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遇深鹿》颜世宇

30、第 30 章

　　纱稚走到门口，只见雪雁在院中晾绢子呢。因问：“姑姑吃了饭了么？”雪雁道：“早起喝了半碗粥，懒待吃饭。这时候打盹儿呢。姑娘且到别处走走，回来再来吧。”纱稚只得回来。
　　无处可去，忽然想起薄惜有好几天没见，便信步走到蓼风轩来。刚到窗下，只见静悄悄一无人声。纱稚打量他也睡午觉，不便进去。才要走时，只听屋里微微一响，不知何声。纱稚站住再听，半日又拍的一响。纱稚还未听出，只见一个人道：“你在这里下了一个子儿，那里你不应么？”纱稚方知是下大棋，但只急切听不出这个人的语音是谁。底下方听见薄惜道：“怕什么，你这么一吃我，我这么一应，你又这么吃，我又这么应。还缓着一只儿呢，终究连得上。”那一个又道：“我要这么一吃呢？”薄惜道：“阿嗄，还有一只‘反扑’在里头呢！我倒没防备。”纱稚听了，听那一个声音很熟，却不是他们姊妹。料着薄惜屋里也没外人，轻轻的掀帘进去。看似不是别人，却是那慈悲寺槛外人枝意。这纱稚见是枝意，不敢惊动。枝意和薄惜正在凝思之际，也没理会。纱稚却站在旁边看他两个的手段。只见枝意低着头问薄惜道：
　　“你这个‘畸角儿’不要了么？”薄惜道：“怎么不要。你那里头都是死子儿，我怕什么。”枝意道：“且别说满话，试试看。”薄惜道：“我便打了起来，看你怎么样。”枝意却微微笑着，把边上子一接，却搭转一吃，把薄惜的一个角儿都打起来了，笑着说道：“这叫做‘倒脱靴势’
　　薄惜尚未答言，纱稚在旁情不自禁，哈哈一笑，把两个人都唬了一大跳。薄惜道：“你这是怎么说，进来也不言语，这么使促狭唬人。你多早晚进来的？”纱稚道：“我头里就进来了，看着你们两个争这个‘畸角儿’。”说着，一面与枝意施礼，一面又笑问道:“枝公轻易不出禅关，今日何缘下凡一走？”枝意听了，忽然把脸一红，也不答言，低了头自看那棋。
　　纱稚自觉造次，连忙陪笑道：“倒是出家人比不得我们在家的俗人，头一件心是静的。静则灵，灵则慧。”纱稚尚未说完，只见枝意微微的把眼一抬，看了纱稚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那脸上的颜色渐渐的红晕起来。纱稚见他不理，只得讪讪的旁边坐了。薄惜还要下子，枝意半日说道：“再下吧。”便起身理理衣裳，重新坐下，痴痴的问着纱稚道：“你从何处来？”
　　纱稚巴不得这一声，好解释前头的话，忽又想道：“或是枝意的机锋。”转红了脸答应不出来。枝意微微一笑，不和薄惜说话。
　　簿惜也笑道：“姐姐，这有什么难答的，你没的听见人家常说的‘从来处来’么。这也值得把脸红了，见了生人的似的。”枝意听了
　　得把脸红了，见了生人的似的。”枝意听了这话，想起自家，心上一动，脸上一热，必然也是红的，倒觉不好意思起来。因站起来说道：“我来得久了，要回寺里去了。”薄惜知枝意为人，也不深留，送出门口。枝意笑道：“久已不来这里，弯弯曲曲的，回去的路头都要迷住了。”纱稚道：“这倒要我来指引指引何如？”枝意道：“不敢，请。”
　　于是二人别了薄惜，离了蓼风轩，弯弯曲曲，走近清雅居，忽听得叮咚之声。
　　“那里的琴声？”
　　“想必是姑姑抚琴呢。”枝意道：“原来他也会这个，怎么素日不听见提起？”纱稚悉把雨暄的事述了一遍，因说：“咱们去看他。”枝意道：“从古只有听琴，再没有‘看琴’的。”
　　纱稚笑道：“我原说我是个俗人。”说着，二人走至清雅居外，在山子石坐着静听，甚觉音调清切。只听得低吟道：
　　风萧萧兮秋气深，美人千里兮独沉吟。望故乡兮何处，倚栏杆兮涕沾襟。
　　歇了一回，听得又吟道：
　　山迢迢兮水长，照轩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银河渺茫，罗衫怯怯兮风露凉。
　　又歇了一歇。枝意道：“刚才‘侵’字韵是第一叠，如今‘阳’字韵是第二叠了。咱们再听。”里边又吟道：
　　子之遭兮不自由，予之遇兮多烦忧。之子与我兮心焉相投，思古人兮俾无尤。
　　枝意道：“这又是一拍。何忧思之深也！”纱稚道：“我虽不懂得，但听他音调，也觉得过悲了。”里头又调了一回弦。枝意道：“君弦太高了，与无射律只怕不配呢。”里边又吟道：
　　人生斯世兮如轻尘，天上人间兮感夙因。感夙因兮不可惙，素心如何天上月。
　　枝意听了，呀然失色道：“如何忽作变徵之声？音韵可裂金石矣。只是太过。”
　　“太过便怎么？”
　　“恐不能持久。”正议论时，听得君弦蹦的一声断了。枝意站起来连忙就走。纱稚道：“怎么样？”枝意道：“日后自知，你也不必多说。”竟自走了。弄得纱稚满肚疑团，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