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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还魂阵中自成天地,烈焰不熄,余烬不止。

      随那滴清泪落下,天边有乌云汇聚,再转眼,豆大雨滴噼里啪啦下坠。

      拂涯只身立于阵前,注视着火光中渐散的身影。

      大雨倾盆,顺着额角滑下,浸湿脚下每一寸焦土。

      掌心伤口未愈,雨水稀释血液,她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拂涯!”

      身后有人急奔而来,她刚侧首,便被人抱进怀里。

      她总如此,但有危险便将他丢在一边自己硬抗。相南又急又气,可见她面色发白又说不出重话。

      她几次三番亲身压阵,身上烫得厉害,体温不降,骤然淋雨,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相南眼边发红,压着唇线凶狠瞪她,俯身将人抄在怀里往回走。

      “不像话。”国师大人靠在他怀里笑。

      妖族都看着,相临川就在旁边,相南懂她的调侃,却没心思和她闹。

      “你如此,”拂涯搂他,“叫我的脸面往哪放?”

      妖族众人瞄眼妖主的脸色,再瞄眼抱着人国师的殿下,抓耳挠腮偷看得好不欢乐。

      石清石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饶是知道国师大人对相南不一般,今日也不是头一回见他抱大人,但就是……接受起来不太容易。

      石清脑汁搅成浆糊,始终不能接受当初的小猫咪咪成了九尾灵猫,化了人形,又成了妖族皇室殿下相南,眼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放肆对待他们国师大人。

      两人正尽职尽责地发愣,相南抱着人靠近了。

      国师大人望见他们,正要开口下命令,嘴唇刚动,便有一声不知死活的训斥,“闭嘴!”

      “……”石清头皮发麻,又听那平素温和的相公子不由分说道:“待雨停歇,石清将秋霜周木的骨灰收了。石影再去成衣铺子里找几身换洗衣物来。”

      说罢,便抱着人径直走了。

      石清:“……”

      石影:“……”

      “噗嗤。”弥渚乐完自觉捂脸,好半天,忍不住笑意,“国师都管得住,殿下前途无量啊。”

      三双眼转来盯他。

      相临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负手往廊下去了。

      -

      拂涯被剥了个干净,只盖了张遮挡的薄纱躺在榻上。

      相南拧着石影带回来的帕子敷在她脑门和身上各处,等她舒服躺好又找白纱缠她的手掌。

      小猫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抿着唇自顾自红了眼睛。

      体内热浪翻卷,拂涯强撑睡意,屈指挠他的手心。

      “闹什么?”他握住她,白纱包裹缠绕。

      “这样哭,”笑意浅淡,婉转中透着不怀好意,“若叫相临川看见,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本来就是欺负。”欺负他妖力不足,任何时候,想丢下就丢下,空余他忧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看她一再刀尖舔血,不顾一切兵行险招。

      小猫认真抱怨,国师大人却不配合。

      她扣住他的手,示意他靠近。

      相南顺着她的力气犹豫俯身,唇角便又被咬住了。

      国师大人耍得一手好流氓,撑身而起薄纱滑落,就这么香肩半露靠在他怀里。

      如此还不满足,舌尖探着又想闯。

      相南被逼红脸,偏开脑袋恼羞成怒:“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身体有多糟糕?!”

      “有多糟糕?”拂涯吻他的下巴,“再糟糕,欺负你是足够的。”

      “……”

      传闻北昭国师不近人情,尤其不近男女之情,他喜欢的这个,怎么好像不一样?

      相南气闷,重重咬她一口。

      旁人不知,可他清楚,越是受伤严重,这人越是笑得出来。

      相南由着她作乱,气息急促,托腰将人按回床上。

      他边吻边将薄纱给她拉好,含吮交错的间隙,喘气都艰难,狼狈至此,也没忘了把掉落的湿帕子摸回来,仔细盖在她锁骨上。

      拂涯抵着他的鼻尖发笑,搭在他肩上的手险些挂不住。

      “笑什么?”相南咬她一口,顺手捞着她脑门上的帕子给她擦耳朵脖子。

      “小猫。”

      “嗯?”相南垂眸对她的眼睛,忽然闷闷地哼了声。

      他喘了两口气,耳根烫得要命,扶开她抵住的膝盖,“你干什么?”

      国师大人一脸正经,“还以为你不为所动。”

      “……”她这幅模样,他若还不为所动,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相南抵在她肩上,替她散热的湿帕子都烫了。喘声低而哑,“拂涯,求你,别闹了行吗?”

      好不容易威逼利诱将人镇住,相南拧着帕子回来,就见该睡的人睁着那双不言不语就能魅惑人的眼,直勾勾望他。

      相南:“……”

      往额头去的帕子落在她眼前,相南没好气掐掐她的脸,“睡觉!”

      -

      国师为制服旱魃付出了多大代价众妖不知道,等人从屋里出来,见着又是神清气爽。

      九尾灵猫的殿下屁颠颠追着人跑,跑完郊外给人埋骨灰,没两日,又跟着跑往江陵。

      众妖:“……”

      此行本是找他,殿下在哪,自然也先跟着去哪。

      于是一群妖怪明目张胆地入了江陵城,若不是太守家穷得家徒四壁客房不够,恐怕还得嚣张地跟着入住太守府。

      国师大人放心被人跟,妖界妖主毫不以此为耻。

      石清:“……”就有够离谱。

      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五日,这日总算放晴了。

      有雨能暂缓灾情,但今年注定全年无收。

      薛长卿和陈太守两人到处跑,安置流民,接引送至江陵及各处的米粮,煮粥分发,下发粮食,助百姓修缮住处……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就这么几日光景,两人眼看是憔悴消瘦了。

      太守府偏房。

      拂涯撩着袖子,手腕置于脉诊上。

      琉夏此番仍旧跟着南下,她一身医术,便留在了江陵城中替百姓诊治。

      指腹诊脉,刚摸上去,琉夏猝然抬眸。

      片刻,她收手,缓过后又诊。

      仍是同样暴躁失控的脉象。

      她还要再探,拂涯理着袖子抵开她的腕骨,嘴角挂着弧度,“对自己的医术如此不自信?”

      “你还笑得出来?”琉夏急眼,忍不住骂:“你这身子什么情况不清楚?本就一身血毒解不干净,如今满身反噬,冰火两重滚在经脉里,拖着这么副身子还忙得脚不沾地,我看你是在找死!”

      拂涯默然,“有办法么?”

      “……”

      仿佛一拳落在棉花上,再大的火气都得被她这生死无关、出尘超然的语气给浇灭了。

      琉夏扫了眼她掌心里的伤口,连着往她嘴里塞两颗药,刻薄得同平常救死扶伤截然不同,“怕是没得治。”

      她暴躁得不行,拂涯哑然失笑。

      琉夏手里岔了毛的笔动得飞快,闻声抬眸,见鬼似的瞅她。

      方子写完,琉夏拎着吹了两息,垂手眯眼盯她。

      “我听说——”

      “你没听说。”

      “……”琉夏哼笑,“真动心了?”

      国师大人淡定得高深莫测。

      “他是相临川胞弟,不只是你捡回来的小猫,”琉夏道:“拂涯,你真想明白了?”

      国师大人深沉得八风不动。

      “……”琉夏翘腿假笑,“我是治不住你,反正我说的话你不听,这回我换个人来管你。”

      国师大人的脸终于绷不住,“……你敢?”

      琉夏笑眯眯,“每日不歇够七个时辰、不按时服药,下回诊脉毫无长进,你看我敢不敢?”

      拂涯:“……”

      琉夏头回在这人手里占上风,一时又开始牙疼。

      这迟来开花的铁树!

      不开则已,一鸣惊人。

      满肚子弯弯绕绕,怎么就被只缺心眼儿的猫勾了魂?

      她叹了口气,将方子给她,“气血每日补,此方只能缓解冷热交替的折磨以保灵台清明。你这脉象乱得能逼死人,血毒好压,可要与反噬平衡还要再费些功夫,容我再翻翻医书想办法。”

      -

      镇妖府的事原本大略了解了些,兼之有石清石影跑腿,倒省去不少麻烦。

      南境一带雨水丰茂,就这么小半个月,不冷不热的温度,荒芜的原野生出青苔和灌木。

      南境安置流民之事有条不紊,江陵城中,陈太守和薛长卿的压力减缓不少,嘴角的燎泡反正是消下去了。

      于是国师大人闲下来,整日手里端着盏清茶,闲极无聊便牵着相公子的手,简直叫个形影不离。

      夜风吹拂,弦月皎洁。

      太守府客房里,拂涯一袭月色寝衣,手里握着南境另外几处镇妖府传来的密笺。

      浴房里水声淅沥,闷咳声掩在所有动静中。

      血丝从指缝中溢出,拂涯垂眼,良久,勾着手帕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在他出来前,她起身换了件寝衣,沾血的那件随手丢在脏衣篓中。

      这副身子……差得要死。

      拂涯用清水洗手漱口,到底顾忌琉夏的话,转身去床上躺着了。

      相南沐浴完出来,擦着头发下意识找她,结果没在书案后见到她人。

      “拂涯?”

      刚走没两步,床上被窝动了动,钻出来一个长发慵懒凌乱的脑袋。

      擦头发的手一顿,相南眨眨眼,只觉得心跳莫名快了两分。

      好奇怪,明明平素也见惯了她懒散自在的模样。

      拂涯支起身,见他不走了,便道:“过来。”

      “今日这么早?”相南坐在床沿。

      拂涯接了帕子,素指穿过长发,灵力在指尖涌动。

      若是自然也干得快,平日这时候她还在忙,等收拾好头发也就干了,因此他倒也从未管过。

      她的指腹柔软,以指为梳,轻按过头皮,不自觉摩挲后颈。

      相南怕痒,尤其后颈为甚。

      只是这种痒又不同寻常,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浅香,似山野朝露的清雅。

      相南半眯眸子,眼尾已然是红了。

      长睫敛动,蝴蝶振翅,青山远黛水雾朦胧。

      他搂着她俯首,似乎试探,吻过鼻尖,吻过唇角。

      含吮间轻喘,鼻翼微动,相南拧眉,两分着急的意味,“你受伤了?”

      “嗯?”拂涯半睁眸子,薄毯下灵力割破指尖,浅淡伤口渗出微弱血迹。

      手指钻进他手心,“方才被书页割破了。”

      相南仔细看过,心间微松,扶着她的手,低头在伤口上落下一个吻,“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不说话了,撑着他的肩吻下来,居高临下的流连勾缠。

      喉骨艰难滚动,相南握着她的腰,任由自己被她推在榻上。

      国师大人霸道得很,被吻过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另外一只钻进衣摆,放肆摸那截紧实瘦韧的腰。

      “呜。”喉间闷哼低吟,并之脑门熟悉的热意,动情也很丢人。

      “小猫。”吻经下巴,含住了颈间命脉,故意地舔他。

      忍不住的低哼,相南觉得自己要死在她怀里,就死在这方榻上。

      他喘了好久,才咬出声音回应她,“什么?”

      “相临川过界将满一月,”齿间轻刮,因为说话而若即若离,“玄天桥开在即,他要回去了。”

      小猫嗓音闷闷的,“我知道。”

      “那你呢?”喉骨的吻不轻不重,偶然暴露的牙尖像极瞄准猎物的野兽。

      眼尾通红,相南用力抿着唇角。

      皇兄夺权成了妖主,玄天桥不开,他带弥渚强渡成周河。

      相临川亲自来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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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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