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将之妻》蛮以

59、第五十九章

　　雅云阁一趟，哄得父亲惬意舒心。一伙人簇拥相伴，一派和谐。

　　夕阳西下，空气中夹杂花木的幽香。霞光晕染天边，夺目绚烂。

　　白日的事情告一段落，打道回府。夜里待在住处，侍女呈上一堆账册，妙予安静坐在案前，抽时间继续忙碌。

　　听说晋淮的生意如今势头鼎盛，即便往后无别的来源也能衣食无忧，这里头自然有女主人的用心。

　　聂炎先一步忙自己的事去了，顺道听几个手下回禀了些正事。

　　刚回到宅子就见他去武房打了半饷的沙袋，大概他这样的男人都静不住。适当活动身手，避免惰性。

　　为此妙予吩咐底下人备了吃食，想说他练完身手定然空乏。顺便让人把浴间清理出来，毕竟满室的药具，父亲白日才将用过。

　　只是那男人才没那么多讲究，几轮拳头挥完，随意搭了条布巾走向浴间。

　　匆匆洗漱，行军打仗的人速度快极。

　　寝居外有间茶室，幽闭清雅，很适合谈事。一身黑衫的男人才将沐浴完，周身氤氲带湿，拿过巾帕随意擦了擦未干的头发。片刻后听到敲门声，手下颔首入内，寻了时机有礼有节。

　　他如今身份不同，随时有手下跟在身后。

　　“启禀将军，属下有事上报。”

　　他听后眼也未抬。

　　“说。”

　　整理语气，男子说道。

　　“赢州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大抵月末。我们的人早一步过去探情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那人在交代赢州的事，也是聂炎下一步需要解决的麻烦。

　　“派人盯紧些。”

　　底下人得令。

　　“是。”

　　他把巾帕丢至一旁，简单两句话，继续扫了眼对方。

　　“这几日我不在，营里动向如何？”

　　提到这，男子摒了摒。

　　“有朱副将与林爷，营里并无不妥。只是属下听说…林爷最近…好像有些忙。”

　　意味深长的话，事无巨细，不放过每件小事。

　　原来他的手下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挑眉，垂首押口茶。

　　“忙？忙什么。”

　　侍从微摇头。

　　“不知，据说是为了位姑娘。”

　　听到那两个字，聂炎会意，解下袖口缠裹。

　　“那小子寻花问柳去了？”

　　沉着发问，哪知那人嗫嚅。

　　“倒没有，不过…常往林家去。”

　　侧目，剑眉微挑。

　　“哪个林家？”

　　对于这样的问题，侍从如实交代。

　　“就是先前造势的那户…林小姐家中。”

　　意外于此语，不过男人很快恢复往常。

　　“嗯，知道了。”

　　虽不明林升的做法，他也没有多说。

　　末了那人支起身，想到什么，不放心继续问。

　　“对了将军，赢州那头，您真要亲自去一趟吗？”

　　来时朱副将提醒，定要亲口问询。聂炎无所谓看向窗外，活动指关节。

　　“先探情势，兄弟们放心些。去安排，择日启程。”

　　得到回答，侍从干脆利落。

　　“是，属下得令。”

　　草草几句，大抵是关乎赢州。经过上次西行一役，南方草寇开始拥兵挑衅。他本就因着几方势力对峙的缘故也有意往南方去。如今有人起了头，炎军正好展开新动作。

　　聂炎并非嗜血好战，只是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把命系在他身上。为了一些人的利益，乱世当道，唯有不松懈继续往前。

　　说完那头的事，妙予也把账册弄好了。回到居所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停歇。起身卸下髻簪，松松胳膊走到外面茶室。

　　见她走出来，男人默默给她倒了杯茶。待人走近，一把将人拉到腿上，搂住妻子坐入怀中。

　　习惯于这样的亲密，妙予很自然勾住他的脖颈，凑近磨了磨鼻尖。顺手拿过茶杯饮了一些，深夜疲乏，埋首扑入男人颈窝歇息。

　　他身上的气息能让人安心，特别舒服的味道。不比别的男人，闻着挺舒适。

　　茶室朱窗半开，小两口相拥紧靠，难以言说的温情。

　　许是这里离寝居近，不太隔音。先才的对话妙予也听了些，迷糊抬眸，指尖轻刮男人下颔。懒懒的，像只柔软的小猫。

　　“刚才在里头不小心听到了，元烨，你过阵要出去么？”

　　娇腻的语气，直言不讳。他拢了她。

　　“嗯，去赢州，一起？”

　　闻此一语，妙予怔了怔，犹豫支起身。

　　“可是父亲这里…”

　　感受唇边游离的指头，张口咬过，男人态度波澜不惊。

　　“岳父病情已有好转，既然子呈在，暂时陪我跑一趟？”

　　夫妻俩似是闲话家常，气氛安然。

　　她抬眼下意识瞧了瞧，柔声。

　　“是有重要的事吗？”

　　否定，耐心解释。

　　“那里近来举行瓷器拍卖会，正巧去看看。”

　　诧异对方口中的话，妙予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声儿轻，探寻问。

　　“这…你怎的会对瓷器拍卖有兴趣，一定还有旁的缘由…”

　　试着开口，并不意外她的猜测，聂炎挑眉笑。

　　“我鱼儿这么聪明？”

　　语毕在她额角啄了一口，身着白裳的小娇人儿不放心，喃喃道。

　　“我只是担心你。”

　　他心里自然清楚，抬手抚过她柔顺的乌发，有意无意。

　　“放心，那边已经打点妥当。我们成亲以后少有时间独处，不如趁这个机会。”

　　男人也需要陪，且他私底下真的很粘她。除了在外头，有时候不得不端着。

　　对视片刻，妙予忍不住勾唇。

　　“晋淮离赢州应该不远，听说要行水路，不知几日可达？”

　　听过琴夫人天南地北的说道，她对附近的地界也有些印象。

　　“花不了多长时间。”

　　依然那副口吻，妙予暗衬。指腹摩挲他的肩头，心下思考着。

　　小仙岭这些日子，她已经有意无意劝说过父亲。最近他病情得以缓和，大抵是没有太大问题。而这新婚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冷落也不太好。

　　她心底实则也挺想陪着他，思来想去拿定主意，小心退开些许。

　　“那我回头问问，若子呈能待多些。吴大夫也谨慎，我跟你去便是。”

　　得到她的应允，聂炎收拢臂膀，沉声接话。

　　“行，我让底下人放他大假。”

　　感受到腰间的力道，她轻笑着，不知是玩笑还是附和。温柔地捧住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俏生生揶揄。

　　“呵呵，将军如此假公济私，真的好吗？”

　　耳边传来妻子的问话，他一本正经。

　　“营里本无事，那小子理应探亲。”

　　眼神触碰，她默了默。感觉到身前影子晃动，来不及乐，双唇很快紧贴，很自然地缠绵深吻。

　　她仰着头，在热情的攻势下轻轻挪动。一吻让人沉醉，慢慢的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头，语声缓。

　　“早前据说…赢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去了就知。”

　　含糊接话，赖着她亲吻再度往下，几番缠腻，来到脖颈。

　　感受这份温存，妙予渐渐软了身子，阖目，感官随着亲吻一道翻涌。

　　忆起头先在里头听到的对谈，抽了空隙，再问。

　　“那…先才听说林大哥那…”

　　不等妻子继续，享受私底下的闲暇了。倏地起身把人打横抱起，闷声。

　　“他也该讨媳妇儿了，随他去。”

　　很明确的定论，看来不愿多说，娇俏的小娘子任由他抱着，回想刚才的听闻，含笑凝思。

　　“呵，倘若…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事儿。”

　　接下来再没得到回复，因为某人已经二话不说，抱着她往内室而去。

　　恍然间提及还未沐浴的事，对方神情坏极，又捞起人去往浴间。门口廊上回荡着女儿家轻柔的低呼，男人大步往前，干脆利落。

　　自打成亲以后，除非特别的日子，其余时候他都不会消停。

　　两人本就新婚，蜜里调油，他可不会放过每一次的独处机会。

　　夜幕降临，仿佛浓墨涂抹天际。东边几颗星星忽明忽暗，四周悄然无声。

　　这一夜大伙都睡得极好。

　　白日在外游玩半天，折腾来回费了些体力。孟子呈老早就睡了，伺候父亲喝完药就回屋躺下。他就住在父亲隔壁，方便探视侍奉。

　　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孝义当前，做事也挺靠谱。得到长辈不少夸赞，连侍女们都知道小舅爷是个极为细心的公子。

　　鉴于聂炎的提议，妙予决定翌日晨起问问父亲的意思。即便需要费些口舌，不过看父亲似乎没有先前那般坚持，大概可以说得通。

　　关于这件事，她还得先一步知会子呈。得知可以休假在小仙岭多待几日，孟子呈爽快应下。横竖回营里也不好过，能有机会多偷几天懒，还能陪伴家人，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清晨时分，空气清新甜润。天边泛起一丝丝亮光，配合山间景致，令人心旷神怡。

　　炊烟袅袅的小厨房内，不急不缓传来几声窸窣的声响。又过了一夜，妙予循例起得早，来到灶台边给父亲张罗早点。翠云守在一旁，默默帮忙打下手。

　　这个时辰大家都还在睡，只有父亲起来了。知道他的习惯，妙予免不得亲手伺候。

　　头上裹着小布巾，双睫微垂。袖子挽起露出两条白皙的藕臂，腰间一抹绸带将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此时正全神贯注，将蒸点从锅中捞出。

　　她是勤快的性子，许多事习惯了自己上手，尤其关乎父亲的吃食。

　　备好早点放入盘中，翠云端着食物尾随出门。呈上晨起餐食，二人一前一后前往孟父居室。

　　一路上能见小厮清扫庭院，低头擦拭长廊柱子。小步绕过院中参天大树，几经兜转，很快来到父亲寝居。

　　放眼瞧，孟远生早早就坐在门前长椅上。寻声回头，瞥见是她，目光从容平和。

　　小娘子笑盈盈走进屋，放下手中托盘，细心摆放，柔声。

　　“爹爹，早点做好了，快来趁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