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星河》一颗葡萄柚子

8、我爱你

　　江宴之再也说不下去，几番痛苦挣扎后，摒弃自尊跑来找她，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梁辞不想再将伤心事诉诸于口，只想赶紧结束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她和江宴之，从叶晖出现在她家那天，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她不知道江宴之清不清楚，自己在他的家人眼里，到底有多不堪，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过往的所有经历，让梁辞早就已经学会往前看。

　　“我累了，你走吧。”

　　江宴之一直没有说话，可就是守着梁辞不愿意走开，他固执地看着她，眼神里藏着无尽的渴望，像是要从梁辞的表情中，找出一丝她在说谎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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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宴之和梁辞正式在一起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他做了好几年的梦，终于变成了现实。

　　他早就想着，要和梁辞去做的许多件事情。

　　梁辞对于他的感情，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不敢接受。

　　对她来说，江宴之存在于她最不愿意记起的那三年，他是自己曾经破碎不堪的记忆的一部分。

　　但也是唯一温暖过她的微光。

　　江宴之说，让自己做她的女朋友，所以现在，两人算是在谈恋爱了吗？

　　梁辞是第一次谈恋爱，江宴之也一样。

　　但是他似乎，比梁辞更加黏人。

　　江宴之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幸福砸晕过去，恨不得每天的二十四小时都能跟梁辞待在一起。

　　可他知道梁辞需要距离，只能极力克制每天都想陪着她的冲动。

　　除了必须的专业课以外，他仍然陪着梁辞上她的公共课程。

　　还是像之前一样，上课的时候远远地望着她，到了下课，江宴之才走到门口，等着梁辞出来，陪她一起去打水，送她到宿舍大楼。

　　和梁辞在一起之后，江宴之总有一种虚无的漂浮感，偶尔会害怕失去，觉得梁辞离他，好像总是很远。

　　他急于想要证明些什么，特意挑了一个梁辞没有课的时间，要打一场篮球赛。

　　“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要打校队比赛，你能不能来看看？”

　　江宴之装作不知道梁辞的课程安排，故意问她，带着些自己都不齿的试探。

　　“好啊，几点？”

　　他没想到梁辞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难以置信，一时激动得语塞。

　　“五点开始，就在体育场，就在学校我第一次见到你那里。”

　　“好。”

　　在梁辞面前，江宴之永远像个孩子一般，只要她肯为了自己一点点改变，一切都值得。

　　梁辞的内心像是有一道墙，她从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那段不堪的回忆。

　　曾经的她，一度惧怕和任何陌生人接触，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她便会觉得不自在，想要立刻逃离。

　　江宴之和她性格相反，他永远像个太阳一般，充满能量，身边的人总会因为他变得开心起来。

　　梁辞喜欢和江宴之在一起时的自己。

　　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江宴之终于看到梁辞走了过来，站在出口处不远的地方，因为围观的人多，她又来得晚了一些，站的位置并不算好。

　　江宴之几乎是每进一次球，都要往梁辞的方向看一眼，想知道她有没有在看，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关于两人恋爱的事情，梁辞并没有公开，江宴之尊重他所有的想法，因此围观的人都不知道。

　　梁辞旁边站着的几个女孩，发现江宴之一直看向这边，甚至还互相开起了玩笑。

　　“看到没？他一直看的就是我们的方向，真帅啊！”

　　“别想了，我听他们学院的人说，人家好像有女朋友了。”

　　“怎么可能？我老看见他一个人。”

　　梁辞站得近，自然也听到了，她没什么表情，只静静地在那里看完了全场，便想要离开。

　　比赛结束后，江宴之却被团团围住，一时无法躲开，梁辞便自己回了宿舍，路上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先回去啦，你今天打得真好。”

　　他是赢球的关键，被拉着去和球队的人聚餐，就这样错过了送梁辞回去。

　　有的时候，江宴之也忍不住在想，梁辞到底真的喜欢他吗？

　　她很多时候还是一个人，从不肯示弱，好像身边有没有江宴之，都一样。

　　大学的课程对于梁辞来说很简单，她依然是成绩第一，奖学金得主。

　　她长得好看，成绩优秀，又不爱社交，自然成了大家口中讨论的对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法学院的同学开始传，梁辞和隔壁软件学院的校草在一起了。

　　同宿舍的同学问到她，她也没有说话，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承认。

　　梁辞的周末，多半在给人补课和图书馆学习中度过。

　　江宴之的周末，总是在打球和找机会陪着梁辞。

　　他装作突发奇想，要带着梁辞去安城最有名的山上看日出。

　　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对梁辞提议：“小辞，我们要不要这个周末去看看日出？”

　　来安城这么久，梁辞很少出去闲逛，总是奔走在自己忙碌的生活和学业之中。

　　她也想出去看看，便答应了江宴之的提议。

　　梁辞只随着他安排，但她突然想到，宿舍有门禁，凌晨出门肯定不现实。

　　江宴之早就考虑清楚，想到了梁辞顾虑的地方。

　　“就住在山上的民宿，我订了两间房。”

　　他考虑周到，梁辞也不好再说什么。

　　江宴之租了一辆车子，他在高考毕业之后便考了驾照，在家时也常常开着江远斌的车子出门，自然是驾轻就熟。

　　出门的时候，他带着梁辞走到了校门口停车的地方，还特意走到副驾驶旁边，给梁辞拉开车门，等她坐了进去又轻轻关上。

　　一路上，风景宜人，梁辞只顾关心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江宴之说着话。

　　多数的时候，都是江宴之在说。

　　到了山脚下，他正准备停车，再带着梁辞去坐上山的缆车，一转过头，看见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的梁辞。

　　熟睡的她侧颜真美，皮肤白皙，鼻子挺翘，呼吸间唇瓣微动，看得江宴之根本错不开眼。

　　他想起自己高二那年暑假给她买的礼物，从后座的背包里，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那个珍珠发卡。

　　江宴之小心翼翼拿起发卡，动作有些笨拙，还是轻轻地戴在了梁辞的头发上。

　　早在看到这个发卡的时候，他就觉得很适合梁辞，所以他趁着父母没有注意，偷偷买下，想要在高三开学的时候当做礼物送给她。

　　可是，梁辞却转学了。

　　他至今不知道梁辞转学的原因，也不好再问，如果是梁辞愿意说的，她自然会告诉自己，别的都不重要。

　　江宴之没有叫醒梁辞，直等在车里，等梁辞自己醒了过来。

　　他犹豫了一阵，又将发卡从梁辞头上轻轻取了下来，这个时机，好像并不太对。

　　他能察觉得到，梁辞并没有太将他放在心上，也许是性格问题，江宴之完全理解她。

　　只要自己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总会等到的。

　　到了民宿，他和梁辞是分开住的。

　　对于谈恋爱这件事情，江宴之也没有经验，他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让梁辞开心，仅此而已。

　　梁辞将一切都收拾好，正准备睡觉，却听见传来了敲门声。

　　“早点睡，明早我们去看日出。”

　　“嗯。”

　　梁辞生活很有规律，也很自律，一早便按照两人约定时间起了床。

　　往山顶上走的时候，江宴之一直很自然地牵着梁辞的手，没有放开。

　　到了山顶，他拉着梁辞找了块空地，从背包里拿出垫子放着，才让她坐下，自己很自然地往她身边靠了靠，亲昵问她：“困吗？”

　　梁辞察觉到了江宴之的主动靠近，起初是有些僵住，只一瞬过去，也主动往他身边靠了过去。

　　“还好。”

　　江宴之却很精神，这次他和梁辞的第一次出游，意义非凡。

　　云层中划过一缕缕熹微晨光，周围的空气里还带着水雾，边沿处开始泛着光，太阳缓缓升了起来。

　　眼前的美景并不够吸引江宴之，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梁辞身上。

　　江宴之偏过头去看她，梁辞正在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小辞，我爱你。”

　　他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些许青涩的颤抖，对着自己心里的那个女孩，终于说出了口。

　　梁辞偏过头看向他，大眼睛眨了眨，嘴唇微张，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眼神像是一束温柔的光，深邃而炙热，穿透了他的心扉，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她的目光中。

　　江宴之错不开眼，直愣愣盯着梁辞，唇靠近了她的唇，亲了上去。

　　快到暑假的时候，梁辞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回一趟家。

　　江宴之从来不敢跟她主动提起，他知道，这些话题不能触碰。

　　还是梁辞主动问起：“宴之，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还没订票呢，我想多陪你几天。”

　　他满心里只有梁辞，害怕她一个人留在安城，总是不放心。

　　可梁辞却觉得不好，江宴之应该回去陪陪他自己爸妈，她对于家庭感受的缺失，早已习惯，江宴之和她不一样。

　　“还是回去多陪陪你爸妈吧，这么久没见，他们肯定很想你。”

　　江宴之不舍，但也知道不好提起和梁辞一起回家，又陪了她一周，才从学校回了家。

　　梁辞暑假的时候，在之前待过的一家宠物店打工，因为兢兢业业，也不计较，老板对她很是满意。

　　每逢寒暑假，总会提前问问梁辞还来工作吗。

　　她在宠物店待得很开心，没有俗世的纷扰，只有猫猫狗狗做伴。

　　江宴之回家以后，便是平常的偶尔与家里亲戚和曾经的同学、朋友聚一聚。

　　除此之外，叶晖已经开始催他着手准备出国的事情了。

　　过了这个暑假，便是大学第三年，从高中时候起，江远斌和叶晖早就替他规划好，国内读满四年大学，便将他送去英国继续深造。

　　江宴之学习好，出国必须的英语考试对他来说很简单，手续也有专门的机构替他办理，他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只是，和梁辞在一起后，他越来越不想要接受父母给自己的这份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