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首席净化师[gb]》星河转落

2、第2章

　　二舅走了，王秀梅走了，手术室外没有其他的家属在等待了，林母坐在遍布铁锈的椅子上，右手无意识的揪着胸前的衣服，面朝手术室门口的方向，神色担忧。

　　傅皎蹲在距离手术室门口最近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在父亲身死未卜的这一刻，傅皎想了很多很多。

　　“人这一生只有几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们生来普通，没有当Alpha、Omega的命。谈个好对象，找个好老公，是能够最快帮助我们实现阶级跃迁，搏个锦绣前程的机会。”

　　穆雪的提点言犹在耳，当时她不置可否，可在这一刻，她第一次对钱、权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要是她有很多的钱，就不至于付不起中心城的房费，只能租一个小小的单架，让母亲整晚整晚的睡在狭窄单架床上生熬。

　　要是她有很多的权，就不至于忍受医生的冷脸，也不需要明知道王阿姨坐地起价，但也只能陪着笑脸。

　　要是，要是，她也能成为一名医生，就不至于面对父亲的病情束手无策，也不至于在任人宰割的时候无能为力。

　　傅皎厌恶自己的渺小，也领会到了医院里的人情冷暖。人生了病，就像上了砧板的鱼肉，要想活着，就得给医疗产业链一环环的疏通关系。

　　有人自己有钱有权，就少走几个医疗环节，直接vip直通；有人自己没门路没资源，就得通过医疗掮客走门路想办法，至于这位掮客是只收取少量佣金，还是漫天要价，全看本性与品行。

　　医生不用自己出面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少生事端。医疗资源被掮客垄断，普通人一号难求，一床难求，只得辗转寻求“熟人”的帮助，进而恶性循环。

　　医疗体系从根处发烂腐朽，普通人在稀缺的医疗资源面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渺小如她，好想能做出一点改变，哪怕只有一点点……

　　指针缓缓走向了晚上10点，傅爸还没有出来。傅皎觉得自己的脑袋格外的昏沉，身体也一阵热一阵冷，可能是因为走廊上的窗户没有关。傅皎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

　　傅皎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四肢百骸传来绵长的痛苦，好像整个人被拆开重组过。

　　但她还记得，她还没有等到父亲平安的消息，挣扎着想要起身，二舅傅春生正好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外甥女，你醒了！”二舅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走到了傅皎的床前。

　　“二舅，我爸他……”

　　“手术很成功，你爸没事。”二舅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傅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想到二舅紧接着就对她一阵数落，“你跟你爸一样，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发了好几天的低烧，你知不知道人分化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

　　“都说了，医院的事都交给大人，你这孩子非要跟着忙前忙后的。你要有什么好歹，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分化？”傅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动了，不明白二舅话里的意思。

　　没想到二舅却红了眼，力道很轻地揉了揉傅皎的头：“好孩子，真争气。你分化成了Alpha了知不知道，S级Alpha，以后再没有人敢随随便便欺负咱们了。”

　　“我分化成Alpha了？”傅皎不敢置信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心，屏气凝神，手掌心冒出了一团纯白明净的光亮。

　　每一个分化成功的Alpha和Omega都会觉醒异能，这才是数百年来他们能向金字塔顶端疯狂集中的原因。

　　“净化异能。”二舅的语气中带着骄傲，“咱们以后也可以当医生了，一名很好很好的医生。”

　　舅甥两人正说着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看清来人是谁后，二舅的右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王秀梅两手大包小包，一脸讪笑地走了进来。

　　王秀梅左手团着右手，再没有往日的长袖善舞，整个人略显局促地对着傅皎说道：“大侄女，听说你分化成Alpha了，阿姨真替你高兴。我就说了，你爸是有大福气大造化的人，这好日子都在后头等着呢。”

　　二舅并不承王秀梅的情，声音冷嘲热讽地说道：“我们可不敢高攀你这样的亲戚。”

　　二舅话音刚落，王秀梅就抹起了眼泪：“我知道，春生你这是怨上我了。我儿子也说我了，叫我千万不要瞎操心。升米恩斗米仇，一旦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反倒遭人恨。你说我忙里忙外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还不是因为好心？”

　　二舅眉头一竖，刚要说话就被傅皎按住了他的手，傅皎神色淡淡的对着王秀梅说道：“王阿姨，感谢你费心费力。要不是你，我爸也不会那么快做上手术且手术一切顺利。你不要自责，也大可放心，没有人会责怪你。”

　　*

　　王秀梅走后，二舅略显不满的对着傅皎说道：“你不要被王秀梅的花言巧语骗了，那天我拿着你的银行卡和王秀梅走后，她带着我兜兜转转走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你的银行卡对应银行的提款机。”

　　“正巧我手上也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5000星币的余额，我就把钱提出来了，王秀梅说不够，说就算把我们之前给她的2000好处费算上也得再添1000。”

　　二舅一脸愤懑地说道：“那个时候，你爸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她虽然这样说，但我哪里敢短了她的好处。”

　　“我陪她又走了半个小时，从你的银行卡里面提了3000星币出来。我给她钱她没有当场收，把我拽到了一个小公园的监控死角，才将星币接了过去。防我们防得跟贼一样，原来也知道这是有悖医生职业守则的亏心事。”

　　“嘴上说着2000星币的好处费不能收，不能收，可钱进了她的包就像进了无底洞，掏都没有掏出来过。”

　　“原来也都是处得不错的街坊邻里，怎么到了中心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二舅忍不住感慨道，“咱们都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请人办事又怎么会短了人家的好处？”

　　“那十几斤的异兽肉，我从附属城一路背过来，背带都崩断了，我两手拽着包裹的两个角，一口气背到她们家，现在右肩上还有两道勒出来的血痕。”

　　“如果我是她，这2000的好处费，我绝不会收，做人不能这么办事。人得有道义，讲良心。”

　　二舅一番长吁短叹，将这些天积蓄在心中的苦闷一吐为快。

　　傅皎知道二舅之所以这么心灰意冷，是因为对王秀梅投注过信任，倾注过感情。像她，自从将王秀梅当成医疗掮客、中间商后，对王秀梅的态度就处之泰然的多。

　　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医疗缺位一日存在，医疗权钱产业链就一日不休。

　　不应该将视线只关注在已经广泛存在且活跃的“王秀梅”们身上，更应该思考医疗掮客背后缺失的医疗保障，这样才能既确保医生职业守则的落实，又能维护患者的利益。

　　这并非一日之功，但可以从她开始。

　　*

　　傅爸手术后身体在一日一日的好起来，术后治疗有林妈在照顾，二舅就选择动身，先回附属城。

　　本来傅皎有意带二舅在中心城转转，在老家，去过中心城，是一件很体面很值得吹嘘的事情，但二舅婉拒了。

　　傅皎将二舅送到了汽车站，在登上大巴之前，二舅对傅皎说：“你等一下，我到饮水机那里接点热水，回程的路上喝。”

　　从中心城到附属城有13个小时的车程，测算着时间，在二舅快到家的时候，傅皎发信息问他：“二舅，到哪了？”

　　“快到附属城了。”二舅的消息回复的很快，“中途怕上厕所，一直都没有敢喝水。现在开始喝保温杯中的水了，把从中心城带来的一杯热水喝了，来暖一暖我一颗拔凉拔凉的心。”

　　二舅是一个个子不高，身体微胖的小老头，在附属城的矿上干活干了大半辈子，对中心城的憧憬与向往，一朝化为乌有。

　　傅皎很遗憾，没有带二舅见识中心城的高楼大厦、标志景观，这里是金钱权力的聚集地，名流贵族，可以在一个晚上一掷千金。

　　不是这个城市不好，而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没能有资格开始感受它的好。

　　傅皎想，等到她扎根中心城的那一天，一定要邀请二舅再过来转转。

　　*

　　因为傅皎S级Alpha的资质，帝都军事学院的医学系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帝都军事学院就是穆雪口中的隔壁学院，帝国最高学府，顶级Alpha和Omega的聚集地。里面的学生要么是权贵名流之后，要么是即将成为新贵族的天之骄子。

　　傅皎在原学校的宿舍里打包行李，因为那日的夜谈，穆雪与她的关系拉近了很多。一边帮着她一起收拾，一边问道：“你在帝都军事学院的宿舍是几楼几号，你不嫌弃的话，我以后过去找你玩。”

　　傅皎还没有来得及登上寝务系统查看自己的宿舍信息，当着穆雪的面，傅皎直接进入了寝务系统。

　　“1109室A床顾简，B床傅皎。”看到寝务系统的那一行黑字，穆雪夸张的张大了嘴，神情略显恍惚地对着傅皎说道，“顶级世家顾氏继承人S级Alpha顾简是你室友？傅皎你牛逼大发了，我有预感你将是我结交最成功的一个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