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首席净化师[gb]》星河转落

1、第1章

　　傅皎在中心城读书，人人都说傅家飞出了一个金凤凰，附属城的孩子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中心城的大学，只是傅皎在中心城的生活远没有他们想象的光鲜亮丽。

　　永远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清汤挂面。不参加任何聚餐，学业之余，在校内发传单，在图书馆里做助工，在校外做兼职。一天24个小时，她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

　　这天，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寝室熄灯之前回到了宿舍。她的宿舍是两人间，地方不大，室友穆雪已经卸完妆，洗完澡，正在脸上身上涂涂抹抹，做最后的护肤与保养。

　　同宿舍不过半学期，傅皎整日早出晚归，穆雪也不是那种喜欢与人攀谈的性子，两人之间关系平平。

　　只是看着傅皎明显倦怠的面容与眼下的那一团乌青，穆雪还是开了口：“傅皎，我整日巴结隔壁学院的学生，跪舔权贵，一门心思向钱看，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傅皎并不知道今日的这番夜谈从何而起，但她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说：“我没有。”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去过好当下的生活，各有各的不易，只要不有损他人，傅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她不会做那样的选择，但也没有置喙别人的权利。

　　穆雪点点头，她相信，要不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说接下来的话：“傅皎，掏心窝子的话，我只和你说一次。你虽然是beta，但你长得比那些Omega还要好，稍微打扮打扮，不，即使像现在这样不做任何矫饰，都很有吸引力。”

　　傅皎，人如其名，即使穆雪自认自己还算漂亮，也引得不少Alpha对她另眼相待，初见傅皎时也萌生了萤火之光岂敢于皓月争辉的感慨。

　　此等美貌若是落在穆雪手里，必定是她迈入上层阶级的敲门砖，在名利场无往而不利，只可惜它的主人丝毫不懂的利用，每天忙忙碌碌，只为那碎银几两。

　　穆雪忍不住出言提点：“人这一生只有几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们生来普通，没有当Alpha 、Omega的命。谈个好对象，找个好老公，是能够最快帮助我们实现阶级跃迁，搏个锦绣前程的机会。”

　　“每年有将近100万的大学生从中心城毕业，可是你知道能留在中心城的有多少吗？10%都不到。”

　　“我不想再回到附属城，从我迈入中心城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要留在这里。”穆雪望着傅皎，满脸的野心勃勃，但话语同样真诚，“你比我条件要好，但凡花些心思在这上面，相信我，会过的远比现在容易。”

　　傅皎没有说赞同的话，也没有说反对的话，只微一点头，说了声谢谢提点，就转身进了浴室。

　　*

　　傅皎在专业课上课的时候，接到了二舅的电话。第一遍电话打来的时候，傅皎选择了拒接。第二遍电话打来的时候，傅皎拿着通讯器悄声走出了大教室。

　　“外甥女，有一个坏消息得告诉你。你爸昨天在矿上上工吃饭的时候，咳了一口血出来。我带他在附属城医院拍了个片子，胃癌中晚期。”

　　“医生说，胃部有明显病变的情况，最起码持续了有大半年。但是你爸能扛，能忍，稍微有些不舒服，吃点消炎药对付对付，硬生生拖到了今天。”

　　傅皎听的手脚冰凉，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好在，也不需要她开口，二舅自顾自的往下说。

　　“附属城医院的医生说，你爸的情况比较严重，手术他们做不了。中心城我们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哪个医院好，也怕挂不上号，排不上队。但你记不记得镇上的王秀梅阿姨，你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

　　“他儿子有出息，是个Alpha，前几年从帝都医学院毕业后，留在了帝都医院，也把你王阿姨接到了中心城去。我联系了你王阿姨，人家很热心，也很热情。虽然她儿子不是消化内科的，但也给我们托关系找了他的师兄师姐，安排了一张床位。”

　　“但你王阿姨说，在中心城做手术送红包是潜规则，你要是不送礼，即使有了床位，手术也得一直往后排。等到你等的急的不得了的时候，就会有人提点你，要给好处费。”

　　“也就是知根知底，把我和你爸当亲兄弟处，才事先和我们说清楚。一般情况下，给专家的手术费是15000星币，但你秀梅阿姨让她儿子走了点人情关系，我们只要给8000星币，这个情况，我得事先和你说一声。”

　　傅皎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该的，二舅，我现在给你转1万星币，8000星币给专家，2000星币给王阿姨，你就说谢谢她忙前忙后了，这2000星币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行。”二舅也没有推辞，“你妈已经带着你爸在去帝都医院的路上了，C区333号床，人家什么手续都给我们办好了，你可以先去医院等着。我去你王阿姨家里一趟，我背了十几斤上等异兽肉，给你王阿姨送过去，感谢她的尽心尽力。”

　　“好，辛苦二舅了。”傅皎挂了电话就匆匆往医院赶，大学城在郊区，距离帝都医院需要地铁换乘3次，将近2个小时的路程。

　　傅皎到帝都医院的时候，父亲傅承平和母亲林婉柔还没有到。傅皎在便利店买了一些日用品，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将病床周围里里外外都擦了擦。

　　傅爸林母到的时候，傅皎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还没有长成大人的模样，可是无坚不摧的父亲就先倒下了。

　　傅皎怨恨自己成长的速度太慢，也不忍相信，父母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加速老去。

　　即使身体不适，傅爸也依旧一如既往地笑得宽和：“老了老了得这种病，让我宝贝闺女担心了。”

　　傅皎抽了抽鼻子，忍住没哭，将傅爸扶上床，垂眉敛目地说道：“早发现，早治疗，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没有问题。你之前不是说，等我毕业的时候，要在中心城给我买个小房子，让我有个落脚地嘛，说是有房才有家……”

　　傅皎声音哽咽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快些好起来，跟我一起好好打工，好好挣钱。中心城的房子这么贵，我一个月的工资连月供都还不起，你应该不希望看到你女儿一毕业就睡大街吧。”

　　傅爸的眼睛也开始泛红，只是语气一如既往的慈爱：“好，爸爸努努力，快些康复，到时候和你一起当房奴。”

　　林母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眼泪。

　　*

　　晚上的时候，傅皎接到了二舅的电话。

　　“你王阿姨非常的热心肠，让我就睡在她们家里。她们家是个二居室，就她们老两口在住，儿子不和她们一起住。人真好，热心，让我和你爸就把她当做亲姊妹，她既然有这个资源，就该和我们这些亲人共同享用。”

　　患难见真情，对于王阿姨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傅皎心里也很感激。

　　“那我今晚就不过去了。”二舅说道，“你和你妈应该有地方睡吧？”

　　傅皎轻嗯了一声，“我租了个单架，我妈今晚留在医院陪床，我还是回宿舍睡。”

　　“行，那你不要太晚回学校，天黑路上不安全。”

　　“知道了，二舅。”

　　*

　　第二天早上，王阿姨和二舅一同出现在了病房。傅皎对王阿姨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是现在这样看着，觉得她非常的精明干练，说话也很爽利。

　　非常亲热的对着傅爸说道：“大哥，你这闺女长得真漂亮，真标志。”

　　傅爸与有荣焉的说道：“学习成绩也好，从小就肯下劲，能吃苦，现在也在中心城读书呢。”

　　“是嘛。”王阿姨拖长了音调，将傅皎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才说道，“你女儿真有出息，大哥你真有福气。”

　　傅皎有一瞬间的不适，她之前曾应聘过校外餐厅服务员的职位，人事经理打量她的目光就和王阿姨现在一样，仿佛是要掂量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那家餐厅是一间高档餐厅，里面的服务员也都各怀心事，论资排辈、抱团的情况很严重，傅皎应聘成功后，又明里暗里的被这样的视线掂量过无数次，就像是一场不见血的交锋，好不好拿捏，能不能被欺负，全在这片刻的刺探当中。

　　时间久了，傅皎对这样的视线很敏感，但有二舅给王阿姨的人品做背书，傅皎很快释然了心中的异样。

　　*

　　傅爸的手术被安排在了周四，早晨7点被推进了手术室。如果手术顺利的话，应该在下午三点结束，可是傅皎等到了下午五点，傅爸也没有推出来。

　　“傅承平的家属在吗？”

　　傅皎立刻站了起来，健步如飞地往手术室门口走，“在的。”

　　穿白大褂的医生看了傅皎一眼：“病人情况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差，病变扩散了，现在需要做开胸手术。家属如果同意的话，就补签一份知情同意书。”

　　“好，我们同意。”傅皎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在手术室门口向里张望，虽然什么都望不到，但依旧望眼欲穿。

　　只是手术室的大门很快被无情合拢，医生冷酷无情的声音传来：“在外面等着。”

　　晚上7点，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还是没有打开，王阿姨的身影倒是匆匆而来。

　　“侄女，阿姨给你说个事。”王阿姨拉住了傅皎的手，“你爸的情况比较严重，现在已经从普通手术变成特大手术了，本来今天安排了五台手术，只做了你爸这一台还没有做完，又请了胸外科的专家，科室亏大了。原来的红包有些兜不住底，你这边得再补8000。”

　　“好。”傅皎拿出通讯器，刚要将钱转过去，就被王阿姨摁住了手臂。

　　“侄女，这8000星币，阿姨不要转账，要现金。”

　　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天，傅皎的脑子都有些僵化，一时转不过来，8000星币的转账和8000星币的现金有什么不同，只是下意识的说道：“王阿姨，我身上没有带现金。”

　　“阿姨知道哪里可以取现，阿姨带你去。”

　　王阿姨拉住傅皎的手腕，就要带她走，可是傅皎此刻只想等在手术室外，得到父亲的第一手消息，下意识地挣脱了王阿姨的束缚。

　　二舅面色不愉地将傅皎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秀梅，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又何必防我们一手？给钱我们是心甘情愿的，不会反过来倒打一耙的。”

　　王阿姨不吭声，但要现金的态度很坚持，甚至硬话软说地威胁道：“大哥手术还没有结束，即使手术成功，还要在医院做术后治疗。人进了医院啊，这钱就跟废纸一样，就当是图个安心，这点小钱也千万不要舍不得。”

　　如此利益至上的模样，与之前热心肠的形象截然不同，二舅一阵心寒，有一种被欺骗，被背刺的失望。

　　父亲还没有出来，傅皎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她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二舅的手里，声音平静地说道：“二舅和王阿姨去一趟吧，王阿姨要多少你就提多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从进入医院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傅皎的话说的直白，王秀梅面容一噎，但最终还是踩着小高跟，带着二舅，脚步哒哒响的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