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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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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南被拂涯关在寝屋里。
不知她喂他吃了什么东西,体内妖力混沌流转,强渡成周河折损的修为似乎有些恢复,甚至隐有增高。
相南每夜躺在外头的小榻上,养了三两日,没毛的尾巴上结痂的伤疤缓缓愈合。
拂涯提着银瓷放在门口的食盒进来,相南见状,伸手接过,端出里面的饭菜和甜点。
“耳朵尾巴能收回去了么?”
相南替她盛饭,尾巴动了动,光芒流转,便不见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可以。”
“午后去镇妖府。”
端碗的手指僵了僵,“好。”
两人吃完饭,国师大人支腮坐在桌前,看他换衣服。
这几日他被关在屋子里只穿寝衣,外袍还是春风阁今日送来的。
天水蓝绸缎渐变,远山黛色如水墨,宽袖垂坠,腰间玉带勾勒,脚下一双云纹靴。
他散着一头长发,拂涯望了良久,这才想起少了什么。
她的屋子里没有男子用的银冠。
相南换好衣服,摆弄两下,才发觉不论是之前的寝衣,还是如今的外袍都极为合身。
他恍然明悟那日她那样看着自己是为什么了。
小猫换好衣服,转眸望着她,眼眸透彻,莫名显出几分不自觉的依赖,看得人心痒痒。
拂涯起身往妆镜走:“过来。”
长发从指尖流泻,素白手指穿梭在墨发中,相南隔着水月镜,望见她低垂的眉眼。
她明明就很好。
好像和流言所说……并不相同。
他眨眨眼抿唇,便见她握着长发,黑玉簪束在其中。
“这是什么?”
拂涯帮他束了半发,他的颈线流畅,喉骨起伏明晰,颈侧有小块红痕。
“嗯?”相南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抬手挠了两下,“好像起疹子了。”
“起疹子?哪里不舒服。”
“没有,”相南笑了笑,“天气热些是这样的,不妨事。”
“回来找琉夏抓点药。”
其实也不是经常,而且好得很快,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好。”
不多时便出门了。
国师府众人仍愣着,两人已经穿过回廊走远了。
马车等在府门前,石清靠坐在马车上,嘴里神神道道地咕哝:“大人不是说咪咪身子养好了么,这几日怎么不见抱出来?”
石影冷脸翻了个俊俏的白眼,懒得搭理这猫奴。
相南紧跟在拂涯身边,两人刚到府门,他便听清了那句小声的自语。
相南:“…………”
国师大人显然也听见了,余光里,小猫嘴唇紧抿,一脸不高兴。
眼角眨过浅淡笑意,心绪莫名不错,她领着人往马车走。
“大人。”石清见她来了,翻身下车行礼。
礼毕,抬眸看见一个面色温润、气质温和的陌生男子,几乎是脚前脚后地缀在她身边。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有人如此不知死跟在国师大人身边的人,就连宫里皇帝陛下都不曾靠在这般亲密的距离。
这也就罢了,最诡异的是,大人她根本就没有排斥的意思。
石清瞳孔震动,面上却冷得和府里养出来的所有影卫一般无波无澜。
“去镇妖府。”
拂涯落下话便上了马车,相南不知自己能不能亦或要不要跟上去,纠结地停在原地。
“上来。”拂涯见着小猫手足无措,朝他伸了一只手。
“哦。”相南唇角弯了弯,望着她的指尖,犹豫一瞬,轻轻握在手心里。
石清:“……!!”
好家伙?
这是哪来的奇男子?
就连石影也多看了此人几眼。
说来,只要大人出府,他们两个必然亲随,也没见过她往府里带人啊?
路上车水马龙,马车避开热闹市集,径直往城西镇妖府而去。
相南紧靠在车壁里,眸子低垂,脸色也不如在府里好看。
某国师大人隐约还记得自己某日夜里说了不再吓唬小猫的话。
不过猫是猫,相南是相南,相南和猫有什么关系?
她丝毫没有食言而肥的羞耻自觉,好以整暇看他,半响,低语诱惑如索命的恶鬼:“怕不怕?”
外头喧嚣,可车厢里安静,她这话来得突然,相南情绪紧绷,下意识应她:“怕。”
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他眨了眸子,绷着一脸镇定:“……怕什么?”
“将你关去镇妖府。”
相南脸色发白,“好,能不能不住——”
“骗你的。”未免也太不禁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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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府妖气浓郁依旧,拂涯带着人直抵最底层。
血水蔓延,妖族嘶吼声偶尔响起,其中怨恨惊怒但凡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
相南紧跟在拂涯身边,手背蹭过她的袖摆。她的面色淡漠,一如过往传言中,最冰冷绝情的生杀者。
可他是她的小猫。
她对他不一样。
相南纠结,轻轻拽住了她的袖摆。
斐曳被人从黑牢房里捞出来。
他浑身血水,眼皮都不太睁得开,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喘息。
相南见他这副模样,眸光颤动,心中难抑涌上一股难言的悲怆。
他无措至极,揪着手里的袖子,“拂涯,你……”
干净牢房里,她懒懒靠进倚子,听他说话便仰眸。
小猫满脸痛苦和挣扎。
拂涯扫了眼地上的狐狸,蓦然很轻地笑了声,“他要死了。”
话音方落,地上躺尸的狐狸又猛地咳出一口血。
相南下意识想过去,被她扣住手腕拉住了。
拂涯扫过地上的身影:“想清楚了么?”
“想清楚什么?”斐曳艰难喘气,“国师想知道的,我不是都说了么?”
拂涯摆手,“都出去。”
“大人……”石清皱眉。
“出去。”
“是。”石清刚想将跟着她进来的男子带走,转眼就见国师大人搭着的手牵住了那个男子。
他微怔,没多此一举,转身走了。
众人散尽。
拂涯松手,默许小猫的动作。
相南脸色惨白,三两步过去扶人,“斐曳。”
狐妖转动眸子,“你……”
“是我。”
相南一身锦衣华服,周身妖力内敛。约莫是因为进了镇妖府,面色白得吓人,旁的瞧着……竟然还很不错,脸上比他离开妖界之前还多了两分肉。
狐妖微眯了眸子,眸光转来转去,忽然落在他颈间。
如此暧昧的巨大的红痕!!!
他喘着粗气,这回真的咳出一口血,“她对你做什么了?!!”
“嗯?”相南不明所以,见他吐血越发心急,手里灌妖力想给他续命,“你如何了?”
“国师大人好歹是一人之下,不想行事如此卑鄙!!”斐曳冷笑,“妖族落入镇妖府手中只怪命运不好,你们要杀便杀、要打便打,你强占逼迫他,又与你们人族欺男霸女的恶徒有何分别?!!”
将死之人一通话说得中气十足,相南没反应过来,想不通他在说什么,迷茫扭头去看椅子里的人。
这样的角度,拂涯一眼望见小猫脖子上的疹子,偏他懵懂纯然一无所知。
暗淡光线下,是很像吻痕。
她莫名想笑,话音却冷淡,寡情淡漠道:“我便是强占他又如何。”
小猫不懂,但她的眸光流转,如缀了蜜糖的钩子,糖丝牵出来勾住了他。
喉结轻滚了圈,相南压住嘴角不适宜上扬的弧度,“斐曳,拂涯不是你所想……”
他想为她辩解两句,转眸又看见狐妖满身是血生机流逝,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说不出口了。
扶人的手蜷紧,他哽咽呢喃,“是……她救了我。”
斐曳是很惨,可在他恢复人身之后,拂涯说过,是要等他来镇妖府后,若斐曳告诉她如今妖界的最新动向才会将他放出黑牢房。
归根到底,是他不争气,若是他能早一日收起尾巴,斐曳能少受一日痛苦。
“她救了你?”狐妖不信。
总归斐曳还没死,一切都还来得及。相南抑制住心间苦涩,简言概括,将纵霄虎将他重伤逼过成周河,之后又为拂涯所救之事告诉于他。
【她知晓你是九尾灵猫了么?】
斐曳传音,相南反应过来,颔首。
相南:【我能恢复妖力都是受拂涯照顾。】
斐曳:【……你叫她拂涯?你与她如此亲近?失身于她也是自愿?】
相南怔住,耳根发烫。
【没有,你别胡说!你说她强占……我,就是这个意思?】
斐曳瘪嘴:【否则是何意?不是,既不是失身于她,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相南:【……夏日起疹子了。】
斐曳:【……】
这两只妖怪当着她的面开始传音,小猫耳朵又发红,国师大人道:“说什么不如说与我听听?”
斐曳看眼这两人,一时不吭声了。
相南顿了下,对斐曳道:“拂涯想知道妖界如今的情况,左右消息都会传出来,你告诉她,她会放你出来。”
“你如此信任她?”
相南安静很久,“我信她。”
斐曳恨铁不成钢瞪他:【她是北昭国师,镇妖府归她管,你信她,届时别把命给玩没了!!】
相南:“……”信不信是一回事,他三言两语就被她套完话,确实是玩不过她。
【拂涯知道我与皇兄的关系了,】相南叹气:【你如今这模样,不必再为我负伤。】
斐曳震惊,【这你也告诉她?】
其实是被她炸出来的,但这说出来好丢脸。
相南点点头:【嗯。】
斐曳糊了一脸血依旧能看出满脸失望:【殿下!我如今越看你越像人界派来的细作!】
相南:“……”
细作什么的,没这么严重……吧?
隐瞒妖主身份是为了保护相南,拂涯当了两百余年国师,感知敏锐,事到如今,再瞒下去大约没有意义。
斐曳略做纠结,到底是将先前未尽之语说了。
他身上的血太吓人,相南硬着头皮走到拂涯身边。他拽她的袖子,虽觉无理,仍是开口,“拂涯,能不能……找人帮斐曳看看伤?他性情不坏,我替他做保,行吗?”
“你拿什么替他做保?”拂涯闲闲抬眼。
“你想要什么?”相南轻声,“只要我有,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
“什么都可以?”深褐色眸子戏谑流转,牢房里响起很低的笑声。
她理着衣摆起身,扣住他的手腕,“暂时不知,若是我要了,届时不许反悔。”
相南反刍自己的话,没觉出不妥,正思索她眸子透露的意思,忽闻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简直怕咳不出肺腑。
他敛了心绪,着急应了:“言既已出,自然记得,可以尽快找人来吗?”
拂涯瞥了眼地上安静如鸡又诈尸的狐妖:“你要找人看伤么?”
“不必!”斐曳一骨碌爬起来,冲着相南喊:“殿下!我不妨事!我好着呢!”
可不是好着么。
自相南醒来求过她之后,黑牢房的刑罚便减了,否则这狐妖今日绝无可能喘着气扯着嗓门出现在此处。
——这狐狸半知半觉,到底不了解她的手段,不知在何处寻了一堆血水,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来装死骗她。
可小猫不知道。
相南委婉提醒:“斐曳,你断了条腿,尾巴有伤,如今失血过多,别逞强。”
国师站在殿下身侧,默然如古寺青松旁暂歇的梵钟,威压却不容忽视。
毫无转圜余地了。
斐曳咬了下腮帮子,生无可恋地瘫回地上。
他怀疑他能不能保住另外一条腿。
他家殿下对他,真的别太爱了。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啊
有加更,看文愉快,啵啵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