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人间一念

12、梅开第三度

　　“那个……你先起来吧。”

　　千允辰扶起小鬼差，碰上千允辰手的那一刻，小鬼差惊奇道：“咦，公子身上怎么有如此重的邪气？莫非公子是魔？！”

　　千允辰捂脸：“这种事就不要问了吧。”

　　叶寒江及时打断道：“请干正事吧。”

　　小鬼差点头：“好，稍等。”

　　“可以啊，居然把鬼界的人弄来了。”夏景之凑过来问，“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所以去搬的救兵？”

　　叶寒江撇过头，不言。

　　“喂，说句话会死是吧？”
　　“把法器拿掉，剩下的不归我们管了。”

　　夏景之“哼”了一声，上前将捆住墨乔玥的法器收回。

　　千允辰挪到池渊身边，小声问：“欸，这两位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不能说不好，只是脾气相差的太多合不来。”池渊解释道，“寒江修无情道无情无欲，景之则脾气冲重情义，最不喜寒江这种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冷若冰霜的人。”

　　“这就是修无情道的样子么…”千允辰望着一袭白衣气质出挑的叶寒江，明明很美，可千允辰却觉得很孤独。

　　“查到了。”小鬼差在卷案上写着，“墨乔玥，一个月前死于凉州戏楼四楼，死因…自杀？”
　　小鬼差懵了，既然是自杀，为何还有这么强的执念？

　　墨乔玥喃喃道：“我不想的…我不想死的……是他逼我！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满足他，他把我当成提线木偶控制着我，为了获利，给我带上不同的面具塑造各种出身，我…我真的受够了！”

　　“那你为何死后不愿入鬼界轮回？”小鬼差问。

　　提起这个，墨乔玥眼中满是怒气：“我要向他证明，即便没有他的帮助，我的才华也能被人们看见！”

　　夏景之听得一脸懵：“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鬼差翻着卷案，可能是先前处理的工作太多，翻了半天也没理清这件事。

　　“这个…我……对不起，我刚到鬼界没多久，还不太熟悉流程。请给我些时间，我捋一下。”

　　夏景之扶额：“鬼界的效率真是名不虚传。”

　　叶寒江叹息道：“我来说吧。”

　　墨乔玥出身平凡，做戏子却有极大天赋，她入戏楼不到半年就让凉州戏楼闻名天下，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戏楼的主人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开始强迫压榨墨乔玥。到最后，她甚至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墨乔玥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于是她提出离开戏楼。

　　但戏楼主人怎会放她离开？在她提出要离开戏楼后，戏楼主人便各种威逼利诱，还说她如果离开戏楼身上的才华就会一文不值。

　　如此过了一个月，墨乔玥再也受不了了，她想逃走，却被戏楼主人发现。于是他将墨乔玥囚禁在四楼，告诫她若是敢跑就把她一辈子困在这里。

　　最终墨乔玥自缢在此，靠怨魂杀死戏楼主人，将整座戏楼变成旁人不敢靠近的闹鬼之地。

　　“怪不得你不入鬼界！”小鬼差恍然大悟，“你杀了这座戏楼的主人还吞了他的魂魄，怨气缠身，加上本身的不甘，没法独自过鬼门关，必须有引路人。”

　　“事实便是如此，请带她走吧。”叶寒江缓声道。

　　“姑娘，上路吧。”
　　小鬼差想带墨乔玥回鬼界，可墨乔玥却不愿离开。

　　过往的伤疤被旁人以最平淡的语气揭开，墨乔玥体内的怨气再次爆发，她绕过鬼差直奔千允辰而来，池渊将人护在身后，以自身邪气逼退了墨乔玥。

　　池渊斥道：“人已死，你还打算向谁证明自己的才华？欣赏的自然会欣赏，不欣赏的，你如何证明都没用。”

　　千允辰也劝道：“是啊姑娘，无论怎么做，这世上总有人会对其给予否定，钻这个牛角尖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

　　“走吧姑娘。”小鬼差苦口婆心说，“仇人已手刃，再恨也没有意义。轮回里走一遭，都都能解脱了。”

　　墨乔玥似乎想通了，她伸出手想和小鬼差走，可体内怨气突然不受控制，差点误伤到小鬼差。

　　幸好小鬼差躲得及时。

　　“这又是什么情况？”夏景之问。

　　“邪气。”叶寒江面色凝重，“一股不受控的邪气进了墨姑娘体内，都离她远点。”

　　听到邪气，小鬼差慌了：“莫非魔界那帮魔头也在此？”

　　“那倒没有。魔界的魔头出界，神界监察处会第一时间传信，我们没收到消息就代表没事。”

　　不等小鬼差松口气，夏景之又道：“不过我们倒真是为一个满身邪气的人而来。”

　　小鬼差：“……”
　　那不还是有魔头吗！

　　身怀邪气的人无论先前何身份，只要发现便一律会被认为隶属魔界的魔头，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可当夏景之指出“魔头”后，小鬼差却差点给魔头跪了。
　　一个在神界地位仅低于天道和神尊的人算哪门子魔头！

　　“我瞧是冲我来的。”池渊笑着叹气，“早知如此，当时就该低调点下界了，失策失策。”

　　夏景之补刀道：“都让你有话好好说，你不听。这下倒好，把魔界也扯进来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招来的人自己解决，不劳二位费心。”

　　说完，池渊持剑而上，擒住墨乔玥后带她从房中央的大洞中一跃而下，将战场搬至一楼厅堂。

　　夏景之不甘让池渊一人奋战，不顾叶寒江劝阻也跟着池渊而下加入战斗。

　　千允辰看向叶寒江，问：“寒江神君，您不下去帮忙吗？”

　　叶寒江摇头：“不是时候。”

　　千允辰刚想问为何不是时候，旁边的小鬼差就传来一阵嚎叫：“这下完了！”

　　千允辰过来安慰他，问：“怎么了？什么完了？”

　　小鬼差绝望道：“若让上头知道我负责的鬼魂出现问题，我回去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搞不好下个月还要加班！不要啊！！”

　　“加个班而已，不至于吧？”千允辰小心翼翼问。

　　“至于！”小鬼差崩溃道，“我入鬼界三个月，整整九十二天就没休息过！好不容易盼到一次休息日却出了这种事！还和魔界有关！回去肯定逃不掉一顿罚。”

　　千允辰大惊，鬼界的制度居然这么没有人性。

　　“神君，您想想办法吧。”小鬼差望着叶寒江，求道：“不求您让我回去不用挨骂，只求您能给我保住假期。”

　　这小鬼差胆子还真不小。
　　千允辰心想。
　　他听池渊说过，叶寒江无情道大成，对任何事都只有理没有情，面对小鬼差这种请求，他怎么可能有反应？

　　谁知这次，叶寒江却点头道：“可以。”

　　千允辰：“？？”
　　等等，说好的不近人情呢？难道人情不近近鬼情？

　　小鬼差也大吃一惊，他只是随口抱怨，怎么还真答应了？

　　“不过我有条件。”叶寒江伸手抵上小鬼差的额头说，“来之前我给了你半个时辰处理积压工作，现在，你需要把这半个时辰还给我。”

　　小鬼差没听懂，但为了假期，还是点头答应：“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神君您尽管开口。”

　　“好。”叶寒江摘下腰间玉佩走到千允辰面前，说：“殿下，请把手放到玉佩上。”

　　“嗯？做什么？”

　　“你想恢复灵力吗？”叶寒江问。

　　“恢复灵力？！”千允辰大惊，“您能解开池渊的封印？”
　　池渊的封印何等厉害千允辰是见识过的，郎成玉和落长芝都吃过亏，叶寒江一个人…能与之抗衡吗？

　　叶寒江摇头：“不，池渊的封印我无能为力，我所说的恢复灵力，是利用法术将殿下你的时间暂时流转回到巅峰时期，维持不了多久。”

　　千允辰想到了池渊提到的禁术。

　　“可…前辈为何要帮我？”

　　叶寒江退后两步，未言。

　　正当千允辰疑惑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房中大洞飞上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夏景之！

　　千允辰连忙过去扶起夏景之，问：“前辈，发生什么了？您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夏景之捂着腹部被剑捅出来的伤，说：“池渊他…他……”

　　“前辈，池渊怎么了？”

　　“他被邪气控制，眼下神智已失，好像要拆了这家戏楼。”

　　“池渊…我去看看。”说着千允辰便从房中间的坑洞一跃而下。

　　“等等小殿下！你的封印！”夏景之想拉他，奈何对方跳的太快，一点给夏景之抓的机会都不留。

　　彼时池渊半跪于地，面色阴沉，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低沉的目光中，他看到千允辰落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脑海中只剩下千允辰的体温以及那人在自己身下喘息求饶的声音。

　　池渊将千允辰拉到自己怀里，神志不清：“殿下……”

　　千允辰犹豫片刻，轻轻环上池渊的脖子，说：“你，你清醒点，别让它控制你。”

　　池渊咬着牙，将人反过来摁在地上，趴在他颈间喘息道：“恐怕不行…小殿下，又得辛苦你了……”

　　“这里不行！”

　　但池渊已经失了意识，他不顾千允辰劝阻，暴力扯开千允辰的衣服凑上去开始索取。

　　血味很快在空中弥散开，邪气顺着血液流出的方向进入千允辰体内。

　　千允辰咬牙承受着这股熟悉的痛感，眼眸中很快泛起一层水雾。他伸出手搭上池渊肩膀，就像在山洞中的那晚一样……

　　这时，叶寒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果然，池渊在靠小殿下稳定体内邪气。”

　　千允辰用最后的理智说：“寒江神君，您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想办法吧，不然…我可能就要在神君面前失礼了，而且……”

　　而且在这种地方，他是真的受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