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之不可能完成的奇迹》无皮无脸

3、追风少年是曾经

　　宁远能从小约翰的抱怨，校队教练的聊天中判断出在近尾声的05-06赛季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中，纽卡斯尔联队成绩不怎么样。

　　所以他对于受邀去俱乐部半日游这种事兴趣缺缺。他现在的盘算计划是，亲眼去世界杯观众席上观摩一下世界强队和明星球员的风采——今年6月德国啊。

　　作为一个未成年人，怎么去呢？他都没法单独入住酒店……倒是有英国银行专为未成年开的帐号，钱不是问题，监护成年人去哪找？

　　宁远出身富商家庭----不然怎么跑到一年学费四十万的私立中学念书呢，他父母已离异，现在倒是有个同胞哥哥每周和他联系一次，但叫宁驰的哥哥坐标总在非洲，貌似还是有点乱的国家。宁远直觉少让哥哥操心小事才对。

　　不过总有办法解决。

　　参观日前一天，纽卡斯尔联队0比2负于曼联。欧文没出场。小约翰嘀嘀咕咕说是因为他的伤没好。

　　嗯，去年最后一轮纽卡斯尔对阵托特纳姆热刺的比赛，欧文在拼抢中脚部受伤，右脚第五根跖骨已经断裂。

　　看，我的判断精准吧。宁远想。那种身形的前锋招伤病。这的人还是别指望他能给联队带来好成绩比较现实。

　　走下大巴车，宁远和其余的文法学校足球队员们步入眼前的训练中心，参观从食堂到更衣室，五颜六色的球鞋区和贴着精彩瞬间荣誉时刻大幅照片的长廊。

　　小伙伴们难耐兴奋，夹杂其中的宁远则很淡定。他懒得装。

　　暂代主教练位置的青训营主管格伦一直在观察他。这个中国男孩儿在一群英格兰青少年间被衬托得就像一个瓷人，外表足够细腻精致漂亮，可惜又是个易碎货吧？

　　他暗暗摇头，头脑里有他被青训营的坏小子们踢断腿的悲惨画面。

　　当然二十分钟后他的下巴就会惊得掉下来。

　　——纽卡斯尔联队青训营的少年们本来要和同龄人来一场友好切磋。他们是从小就被挑选进来的专业球员，根本看不起这支学院水货队伍。

　　好歹格伦考虑到了最好不要给这群即将去踢学校杯决赛的少年们太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切磋方式选择了最偏近训练应该不会导致受伤的，点球大战。

　　每队主力上场，各踢5次点球，实在是和平，中学生队输了也说得过去。

　　宁远看着青训营的豺狼们，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护一下此方小绵羊们，他便告诉教练，"待会儿我是守门员。你懂的。”

　　对他完全没有了脾气的教练点头，还殷切地把一副守门员手套递给他试戴。

　　小绵羊们先罚球。宁远排在最后一个，他很淡定地站在禁区外，看着前面的小绵羊没有一个能踢进去----青训营队员们一排站在球门线上对着羊羔们虎视眈眈，他们能把球踢到十二码外都算好的了。

　　职业球员和非职业果然差别巨大。轮到宁远时，得分为零。

　　但只要他这一球进去，文法学校就赢定了。

　　足球端端正正放在罚球线上。开始跑动，大脚趾内侧的地方击球，腿部依旧挺直----在宁远的视野里，守门员已经朝某个方向扑去！宁远重心稍后倾斜，行云流水般腿一搓！

　　一个优美如银勺子般划出弧线的点球，轻轻松松吊向正中央！守门员已扑向右侧，大大的空门。

　　格伦张大了口。他看到的居然是一记完美的勺子点球！！需要极好的脚法和力度！！居然！！

　　文法学校的队友们欢呼雀跃，格伦瞪大眼睛再盯着宁远，对方已经轻轻松松戴着守门员手套跑向球门，“轮到我们防守了！”

　　小绵羊们迅速站成一排。脸色有些恍惚的青训营守门员第一个罚球。他奋力把球踢向球门右上角！！

　　宁远站在那，动都不动。因为根据计算这球打门框。

　　确实。但有人以为他反应不够，后面的人稍微轻松了些，第二位！先假动作略晃再踢向相反的方向！

　　宁远精准判断，轻轻松松把球给接住了。嗯，不是档飞，而是接稳。

　　第三名和第四名同样如此。竟然让人感觉是故意给他送球的。

　　第五个人心理压力极大，一脚把点球高高踢飞。

　　“赢啦！！啊啊啊！！！”小约翰第一个跳起来高呼。“我们赢啦！！！”

　　小绵羊们欢呼，自信心继续膨胀。而宁远的脑洞里也产生了一个神奇的想法，莫非，让中国队捧大力神杯的方法，是让我当守门员？小组赛保管都打成0-0全取三分……可这能保证出线吗？

　　不远处，还在养伤期的欧文看了这场点球比赛，身边的助理教练指指点点那个文法学校的大核心，“就是那个孩子，据说跑起来有像你一样的速度。”

　　……像我吗？

　　欧文回想起那个快得像风一样自由驰骋的自己。再感受此刻还在作痛的腿部，心想，最好不要像我。

　　接下去的行程安排是联队主力队员们给中学孩子们签名合影，鼓励他们好好踢球。

　　宁远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穿着10号球衣的欧文。黑白条纹的主场球衣令他看起来好像一匹……注视着狮群的孤独雄斑马。斑马沉静的眼睛里露出了然，知晓自己最终会被利爪撕扯得四分五裂。但，还有一点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形容词。但他突然想起了酒馆，嘈杂的酒馆，放肆吹的喇叭，他不想在里面听到别人像骂贝克汉姆一样骂欧文。

　　欧文朝盯着自己看的宁远微笑了一下。“你好。”他准备给他在球衣上签名。

　　宁远嗯了声，“你好，欧文先生。”顿了顿，“请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双腿吗？”

　　欧文吃了一惊，想了想，“好。”他想坐回椅子上抬高腿搁在高处。

　　不按常理出牌的宁远已经弯腰，单膝触地的姿势伸手触碰了曾经追风少年的右腿后侧。

　　成年人对青少年做这种动作会被逮捕。但是反过来就会被看成少年对足球明星的仰慕。

　　欧文只看着少年的后脑勺，头发清爽干净微微蜷旋了一个窝。

　　……撕裂的这块地方，手术接错了。宁远一触之下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站起来，“先生，重新去做个手术吧？你迫切需要。”

　　这发展震惊了所有人。宁远自顾自地找补，“我来自中国啊，古老的传承医术只要摸一摸就能发现问题。”

　　主管看着欧文。

　　欧文继续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揉了揉这个不比他矮多少的少年头发——手感果然棒。

　　“谢谢。等世界杯结束后，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你确定？”

　　眼前的孩子满脸写着不赞同。但提到世界杯欧文眼睛里都化开了阳光，“没有球员能忍受失去世界杯的机会，你知道，我是英格兰征召的主力前锋。”

　　宁远无话可说。但他怎么都觉得这样去参赛前路堪忧。可他又没办法代替别人做决定啊。

　　什么事是他能决定的呢？

　　——他被目前纽卡斯尔联队的教练兼青训营主管格伦请进了办公室私谈。

　　“孩子，来俱乐部踢青年比赛吧？这儿会是你成名的起点。唔，你现在多大了？”

　　当听说九月才满十六岁，格伦手都差点拿不稳笔，他详细耐心地给这个漂亮少年介绍着青训营的基本规则，十二岁到十六岁分为一个组，每周训练三次，累计五个小时，每周一次比赛啊等等。

　　唷，新地图啊。宁远想，他只有一个疑问，要监护人陪同才能签合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