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落三千

91、账房先生

　　顾修竹看向乐彦清，有些疑惑道：“那那个酒馆里的人后面没有找过你们？他们又是谁？”

　　乐彦清闻言看向顾修竹回道：“没有，他们不敢。他们是红叶集的人，那隐在背后不敢见人的人就是红叶集的老大，知道夏大哥就住在红叶山上，想要拉拢他加入红叶集。那人还说只要夏大哥加入，这老大的位置以后一定是夏大哥的。

　　夏大哥拒绝了很多次，但是那人一直不死心。那天我见到的就是最后一次，那人对夏大哥说不成功便成仁。夏大哥是无所谓，他像以往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但是那人就非常紧张，搞的气氛很凝重，连带着他那些手下对夏大哥也是敌意满满。

　　我来之前好像他们已经在那坐了一天了，若不是我开口，我觉得他们还能继续坐下去。反正酒馆里有吃有喝，就算真的坐个三天三夜他们也能坚持下去。

　　我后来问夏大哥为什么不走，夏大哥说无所谓，他这一天就是来山下改换一下环境，在酒馆里也好在外面也好，对于他来说都一样。欸！当时听完我就觉得夏大哥这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

　　像我就一定受不了，不过那时我想夏大哥肯定很能适应在庄里的生活，说不定比你们还要适应，嘿嘿，这样就省了我很多事了。

　　问夏大哥为什么又打算走了？你们知道夏大哥说什么吗？嘿嘿，说实话我是有被撩到哦！

　　‘你说要走那便走。’

　　嘿嘿嘿嘿……”乐彦清说完后便一直在傻笑，夏白衣也不多说什么，就那样看着乐彦清，眼神里满是温柔。顾修竹有些没眼看，真是恋爱中的人啊！

　　步正云看向那旁若无人的二人，心底的羡慕再次涌现，何时他才能如此呢？

　　花玉西看着二人心里倒与步正云想的有些不同，他虽然也想和步正云挑明，但是更多的则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所需要去忙的事。年关将至，各地的账还需他去收一收，理一理。明天就动身吧，至少能在过年前赶回来。

　　这样想着，看了一圈这里五人以后都会是一家人那便没什么需要隔耳的，“公子，既然彦清在这，我打算明天动身去各地收账，快的话会在过年前四五天回来，慢一些估计就得等到过年前一天才能回来。”

　　顾修竹看向花玉西微微颔首，回道：“嗯，是时候该动身了。今年结账时给那些掌柜的伙计们都多发一点，至于多少由你来定，理由的话就是东家有喜吧。”

　　花玉西点头，今年的确喜事连连，也该破费一些。

　　步正云有些好奇，便问道：“收账？花大哥你们还在外面放账了？”

　　花玉西摇头低声说道：“不是。在秋水城、鸢城、星海城等等一些地方我们有铺子，做些买卖。有些自己不开便将铺子租出去收些租金，每次一年起租，结账也是一年一结，而这些都是我在管，所以到了年末便有些忙。”

　　步正云听着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按花玉西的说法那他就是账房先生，步正云笑了起来道：“这么说来你就是账房先生了，我对账房先生的印象是文弱书生的样子，每天手中不离算盘。但你显然一点都不文弱，而且我估计你应该是最能打的一个账房先生。哈哈……

　　欸，花大哥，说到这个我还没见过你的武器，你是使什么的？”

　　步正云调侃起花玉西来，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笑意，之后又想到他还从未见过花玉西用武器，也未见过他随身携带。

　　花玉西幽幽地看了一眼步正云，淡淡地回道：“那看来以后你对于账房先生的印象要改变了。不过你说的没错，账房先生的算盘从不离手，我也是。”

　　步正云双眼一直盯着花玉西的脸，看到花玉西说到最后时他的嘴角好像上扬了，但不太明显。步正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再看过去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并未恢复原状。

　　步正云闭了闭眼睛，他还是觉得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而不是花玉西真的在笑。花玉西会笑吗？那怎么可能！

　　再次睁开时花玉西还是之前的那个花玉西，表情神态都与之前一样，没什么情绪表露。

　　步正云心想这才对嘛，刚刚果然是他看错了。不过花玉西刚刚说什么来着？账房先生的算盘不离手，他也是？！

　　“你的武器是算盘？！”步正云惊呼出声。

　　花玉西看向步正云，心里乐了乐，他就知道步正云会是这个反应。点头肯定他听的没错。

　　顾修竹一个人待在这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但这里有这么多人交谈声也不曾停过，想来是很热闹的。

　　也许是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原因，顾修竹就靠坐在椅背上，独自品尝着热闹中的寂寞。观看着他们的互动，这样也别有一番滋味，这是以前都不曾有过的体验。真好。

　　步正云有些不可思议，以及不可置信，瞬间转头看向靠坐在椅子上的顾修竹，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开口询问：“顾大哥，真的？”

　　顾修竹微微点头轻笑着回道：“没错。玉西的武器就是算盘。那时我父亲让他在刀枪剑三种里选择一样武器，玉西选择了剑，所以练的是剑法。

　　但是后来他接管账房需要算账收账，去收账碰到的都是些商贾之类的，背着剑不太好。便转而选择了最适合的武器——也就是算盘。”

　　步正云听着顾修竹的解释，接受了这个有些冲击力的事实。但他还是有些疑问，“那花大哥，你在对敌时就用算盘使剑招？”

　　花玉西轻轻地点头回道：“嗯。武器是不是剑并不重要，只要能握住那便可以将剑招使出来。还有一点我能动手的机会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和公子、彦清切磋。”

　　步正云眼睛放光激动地说道：“切磋！我可以。以后找个机会我们切磋一下如何？”花玉西的武器真是算盘，他很好奇这要怎么去用，最好的办法那当然就是亲自看他使用一下。

　　花玉西没有立刻回答好还是不好，思索了一会后才回道：“好。不过点到即止。”

　　步正云快速地点了点头，就像怕花玉西会反悔似的。但他其实应该明白花玉西答应了的事绝不会反悔。

　　顾修竹品着这壶浮生若梦茶，小小的一壶茶也已见底，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去了，便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四人应了一声便各自站起身离开，顾修竹也起身向外走去。五人走至房门前准备打开房门离开时，外面一阵嘈杂声从不远处传来，至少有五六个人的脚步声、谈话声。

　　说是谈话其实更像是一群人对着其中某一个人的阿语奉承。有一个人的声音很醇厚，他说一句什么话，接下来就会有好几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都是些什么对，是，所言极是之类的。

　　到了门外忽然脚步声停了下来，说话声瞬间没了。

　　只听到那醇厚之声再次响起，但说出的话却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不论是房内还是房外。“门内的小友何不出来一见？”

　　一门之隔，除了那发问之人剩下皆是同一种心情，同一种想法，只不过所疑惑的对象不同。门外之人疑惑的是门里面的人是谁？会让他们如此捧着的人称呼为小友。至于为什么能知道那房内有人，大人自有他的办法。

　　门内的五人则是疑惑发问的人是谁？他们何时与他打过交道。而且关着的门又如何能知道门后站着人？

　　顾修竹四人一同看向步正云，他们这些人里头最有可能是那人口中的小友的人选便只有步正云。

　　步正云感受着四道目光，在脑海里快速地回想这个声音会是谁，有些耳熟但又不是特别熟，会是谁呢？

　　称呼他为小友那肯定比他要大，而且在金曜城能这样称呼他又比他大的便一定是他父亲那一辈的或者地位比较高，那便只有朝中大臣或者某位王爷。但这些推测的前提是那人知道他是谁。可他刚刚并没有出声，那人为何能知道？

　　不管如何，既然人家都开口了便出去见上一见，他本来就是要出去的，至于他们四人……步正云给了个手势让他们在里边等会，他先一个人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四人会意无声移动起来，四人轻功皆是不俗，瞬间便悄无声息地移到屏风后。步正云理了理衣冠，深呼吸一口，调整好表情打开房门。

　　房门开的一瞬间，步正云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也知道了刚刚是谁在说话。他刚刚的推测并没有错，虽不是王爷但地位也依旧很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也是他大哥的顶头上司。

　　怪不得他觉得耳熟，他去找大哥时有见过几次这位相对来说比较年轻的丞相。但也就是数面之缘，何以他会隔门知道是他？这份耳力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