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一梦》陵南

56、第 56 章

　　排气后可以吃东西了，他吃得不多，但食欲还不错，再没出现恶心呕吐的情况。观察了两天后，李轩堂决定把他的尿管也拔了。

　　按照手术的一般步骤，尿管要在病人身体状况稳定后的24小时之内拔掉。考虑到他身体条件比较差，才等到排气后再拔除。

　　拔尿管的时候易卿回避了，他一直很排斥她看他的身体。这一点她很不理解，如果是因为她是女生而觉得不好意思，那护士也是女孩子，他怎么没不好意思？

　　“好了。”易卿的思绪被护士打断，“这几天多喝水锻炼排尿，刚开始会有些疼，多排几次就好了。”

　　令易卿没有想到的是前几天排气的画面又重演了一遍。无论喝多少水，无论用什么方法，他就是没办法排尿。

　　看着他的肚子越来越大，刀口被撑得都冒出来了血，人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易卿就愁得慌。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易卿把椅子拉到床边，一屁股坐上去：“郁老师，您知道很多动物小时候都不会自主排便吗？”她神色轻松，语气欢快。

　　郁暮华把头别过去，不去看她。

　　“就拿熊猫来说吧，它们小时候都是熊猫妈妈通过舔舐它们的肚子和生殖器来刺激排便，人工饲养的大熊猫也会有饲养员帮助它们排便。”她自顾自说着，像是一个科普讲解员。

　　“而且哦，”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熊猫被辅助排便的过程有很多摄像机360°无死角拍摄，并且全球直播。”

　　郁暮华：“……”

　　她直起身，起身走到床的里侧，蹲下，正对上郁暮华的眼睛。

　　他一惊，目光躲闪，不知所措。

　　“郁老师，今天蔡爷爷和高远都去做检查了，病房里就我们俩。您的这个过程只有我知道，而且，我这个人记忆力向来不好，明天保证全忘干净。”她顿了顿，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郁老师，让我帮您好不好？”

　　这一次郁暮华没有躲避，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您不说话我当您同意了啊。”

　　依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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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等护士查完房她就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她先把郁暮华扶到椅子上，在床上铺了一个与床等大的隔尿垫，把从医院超市买的浴盆放到上面。

　　她往盆里倒了一些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她走到郁暮华身边，把他扶起来，开始脱他的裤子。

　　就在她触碰到他的裤腰的时候，郁暮华握住了她的手：“不……”

　　他在哀求。

　　唉！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啊！

　　“郁老师，您害羞啦？”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

　　郁暮华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您看这样行不行？”她心生一计，从桌上把眼罩捞了过来，“我戴上这个。”她把眼罩戴好，瞬间漆黑一片。

　　郁暮华缓缓松开了手。

　　易卿失笑，这人啊！

　　她凭感觉给他脱了裤子，又脱了内裤，把他扶到床上，让他坐到浴盆里。

　　接下来，难题来了：把水浇到哪儿呢？她找不准位置啊！浇到了别处还好说，万一浇到了肚子上，那势必会造成伤口感染。

　　她伸手去摸郁暮华，先触及到的是他的胸膛。凭着感觉慢慢向下，是肚子，上面还有纱布。继续向下，向下……

　　就在她快要找到位置的时候，郁暮华伸手制止了她。

　　“易卿，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他声音嘶哑。

　　“不行，您这个情况刻不容缓了。”

　　就在双方争执的过程中，易卿的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她的手像触电般缩回：“对……对对……不起，郁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和易卿预想的不同，空气是异常地安静。

　　郁暮华竟然没有生气！

　　易卿平复了一下心情，凭着刚才确定好的位置往上浇水。

　　整个房间除了她的浇水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壶水都浇下去之后，她有点迫不及待了。

　　“郁老师，您有感觉吗？”

　　没有回应。

　　这可真是愁死个人。她一把扯掉眼罩，看见了让她激动的一幕。

　　只见浴盆里的水从他的生殖器附近向周围慢慢变黄，她直直地盯着这一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郁暮华被她突然摘掉眼罩的行为给惊着了，他急忙用手盖住那个部位，喃喃地说：“不要看……雪儿……求你......”

　　易卿回过神来，赶紧把眼罩戴上。

　　她背过身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郁老师，对不起。您别害怕，放轻松，放轻松，我们就要成功了。”

　　“您好了叫我。”

　　过程很顺利，他终于从这种痛苦中解脱了。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完，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易卿躺在床上，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复。先是排气后是排尿，每个过程他都比别人艰难，比别人多受好几倍的罪。

　　这难道就是上天给天才的磨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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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郁暮华一句话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依旧沉默。

　　晚上，易卿坐在郁暮华的床边，他还是不为所动，呆呆地望着窗外。

　　“郁老师，您是因为我看了您的生殖器才不开心的吗？”

　　他僵了一下。

　　易卿继续说：“您出生的时候是光着的吧？当时产房里的医生护士是不是把您看遍了？”

　　郁暮华耳朵红了。

　　易卿继续不怕死地说：“不说以前，就说您这次手术吧。术前护士可是给您插了尿管剃了□□的，术中您可是赤条条被医生和护士看了干净的。”

　　郁暮华转过了头，脸涨得通红，“你——”

　　“我怎么？我只不过是众多看过您生殖器的人之一而已。”她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往郁暮华身边凑了凑，继续说：“我房间就有两具人体模型，您又不是没见过。”

　　郁暮华被噎得哑口无言，她总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总是惊世骇俗，总是让他节节败退。

　　“对于生殖器这种东西，人们总是羞于启口，觉得是很难为情的事情。其实它就是人体的一个器官，和眼睛鼻子没有什么不同。”

　　她眼神清澈，磊落淡然。

　　他盯着看了她好久好久，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雪儿，你真是个天使。”

　　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雪儿？”易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郁老师，您叫我‘雪儿’？这可是您第一次叫我‘雪儿’哎！”

　　郁暮华笑着叹息，记忆力是不好。

　　“怎么？不可以吗？”他反问道。

　　“没没没，”易卿连连摆手，“当然可以了，我的家人、长辈和朋友都这么叫我呢！”

　　“哦？”郁暮华思索了几秒钟，说道，“那我算哪种身份呢？”

　　易卿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长辈啦！”

　　郁暮华有些失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有那么老么？”

　　看他这个样子，易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您不是老，您是辈分大。”其实按辈分算他应该是她的师兄，但他也是C大的老师，这就不能按照普通师兄那样论了。

　　郁暮华哭笑不得，讲歪理他向来不是她的对手。

　　————

　　几天后，高远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非得拉着易卿打游戏。除了小时候陪李一打过超级玛丽，她这辈子就没碰过任何游戏。一是她手速不行，二是她十分不能接受现在游戏的设定。

　　比如说王者荣耀吧，里面的英雄几乎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这些人物有的是诗人、有的是哲人、有的是闺阁女眷……她实在不能想象这些人凑在一起去打怪是个什么场景。

　　但是现在，他看着病床上的高远，算了，就舍命陪君子吧。

　　“雪儿，你就选这个，看到没，王昭君。”

　　“四大美女啊，好的。”

　　“我选李白，我们组成一个组合，绝对天下无敌！”

　　“李白是唐朝的，王昭君是西汉的，他们怎么能出现在同一时空里？”易卿不干了。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较真儿？”高远仰天长啸，濒临崩溃。

　　“我还是选杨玉环吧，”易卿想了想，“她跟李白是一个朝代的，传说她还给李白斟过酒呢，两人关系应该不差。”

　　高远：“……”

　　“杨玉环跟李白配合度不好，昭君跟李白才是一对儿。”高远还在挣扎。

　　“开发游戏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易卿开始吐槽，“昭君跟李白见都没见过，怎么培养默契度？杨玉环好歹跟李白活在一个朝代，默契度怎么着也比昭君强吧？”

　　“……”

　　高远放弃挣扎了：“杨玉环就杨玉环吧。”

　　游戏开始了，杨玉环没两分钟就死了。易卿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

　　“怎么了，继续啊！”

　　“我死了。”

　　“死了还能复活，你躲在草丛里，一会儿血就满了。”

　　“死了还能复活？！”易卿瞪大了双眼，“那岂不是游戏永远都不会结束？”

　　“……”

　　这时李白也死了，游戏结束了。

　　高远把手机递给易卿：“塔被打掉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

　　“……哦。”

　　“真不知道你怎么考上C大的！”高远揉揉太阳穴。

　　“我没考。”

　　“嗯？”

　　“我是保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