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x-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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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第一时间想到结婚的事，但下一刻就意识到不可能。
平行世界是平行世界，而不是此刻。
他们两个都不是轻易受到外物影响而改变态度的人，云间有理冒然提起特异点和记忆，既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也是在试探特异点对他的影响。
求他办事居然连空头支票都不想开。
“……你就和我说这个，”太宰治目露死光，分分钟把人片成十几片，“你是想白嫖我让我干活吗？”
“哈哈哈——”
云间有理顶着太宰治的死鱼眼装傻笑敷衍，笑着笑着又蓦然收敛，倏地平静下来。
“对我而言，把这些事说给你听是在讲故事，写下来说不定就是遗书了。”
云间有理微低着头，茶色眼睛里闪着温润平和的光，“如果你想寻求活着的目标，我依旧推荐你去办蟹肉罐头工厂当大老板，如果你想吃糖或者大餐，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
“想是想了很多，但我发现自己能想到的，都是你提出来我就会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算付出，所以不知道该拿什么给你……”
少年的神色十分平静，兀地露出柔和的笑意，“我无意说服你做什么，魏尔伦太危险了，远离这件事说不定对你更好。”
“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事，已经是在帮助我了。”
太宰治的表情僵住了。
感知、分析、玩弄人心对太宰治来说是如呼吸般自然的技巧，正因如此，太宰治才觉得不可思议——
云间有理说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无论他最初时的想法是怎样，但现在的他确实看开了，无所谓得到帮助与否。
找中原中也的成功率明显比魏尔伦更高，硬选魏尔伦，他是真的不怕死，甚至已经有了会死的觉悟。
过了好一会，忍无可忍一般，太宰治哗地从桌子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摔到云间有理怀里。
是当初兰堂和先代事件的调查报告。
太宰治的神色不太痛快，语气有些憋闷，像是被气到了一样。
他指着报告道：“先代首领的事被压下，但兰堂先生还活着，只要「彩画集」存在，复刻先代首领复活事件轻而易举。兰堂先生的心不在港口Mafia，以防万一我得到了首领的命令提前布局。”
“特异点爆炸的威力足以让港口Mafia的五栋大楼成为废墟，让脚下的土地成为新的擂钵街，这种死法也太难看了，我绝对不要。”
鸢眸微微眯起，太宰治似笑非笑道：“兰堂和魏尔伦，这可是首领交给我的秘密任务，按照黑手党的规则，违背首领命令的人会被视作叛徒。”
云间有理安静地看着太宰治，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拿起了怀里的文件然后轻声笑道。
“没关系，现在我们是同党了。”
……
12月31日，大晦日。
云间有理惫懒地把自己埋在被炉里，长舒一口气。
冬天，果然还是躺着最舒服了。
明明起床不久又吃过早饭，精神却开始困倦，身体也不想动弹。
温暖舒适的被炉让人昏昏欲睡，云间有理挣扎不能，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呜哇！”
被腰间骤然袭来的凉意狠狠地冰了一下，云间有理猛地窜出被炉，睡意瞬间消失，整个人都清醒了。
下意识地捂着腰，云间有理整个人炸开一样。
中原中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自己也吓了一跳，“说好要去采购，让你睡的话，等起得急你又要头疼。”
中原中也有些无措，“我刚碰过冷水，是我的手太冰吓到你了吗？”
云间有理缓了口气，情绪慢慢平复，摆摆手示意中原中也放轻松，“没有，是我反应太过吓到你了，我没事。”
发现中原中也依旧盯着自己看，云间有理像哄小孩子一样伸手去摸中原中也的头，反被赭发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中原中也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总是……”
话才说了一半，感受着握住的冰凉，中原中也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你的手怎么凉？”
他拉过云间有理伸手去探人的手心，果然还是一样的凉。
“你不是刚睡过被炉吗，怎么手还这么冷？”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想把云间有理再塞到被炉里暖一暖，云间有理起身躲他，不在意地笑道，“我的手每年冬天都这样，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云间有理说完就要拉着中原中也出门，“你说的对，确实快到时间了，我们赶紧先出门，别让织田作和太宰等太久了。”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有临时任务，两个人搭档出任务去了。为了方便，云间有理干脆直接约在精品超市集合。
可能是特异点的原因，云间有理总感觉身体漏风似的又凉又痛，原本就怕冷的他现在更怕冷了。
衣服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围巾和帽子的边边角角都塞得严实，硬生生把自己裹成圆润的球。
和他对比，中原中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年纪轻、火力旺，随便套上一件外套就能出门。
云间有理看着他就觉得冷，偏偏中原中也的手就是比他热，一时没忍住捏了捏手里暖乎乎的肉。
中原中也浑身一震，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气势不足道：“干、干嘛？！”
把自己埋进围巾，云间有理嗓音含糊道，“感觉中也的手更暖和了，是我的手太冷了吗？”
心重重一跳，脸上热气翻涌，中原中也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他一下子侧开脸，脸颊耳垂红成一片，措辞凌乱道：“当然是你的手太冷，要好好牵着我才行，外科医生那关于你的检测报告……”
中原中也又开始絮叨，云间有理听烦了就捏对方的手，他捏一次赭发少年就像被掐断电源的玩偶一样，稍微安静一会儿。
两个人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走着，幸好出门早才准时到了集合地点。
可惜还是意外发生，超市采购行程并不顺利——
太宰治莫名奇妙地嘲讽力拉满。
他先是涂黑了云间有理的一整条购物清单，现在身体漏风的人本来就记不住事儿，云间有理拆了太宰治的心都有。
太宰治又疯狂挑衅中原中也——云间有理和太宰治最近都长高了，只有中原中也没有——的身高爆点，接着又把织田作之助的购物车里塞满螃蟹和酒。
织田作之助接受良好，但云间有理和中原中也的血压蹭蹭上涨，整个采购过程混乱至极。
云间有理觉得太宰治比张牙舞爪的螃蟹更加可恨。
太活跃了，太可恨了，要不然一起蒸了吧。
云间有理冷着脸，手里的菜刀闪着锋锐的寒光，刀碰砧板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声响，无形的威慑力萦绕在厨房，帮忙打下手的中原中也一声不敢吭地默默洗菜。
厨房外，织田作之助压着太宰治把人塞进了被炉，用看照片簿的理由哄住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太宰治远离厨房，避免晚饭多出一道青花鱼炖汤的惨剧。
几人都不偏爱拍照，照片簿里的照片不多不少，大多都是在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拍的，例如生日、新年、游乐场等等。
太宰治一边翻看一边点评，“云间的生日也是四月二十九？”
织田作之助慢悠悠剥开手里的橘子，“不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和中也选在同一天。”
太宰治翻册子的手一顿，嘴角一撇，怪里怪气地说道：“他也太草率了吧，居然和黏糊糊的蛞蝓一起过生日，光是想想这件事我就要发抖，这可是连恐怖漫画都想象不到的可怕场景！”
刻意抬高的声音传到了厨房，中原中也手里的蒜霎时变成了蒜泥。
云间有理：……
照片簿只装了三分之二，后面都是空的。太宰治翻看的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就要翻完了。
太宰治觉得这里大部分都是合影……欸？
眼神一凝，太宰治指着照片簿里最新一张照片，“织田作，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
在一众合影里，最新的照片居然是成堆的、钥匙形状的饰品。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他也没见过这张照片，“这应该是云间放进来的，或许可以问问他。”
太宰治眉头微皱，鸢眸闪烁着隐秘的光彩，轻巧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算了吧，之后我再说。”
新年无非就是吃荞麦面，看红白歌会，参拜神社。
云间有理的特制蟹肉荞麦面和炸蟹腿得到了一致好评，太宰治埋头狂吃，决定暂时不追究那张照片存在的问题。
午夜，神社香烟缭绕，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往赛钱箱里投一枚五元硬币，恭敬地摇铃，鞠躬，击掌祈愿。
等许完愿再鞠过躬，中原中也回身就发现自己居然是最慢的，云间有理和太宰治已经去求签了。
桄榔桄榔，桄榔桄榔。
云间有理使劲地晃着签筒，好一会儿才有签掉出，他拿起之后就把签筒塞到中原中也手里。
中原中也随意地摇了两下就有签掉出，他拿起来看了看，找出对应的签纸后没什么犹豫地打开。
第五十五大吉。
“哇，大吉！”云间有理看起来比中原中也更激动，忍不住感叹道：“感觉中也每一年都是大吉，这么说十六岁肯定也是顺遂的一年！”
太宰治手指轻动卷起自己的签纸，鸢眸是预料之内的平静，“是大吉呢，对于自杀……”
云间有理突然拍了太宰治一下，太宰治下意识回看他。
云间有理的表情格外认真，严肃地道：“新年不要说不好的话，会给未来的一年带来厄运。”
中原中也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询问云间有理的签，“你的呢？”
“我是小吉啦。”
指间夹住叠起的签纸在中原中也面前一晃，中原中也刚想伸手去拿，就被云间有理抓住了手。
云间有理同样抓着太宰治，一手一个，神情雀跃，“快走！人越来越多了，我拜托了织田作排队买御守得快点去找他。”
中原中也被拉得踉跄，低声叫道：“喂，你慢点啊！”
太宰治也被拽着走，另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另一只手悄悄收起两张签纸。
慢慢散开的签纸隐约露出一角：
第四十二凶，第四十九凶。
的确是自杀主义者的大吉呢。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x-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