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故事》悆于书

140、安与除夕

　　翟阳翙是被外面的热闹吵醒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白乡镇街上的人要有多少就有多少，因为人多，所以哪怕每人只说一句话也会显得很吵，周围越吵闹人们就会不自觉得把声音放得越大，这样一来街上就越发嘈杂。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窗外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尖叫声，紧跟着响起了大人的笑声。
　　翟阳翙生无可恋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翙哥哥！出来玩啊！”房间门被拍得噼里啪啦的，直接将翟阳翙未完结的美梦打碎。
　　“小翙哥哥！你答应过我们今年会陪我们玩的！”
　　“小阳哥！出来玩！”
　　翟阳翙猛地蹬飞被子，跳下床冲到门前，拉开门大吼道：“大清早的！你们干什么！”
　　门外一群小不点仰着小脸看着他，嗓音稚嫩，表情天真：“可是已经十一点了，该吃午饭了啊！”
　　翟阳翙：“......”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微笑道：“亲爱的弟弟妹妹们，中午好。你们想要我陪你们玩什么？”
　　一个小女孩举手道：“三打白骨精！”
　　翟阳翙笑容挂不住了：“......嗯，你们怎么不找胡泠冬姐姐呢？”
　　小女孩继续道：“欢姐姐、冬姐姐和爽姐姐出门玩去了，临哥哥、骁哥哥、襄姐姐和凭哥哥在打麻将，溪姐姐在晒太阳，叔叔阿姨们在嗑瓜子聊天，没人陪我们玩！”
　　翟阳翙：“你们看，翟溪姐姐在晒太阳，可以陪你们玩的。”
　　一个小男孩大声道：“溪姐姐嫌弃我们是小不点，不陪我们玩！”
　　翟阳翙：我也觉得你们是小不点，我也不想陪你们玩！
　　他的笑已经僵了：“玩是可以玩啊，但是能不能不玩三打白骨精啊？”
　　小不点们疯狂摇头：“不要！不要！”
　　翟阳翙：“好，玩。呃——等我换身衣服可以吗？”
　　“好！”
　　翟阳翙关上门，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要命！这群小屁孩怎么记性这么好啊！他拿出手机，点进微信群连发了好几条。
　　【乌少爷：你们过分了！】
　　【乌少爷：怎么就甩给我了！】
　　【乌少爷：这麻将是非打不可吗！】
　　翟阳临给他回了一条语音。
　　“好弟弟，你最招这群小孩子的喜欢了，而且你很少回老宅，就多陪陪他们嘛......别忙，碰！三万！”
　　翟阳翙满脸黑线。
　　翟阳临，我祝你输三家！
　　他随便找了一套衣服套上，开门陪小孩子玩游戏了。
　　“你们见过小翙男朋友吗？”段襄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手上飞快理着牌，“人怎么样？”
　　翟阳临打出一个四万，又摸上来一个四万，啧，怎么这么倒霉：“见过，人长得特别可爱，脾气也很好，很优秀。”
　　萧凭笑了笑：“这样一来，我们这一群人里，只有段襄没有对象了。”
　　段襄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刮阵风！三条。”
　　翟阳临骂了一句：“我的三条，一张不剩啊！”
　　段骁在他们中间显得要稳重得多：“叔叔阿姨怎么说？”
　　翟阳临：“能怎么说？只能同意呗。”
　　段襄：“嚯，厉害！”
　　萧凭将牌扣倒：“自摸。”
　　翟阳临：“我去！”
　　翟阳翙坐在院子里，表情麻木地跟着一群小孩子玩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妖怪！你三番两次变化，欺我师父肉眼凡胎！拿命来！”
　　翟阳翙打了个哈欠，无奈道：“唐长老，老婆子我只是想去找我那迟迟未归家的儿子儿媳，不是妖怪啊！”
　　“悟空！这只是一位老妇人，你作甚要取她性命！”
　　翟阳翙仰天长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唐长老，救我！啊……我嘎了。”
　　谢天谢地，终于熬到下线了。翟阳翙冲他们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他逃命似的跑进院子，直奔客厅。
　　“太过分了！”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萧凭旁边，“这么多小孩子全部丢给我一个人！”
　　萧凭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只能怪你起的得最晚啊，连翟阳临都起在你前面。”
　　翟阳翙撑着下巴，看他们咚咚咚地打出麻将:“他们怎么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以前不都玩俄罗斯方块吗？”
　　段襄咬着烟道:“他们有一个期末汇演，演的大战红孩儿，上瘾了呗。”
　　翟阳翙:“罗汉云和涵雨哥呢？”
　　翟阳临:“他们还在路上。”
　　话音刚落，罗家兄弟就到了。外面的小不点们叽叽喳喳地叫起来，用孩子的方式为他们接风洗尘。
　　“你们好啊！想我没有踢踢？”罗涵雨抱起一个小女孩，捏了捏她的脸。
　　被叫作踢踢的女孩搂着罗涵雨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想！”
　　室内传来翟阳翙的控诉:“踢踢，你不想我就想他是吧！”
　　踢踢咯咯地笑了几声，回道:“也想翙哥哥！”
　　翟阳翙:“去你的！鬼才信！”
　　罗涵雨笑道:“怎么办，踢踢，你翙哥哥生气了。”
　　踢踢蹬了蹬腿，从罗涵雨身上下来，风风火火跑进门，扑进翟阳翙怀里。
　　“踢踢很想翙哥哥的！翙哥哥不要生气了！”
　　翟阳翙笑着推开她:“别拱了痒，好好，不生气了。”
　　罗汉云带着蓝牙耳机，眼睛上扣着墨镜，一身黑衣服大敞开，耳朵上还夹着一个骷髅耳夹，活脱脱酷小孩。
　　“哟！汉云来啦，看着挺高兴啊。”段襄看了罗汉云一眼打趣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罗汉云冲她挑了挑眉:“Happy New Years Eve.”
　　翟阳翙:“嚯，还整点英文。”
　　罗汉云走到他旁边坐下:“Long time no see.”
　　翟阳翙:“Why do you speak English？”
　　罗汉云:“我有一场直播，要和别人连麦打游戏，纯英文的，我在练习口语。”
　　段骁推倒自己的牌，站起来道:“长辈们叫吃饭了，让我们去旸谷。”
　　一群人收拾了麻将桌，拿上挂在椅背的衣服就一起出门了。他们一路边走边聊，自觉分成了三派。几个已经工作的走一起，吐苦水，吐槽，纷纷感叹挣钱不易。几个大一点的学生走一起，聊得都是老师学校，痛批学习枯燥。几个小的叽叽喳喳跟在最后，一惊一乍的，但聊得都是令路人惊讶的内容。
　　长街的尽头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大门上刻着一个古体的“翟”字，屋檐上悬挂的宫灯上写了两个颇为洒逸的字:旸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