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心动》乔咚咚

11、第十一章

　　和宋晓的通话结束后，楚妤理了理思绪拉开房门。

　　徐素洁在厨房洗菜，见她走过来，以为她饿了：“再等一会，炒两个菜就能吃了。”

　　母女哪有隔夜仇，徐素洁见她早上吃得少，特意早早将午饭准备起来。

　　楚妤站到她身边，将沥水篮递给她：“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徐素洁动作不停，将洗好的蔬菜放在一旁沥干，然后又转头去看锅里炖着的汤：“既然知道，那就早点做决定。”

　　楚妤没有回应，沉默着。

　　“不想分的话，继续回房想想吧。”

　　楚妤站着没动。

　　徐素洁无奈，将火调小，回头看她：“说吧，还想怎么劝我？”

　　“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楚妤垂着眼眸，看起来有些失落，她知道自己劝说不了徐素洁，但还想试试，“我和他才刚开始，未来能走到哪还是个未知数，即便你同意了，我们也未必能走到头，我只是不想有遗憾，至少将来回忆起来，我是有努力过的。”

　　努力这个词很少在楚妤身上体现，尤其是在感情上。

　　徐素洁沉默片刻，她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心里依旧是反对的，但狠心的话却说不出口：“感情这种东西越陷越深，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楚妤点头：“我知道。”

　　“我给你时间，但不会太久。”徐素洁虽然松了口，但依旧是持反对态度的。

　　不过，楚妤也已经很满意了。

　　回到房里，她看到了谢渡发来的新消息。

　　【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说。】

　　楚妤以为他说的依旧是生理期的事，发了个惊讶的表情，随后又问他：【能替我疼吗？】

　　原以为谢渡会被她无语到，但没想到他很快回复：【很抱歉，依照目前的科技，我大概率做不到，但其他事情，只要你开口，我随时都在。】

　　楚妤坐在床边，直觉告诉她，谢渡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她也就不打算再说了：【知道啦，有事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

　　“怎么样？楚小姐怎么说？”

　　李秘书站在谢渡跟前，等待着他的回答。

　　楚妤的回复在谢渡的预料之中，他道：“她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助，对付谢曜安，她不成问题的。”

　　李秘书却觉得自家老板想得太简单了，考虑到老板经验不足，她再次提醒：“楚小姐那没问题，不代表她父母那没问题，您要不要再确认下？”

　　谢渡目光有些费解：“她父母能有什么问题？”

　　李秘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希望是她多虑吧，楚小姐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连谢曜安那样的都能接受，没道理会在谢总这出问题。

　　“那我先去忙了。”

　　谢渡颔首，随后垂眸继续处理事务。

　　下午两点多，李秘书拎着一只纸袋子走进了谢渡的办公室。

　　“谢总，这是一位余小姐给您的。”

　　谢渡并未在意，扫都没扫一眼：“知道了，放着吧。”

　　--

　　余旎漫左等右等也不见谢渡发来消息，终于安耐不住，拿起了手机：【刚才路过你们公司，前台说你在忙，就没去打扰你，怎么样，礼物还喜欢吗？】

　　自从那天相亲之后，谢渡就没有主动找过她，她知道谢渡的性格就是如此，而且谢老爷子和她说过，短时间内不会再给谢渡安排相亲了，所以她也不急，打算先将谢渡晾着，男人嘛，不能追得太紧的，否则就会显得自己很廉价。

　　可最近总有小道消息在传，说谢渡身边多了个女人。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但余旎漫还是感觉有些不安，她不敢再等了。

　　可礼物送出去两个小时了，谢渡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一句客套的谢谢都没看见，她不得不再次主动。

　　好在这次，谢渡很快就回了。

　　【谢谢。】

　　只有这两个字。

　　余旎漫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能试探着发了一句：【太客气了，你喜欢就好。】

　　但她没再等到任何回复。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但余旎漫并不想放弃。

　　--

　　谢渡其实已经将余旎漫忘了，若不是她突然送来了礼物，他的记忆里可能再也不会出现这个女人。

　　纸袋子里只有一件衬衫，尺码是他的没错。

　　拿起手机，谢渡直接拨通了谢明宪的电话，但谢明宪没接，这很正常，他打过去的电话，十个里有八个谢明宪都不肯接。

　　无奈，衬衫被谢渡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他打算之后有机会再还给余旎漫。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一路朝着住处驶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渡在等红灯的时候莫名有些想念楚妤，于是，在下个路口的时候，他调了头，朝着楚妤家的方向驶去。

　　八点多的时候，谢渡的车子像之前一样，静静地停在了楚妤家下方。

　　徐素洁下楼扔垃圾时看到了谢渡的车，它没有停在车位里，只是挑了个不影响别人的空地，显然不属于这栋楼里的任何人。

　　但车窗关着，她不确定车里是否有人。

　　等她扔完垃圾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车旁站了人，对方似乎是在等她。

　　“伯母，我是谢渡。”

　　十分钟后。

　　谢渡跟着徐素洁坐在了小区外面的KFC里。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年纪，都不太适合这个地方，尤其是两人都端坐着，相比于周围姿态松散、惬意的顾客，他们看上去十分违和。

　　“很抱歉，我没办法邀请你去家里，希望你能谅解。”

　　小区的灯光太暗，徐素洁此刻才看清谢渡的长相，她这把年纪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谢渡长得好看与否，她只知道相由心生，单从面向上来看，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谢渡的圈子里，他或许是说一不二，任谁见了气焰都要减三分的人物，但在徐素洁面前，他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出于尊重，他端的是晚辈的姿态。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谢渡并未想到会遇见徐素洁，其实只要他不下车就没事，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要是不下车，他将来会后悔，就像之前，他明明都打算回家了，但下意识地想念，又让他出现在楚妤楼下，他脑袋里的想法似乎根本不受他控制。

　　但这一刻，他很感谢这些凭空冒出来的念头，因为当徐素洁提出带他来KFC的时候，他大概感觉到了什么。

　　“伯母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徐素洁闻言，有些惊讶：“看样子，好好什么都没和你说。”

　　谢渡承认了她的猜测：“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徐素洁坦言，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但好在谢渡久经商场，见过太多出其不意的招数，像徐素洁这样的他完全可以招架，他只是有些不解：“您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们不合适。”徐素洁以为他在装傻，唯一的丁点好感全部消失，“你之前交过的女朋友，多数应该都是和你一个圈层的吧，但好好不是，她是个简单的孩子，适应不了你们的生活，还有你的家庭——”

　　徐素洁说着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即刻调整好：“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好好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人际关系。”

　　“我昨天就和好好沟通过了，如果不是她央求我再给她一些时间，我想你早就收到她提出分手的消息了。”

　　谢渡承认自己有欠缺：“我是第一次谈恋爱，确实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徐素洁微微诧异，落在谢渡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你没谈过？”

　　“是的，我一直很忙。”谢渡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至于您说得我家的情况，它既已存在，我确实无力改变。”

　　徐素洁收起打量的目光，再次摆明态度：“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是尽快分手吧。”

　　“但是——”谢渡重新将话捡起来，“您是不是太不信任自己的女儿了？”

　　徐素洁微微蹙眉，但没有言语。

　　“她不擅长人际关系，不否认是性格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什么事情都由您和伯父兜着。”谢渡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关键，“除非您一直将她留在身边保护着，否则她迟早要面对。”

　　谢渡的语气较之刚才较为强硬，但他知道，徐素洁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她能理解的。

　　果然，几秒钟后，徐素洁紧蹙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所以我和他父亲的想法是，希望她可以找一个关系简单点的家庭。”

　　但谢渡并不赞同，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关系是简单的，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让楚妤自己面对，他相信她会成长：“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您应该明白吧，一味地保护她并不是为她好。”

　　徐素洁当然懂，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改变态度：“我以为你会信誓旦旦地说，你会尽一切可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这不冲突，保护她只是我最基本的责任，和您说这些，是想让您知道，除此之外，我也有让她成长的能力，她终有一天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届时天大地大，任她选择，我不会有任何阻拦。”

　　天大地大，任她选择。

　　徐素洁怔住，她头一次从一个男人口中听到，女人的归宿不在家庭，而是天地。

　　且对方认真的神色也让她相信，这不是谎言，确实是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