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疾》苏十一娘

11、不分青红皂白的的姜家人

　　顾青姝既然已经下了决定留在公主府，那么话自然是要说明的。

　　她入公主府本就是想有朝一日萧宁宁能护一护顾家，或者能帮顾家说上一两句话也成。

　　萧宁宁眉头一挑，倒是不曾想顾青姝会把她的目的说得这般直接明了。

　　顾青姝能入公主府，“她”手底下的人自然会查个清楚。

　　说来顾海明也算是金陵为官者中一道清流，为人也没有让人诟病的地方，为官也找不出错来。但这样的人注定爬不上，也就意味着顾家在金陵不可能站稳脚步。

　　顾青姝眼下求到“她”的跟前来，是顾家出了事？还是说顾青姝想要攀高枝？

　　一般的官家女别说做“她”身边做个伺候的妆点娘子，就是能跟“她”搭上一句话都是她们的荣幸。

　　但像顾青姝身份低微的官家女往往透着一股傲气，深怕被旁人看轻了。

　　无论是哪一种，萧宁宁的兴趣都不大，但顾青姝的话却引起了此刻“她”的兴趣。

　　为“她”做牛做马这种话多的是人说，说为“她”万死不辞的，萧宁宁倒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顾二姑娘这般有诚心，我不给个机会倒像是我的不对。”萧宁宁往榻上一躺，又是一副慵懒的姿态。

　　“多谢殿下。”顾青姝。

　　萧宁宁挥了挥手，闭上了眼。

　　顾青姝老老实实地退出了寝殿，在外候着。

　　萧宁宁没有外出的打算，“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寝殿内待着，并没有什么事需要唤奴婢进去伺候。

　　整一个下午，除了孙润和吴琦进了一次寝殿，再无其他人招到传唤。

　　孙润出来后，便让顾青姝跟着他一道走。

　　“姑娘留在了公主府，往后还请谨记府中的规矩。”孙润回了他的偏院后，叫小太监拿了一份协议过来，递给与他相对而坐的顾青姝。

　　“姑娘看看可有什么问题，要是没有问题，姑娘就把字签了吧。协议是一年起签，若是中途要离去，殿下也是会放人的。”孙润。

　　顾青姝接过协议。

　　协议上的内容共有二十一条，意外的是没有一条的是关于萧宁宁的，全然是些不太要紧的东西。

　　月饷一月二十两，每月十号统一发放；府上包吃包住；一月可有两天休假......

　　孙润把沾好墨的狼毫笔递给了顾青姝，只需一眼孙润看出了她的疑惑：“殿下的事自然需要姑娘去发现。”

　　顾青姝接过狼毫笔没有犹豫，在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对于孙润的话中话倒也几分自我理解。

　　公主身份贵重，府里的人进进出出，保不准会有异心之人将公主的事传出去，这对于公主的安全来说便成了一大隐患。

　　“姑娘可知晓，在您的前一位妆点娘子为何离去吗？”孙润目光落在协议上的名字上，字迹端庄，如顾青姝人一般。

　　顾青姝想起冬梅的话，摇了头。

　　“她犯了忌讳，向旁人透露了殿下的私事。我若没有记错，早间时我已经同姑娘说过，主子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背叛，还望姑娘能牢记在心。”孙润的话是提醒，亦是警告。

　　顾家在玉立巷中或许还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金陵中，对上公主府时，不过是大海中一叶孤舟，掀不起任何风浪，也经不住任何浪花。

　　“多谢公公提点。”顾青姝。

　　孙润点了点头：“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姑娘已经见过，总共六个人。姑娘不住在府中，值班的时间便在白日。明日起请姑娘卯时三刻入祥云殿候着。”孙润站起身后，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递给顾青姝。

　　“盒子里放的是令牌，往后姑娘可凭借此出入公主府。”孙润。

　　顾青姝把一块灰色柚木令牌拿起，令牌正面上赫然雕刻着“公主府令”四个大字，背面则光滑无字。她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后，再次向孙润表了谢意，这才离开公主府。

　　已临近傍晚，玫瑰红的晚霞四处飘荡，染红了大半的天。

　　顾青姝今日出门得匆忙，来不及同家人说上一声，按着时辰来说父亲三人都已经回了家。

　　这般一想，顾青姝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这才入了玉立巷，巷子内往日熟悉的邻居们三三两两坐在一道闲聊着，看到她的出现后齐齐闭了嘴，视线却都落在她的身上。

　　顾青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保持着笑意，一一问好。

　　顾家前院的厨房内已经传出饭菜的香味，顾青姝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也将巷子里奇奇怪怪的感觉抛之脑后。

　　当她迈入家门时，等候已久的顾季堂一把将她拉了进来，都不等顾青姝反应过来，大门已经关上。

　　“阿兄？”顾青姝。

　　顾季堂沉着脸，拉着人的手腕入了厨房。

　　厨房内的顾青善忙得热火朝天，看到姐姐回来，忙道：“阿姐，快点帮我看一下锅里的菜。”

　　顾青姝疑惑的瞥了眼兄长，拿起菜铲熟练的操作起来：“阿兄，家里怎么了？”

　　“你先同我说说，今日你去了哪里？等会儿阿兄也好替你说话。”顾季堂自然相信自己的妹妹，但姜家母子闹出的动静实在有些大，他得先把事情问个清楚。

　　狐疑也只在顾青姝脸上闪过一瞬，她很快明白过来了。

　　今日吴琦带着人前来的动静不小，估摸着是叫人瞧见了。

　　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老熟人，谁家有点事还不是得挨家挨户传个遍？

　　她今早就出了门，直到快日落西山才看到人，光看自家兄长的脸色，就能猜个大概。

　　“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同你们说，我昨日去公主府应聘了殿下的妆点娘子。昨日殿下拒绝了我，今日也不知怎的改了主意，竟叫人把我请了过去。”顾青姝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锅中的小青菜也炒好了，她拿起盘子把菜放了进去，这才转过身去面向兄长。

　　顾季堂脸上的震惊难以掩盖：“阿姝，你同阿兄说实话，你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

　　他最为稳重的妹妹怎么一声不吭的行了如此多的事。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他只担忧顾青姝本人，

　　“阿姐，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公主殿下的人了？殿下长得怎么样？美吗？比阿姐还要好看吗？”顾青善的重点则完全不一样。

　　顾青姝知道两人的意思，她把昨夜同父亲说的话又同两人说了一遍：“所以，阿兄我真的没有遇到什么难事，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还有阿善，殿下很美，天下无双，并非你阿姐可以比的。”

　　顾季堂再三确定顾青姝的话没有漏洞，也是发自她的内心，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我还以为是姜河逸做了什么事，逼得你不得不去外头寻一份差事，好为他还债。”

　　妹妹对姜河逸的心，顾季堂是看得明明白白。他就怕妹妹为了姜河逸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阿兄，你在说什么呀！”顾青姝有几分无奈，但细细一想又不得不自我检讨一番对姜河逸的过于上心。

　　“总是没事就好了。正好姜家人也在，同他们解释清楚就成了。”顾季堂。

　　顾青姝却皱眉头。

　　看来她确实是对姜家人太好了！

　　若不是还不到时候，她定然是要与姜家人撕破脸皮的。

　　内院中。

　　顾海明正与姜河逸在说着话，刘慧则坐在院中的方桌旁，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宋芝也一脸愤愤地站在刘慧的身旁。

　　顾青姝心下冷哼了一声，才懒得理会。她先向顾海明行了礼，再看向刘慧：“大娘和姜哥哥都来了，怎么不把姜叔一道叫过来？”

　　姜家来顾家吃饭也是常事，顾青姝这话说得很是自然。

　　她又没有做亏心事，没得必要上赶着去解释些什么。

　　只是她想知道今早的事是谁看到了，又是谁传了出去。

　　“顾二姑娘倒是舍得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攀上了高枝，既不要本家，也要弃了姜家。”刘慧说话阴阳怪气得很，半点都不给顾家面子。

　　顾海明脸上微沉：“姜夫人，我家姑娘行得正坐得端，还请姜夫人先把事情问个清楚再来指责我姑娘的不是。”他家女儿可不是随意能让人欺负的。

　　顾青姝给了父亲一个放心的眼神，脸上挂起浅浅的笑意，声音仍旧温温和和：“大娘这话说得我好生糊涂？不知大娘是听谁嘴碎，又或是听了些什么话来？”

　　“阿姝你还是好生认错吧，顾伯父和刘大娘都是知情达理之人，定然会原谅你的。”宋芝帮起了腔，眸中涌现出难以掩盖的欣喜。

　　姜河逸则走到顾青姝的跟前，语气极为温柔，垂着眸看向她：“阿姝，我相信你，定然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顾青姝心下只觉得好笑。
　　这三人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想给她扣上罪名啊！

　　不过，她已经猜到今早的事是谁看到的了。

　　“姜哥哥，你当真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吗？”顾青姝暗下在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抬起眼眸对上姜河逸，脸上委屈得很。

　　演戏，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