防水袋里装好就走。

　　他在荒岛上一直穿着自己做的草裙，在海边脱去草裙，放到大石下面藏好，以后回来还要再来取呢，化成原型潜入大海，向着结界方向游去。

　　另一头的周正辰，已经徜徉在了北冰洋的海面上，他们已经去过了曾经遇到小鲸鱼的地方，在周边巡回了很久，一无所获，只得改道重新巡视，漫无目的的在茫茫海域中前行。

　　这天晚上，周正辰又拿出卫星电话把玩，这是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做的事。不知道现在的小鲸鱼在干什么，在哪里，还记不记得他们曾经的相遇，妖族生命悠长，或许转眼就忘记了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也忘记了他曾经送过的东西。

　　突然，周正辰发现卫星电话上的信号亮起，他立刻点开信号搜寻，这是他给小鲸鱼的那部卫星电话设置的专属追踪信号，只要小鲸鱼在有卫星信号的地方开机，手机就会自动把位置信息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他心跳加速的死死盯着那个红色的小点在跳跃、转动，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和它一起不断起伏。

　　等信号地点停在一个地方，他发现位置离他不远，就在旁边的航道之上，周正辰立刻起身，大步走到驾驶室，锁定位置，命令掌舵的人全速向这个地点行去，掌舵人看他神情严肃，语气果断，不敢怠慢，立刻执行。

　　他记得这个地方，这是去年他决定出发巡视航线之时听到的不寻常的海难发生地，据唯一幸存者介绍是遇到了海盗抢劫，那次事件因为遇难现场极其诡异而被报道，小鲸鱼去那里是巧合还是故意？当时的遇难现场如此干净，跟小鲸鱼有关吗？

　　周正辰心情激荡下完全没有睡意，就自己接过驾驶权，让其余人去休息，明早来换班。

　　怀着无比欣喜和期待的心情，航行了两天，孙东诚等人发现船全速航行，问周正辰有什么急事，要去哪里，他只说去旁边的航道看看，他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他和小鲸鱼之间的秘密。

　　顺着信号的指引，这天下午，他们的船来到了一小片礁石附近，周正辰放下救生艇，带着非要跟上的孙东诚和小于他们四个，来到了这片浮在大海上的礁石滩上，孙东诚好奇的问他要在这片礁石滩上找什么，周正辰没有心思回答，大步向前走去。

　　很快，周正辰发现了他送给小鲸鱼的卫星电话，被放在了一块儿大石头下面，他不动声色的挡住了电话，不让后面的人看到，这里一眼望去没有遮挡，根本没有小鲸鱼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瞬间袭上心头，他忍不住的胡思乱想，难道小鲸鱼把电话丢在这里，已经走了？

　　片刻后，他沉下心绪，重新观察四周，小鲸鱼既然把电话放在这里，人就一定在附近。周正辰把目光望向大海，他很有可能是下海捕猎去了，等他返回的时候应该是鲸身，这样，就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于是，他对跟着下来的人说，“你们先返回船上，我在这里站会儿。”

　　大家面面相觑，只觉得船长这一系列行为太过古怪，孙东诚提出自己陪他在这里，让别人回去，周正辰根本不同意，大家看他态度坚决，一点儿商量的意思都没有，都只能无奈的服从，带着满腹疑问返回了船上。

　　周正辰等他们都走了，在礁石附近查看了下，认为放手机的大石正对面有大片被摩擦的痕迹，应该就是小鲸鱼下水的地方，他守在这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海面搜寻海下的痕迹。

　　太阳渐渐西斜，期间孙东诚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何时返回，他们好来接，被周正辰三言两语打发掉，挂了电话。

　　在夕阳霞光洒满天的时候，水下传来了大型生物游动的声音，周正辰忍不住的走向了礁石边，探头看去，随着水波一圈一圈荡开，涟漪中心渐渐浮出了一个巨大的鲸鱼头影子，在他还没有离开水面时，周正辰就借着尚算明亮的霞光看到那巨大的头上颅骨大而厚实，两只眼睛像两颗灯泡，又大又圆，长在嘴巴的两侧，整个鲸头呈现深蓝色，蓝的耀眼。

　　只见这个庞然大物还没等把头伸出海面，就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水中波纹也在慢慢减少，显然他的身体也停止了摆动。

　　周正辰看到僵在海里的小鲸鱼，吸了口气，在礁石边坐下，慢慢开口说：“小阳，我来接你了。”

　　赵晨阳整个都冰冻住了，听到船长开口，他才慢慢回神，这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船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赵晨阳怀疑自己出水的地方不对，怎么刚出结界没多久，自己刚来熟悉的地方转转，就遇到了人呢。

　　缓慢的呼吸，生怕呼吸过快惊动了什么，慢慢转头看着船长，船长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小阳，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有话对你说。”

　　赵晨阳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船长依然在那里，不再说话，只紧紧的盯着他，赵晨阳缓慢的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化成了人形，向船长游去。

　　慢慢游到了礁石边，双手扒上礁石，探出头来，看到了船长俯下来的身影，从下向上看去，船长身形高大，身姿挺拔，高挺的鼻梁配上深邃的眼睛，关切的眼神，让他移不开眼，忘记了反应。

　　周正辰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死死忍住把他抱进怀里的冲动，握住他放在礁石上的手，“终于遇到你了。”一句话，道尽了万千思念。

　　赵晨阳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句：“船长，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找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赵晨阳万分不解。

　　周正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认真的说：“赵晨阳，我喜欢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赵晨阳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眼睛瞪大，震惊的看着船长。

　　“你对我也有感情，对吧。”赵晨阳听到周正辰镇定的话语传来，等他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你怎么知道的？”

　　他看到船长嘴角上扬，神色柔和，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脸上爆红，不好意思的想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不由得结结巴巴的开口：“船长，这...人妖殊途，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你有更好的选择。”

　　“你是我唯一的选择，所有的不合适都可以解决，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嫌弃我寿命短，老的快，还是嫌弃我不是母鲸鱼？”周正辰盯着赵晨阳问。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是怕影响你，让人知道你找了个妖精，还是男妖精，这对你......”赵晨阳焦急的想要解释，周正辰抬手抚摸他湿润的头发，把遮挡在他眼前的一绺头发给他别到耳后，轻轻的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就能在一起。”

　　赵晨阳不知道说什么，想爬上礁石和他坐在一起，刚挺起身就被船长按了下去，他很诧异，望向船长，周正辰抚着他的肩头说：“不能起来，我的船就在礁石不远处，你起身船上的人可能会发现你，第二次在不可思议的地方遇到，就没办法解释了。”

　　赵晨阳之前眼里心里全是周正辰，根本没想过还有别人的事，现在听说，理智回笼，立刻把自己往水下缩了缩，只把鼻子以上漏出来。

　　周正辰笑笑，告诉他：“离这里最近的岛屿叫斯瓦尔巴岛，那里有人类居住，你去那里，在岸上等我，咱们在那里汇合。”

　　赵晨阳有些犹豫，周正辰正色告诉他：“乖，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们之间需要沟通和时间。”

　　赵晨阳想想，答应下来，周正辰拿起他的手机，把斯瓦尔巴岛在地图上的位置指给他看，并告诉他路线，赵晨阳记下后，想说什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就再度化成原型，把自己的东西吞进隐囊，看周正辰一眼，沉下海下。

　　周正辰站起身，看到大鲸鱼那庞大的阴影渐渐像深海隐去，等到完全看不到了，才拿出手机打给船上，让他们接他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