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霜余

64、第 64 章

　　支晓不知道封行那边发生了什么，虽然她给封行留了灵息，但大部分时候是掐断连接的。
　　她又不是真的要偷窥什么，只是和其他人行动的时候偶尔拿来和他私下说话方便罢了，现在也不住在封行家了，要是让小凶兽发现她开启灵息的连接，估计又要不高兴的来兴师问罪。

　　不过搬离封行家的这段日子，她时不时会想念他的厨艺，偶尔晚上睡不着起来喝水，听到隔壁的电视声响，会下意识地迷迷糊糊心想封行又不睡觉，清醒过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出来了。
　　这么快就适应和别人住在一起的日子，搬出来了还在下意识怀念，是支晓没有想到的。
　　大概是她一个人住久了的缘故。

　　在特办处的日子其实是她喜欢的，每天都准时起来去食堂吃三餐，端着餐盘排在队伍里，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声，菜色也很好，每天都换着花样，她吃到了很多从没见过的菜，有一种叫芥末的，害得她坐在位置上流了好多眼泪，发誓下次再也不吃这个奇怪的东西了。
　　结果食堂第二天继续出寿司套餐，她没忍住又吃了一次。
　　少放一点芥末，还挺好吃的。

　　周末长夏不在宿舍，出去找云姜去了。
　　他对于外面社会的适应显然比支晓快，也比支晓知道的多，毕竟他在季节镇也不是接触人群，也不像支晓一样看什么东西都是新鲜的。
　　开了智的生灵本就七窍玲珑，这段时间住在宿舍，他帮了支晓不少忙，两人一直在想办法，能不能靠着残留的灵息顺藤摸瓜找人。

　　——没错，那个教李钰敏邪术的人在她境域里留了一抹灵息，支晓进去就察觉到了。
　　这人既然知道这些早就失传的禁术，对灵犀族大概也不会陌生，她故意漏了灵力混杂的灵息暴露身份引对方上钩。
　　比起她去找人，让这人来直接找她反而更快。

　　可惜等来等去都没什么动静。
　　要么就是这人不知道灵犀，或者对灵犀没兴趣，要么就是对方没那个本事找到她。
　　所以她只好想办法先找对方了。

　　她和长夏试了好多种办法，都以失败告终，世间的人太多，那点灵息放出去走不了多远就散了。
　　以前的人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要走很久，沿途必然留下痕迹，找寻起来简单多了，现在出行都是地铁飞机高铁等等，短短时间就能横跨整片大海，靠灵息找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么想来，对方要找到她也很难。

　　从境域里悄悄薅出来的灵息只剩一点了，支晓暂时收了起来，不然全用光了又回到原点。
　　总不能每次都拿小黄当个罗盘，带着她到处去，看她在哪害怕的发抖就在哪里找人吧？怪不人道的。

　　想到罗盘，支晓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可以去找商玉凉帮忙。

　　之前她为了救人同时用了几支灵息的力量，本来以为之后商玉凉和祝伊会来找她问个清楚，她也不打算隐瞒，大不了说清楚缘由让他们保密，实在不行把她身份捅破了也无所谓。
　　后世的族人应该没人知道灵犀族不是天生的，各种相关记载她在特办处的藏书处看了不少，那些属于守域者秘密的卷书都没有流传下来，想来当年都被处理干净了。

　　守域者本来要灭族的，不止是灵犀族，现在能留下一些族人，她心底总算是宽慰的。
　　所以被后人知道了身份也没事，只不过没现在逍遥罢了。

　　可是不管是商玉凉还是祝伊，没一个来找她的。
　　没听说过灵犀族？可是她展现的灵力那么强大，商玉凉还好，看上去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不来问问也正常，祝伊可不是那样的性格，不止在季节镇什么都没问，出来后也没找她，实在有些奇怪。
　　算了，随他们。
　　她从小没学过猜人心思，猜不到就不猜了。

　　她打开微信，给商玉凉发过去信息：想请你帮个忙，可以见面谈吗？后面跟一个合拢翅膀说拜托了的小鸟表情包。
　　手机发出小鱼吐泡泡一样的“啵”一声，显示信息已经送达。

　　支晓很喜欢手机上发出的各种提示音，之前和封行住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换一种，无聊的时候就用封行的手机给自己发信息，自己再发回去，封行发现她喜欢这个，就经常给她发信息，还伴随着不少奇奇怪怪的叫表情包的图片，教她怎么收藏。
　　她很多时候写字慢，字体有时还识别不出来，又不爱发语音，就经常用各种表情包代替。
　　司见尘也给她发过不少，她都收藏了。

　　“支晓。”门外传来禹风的声音，随即门被礼貌的敲了三声。
　　哪有人先叫人后敲门的。
　　支晓失笑，起身去开门，禹风提着两份外卖站在门外：“周末食堂没开，我叫了外卖，一起吃？”
　　“好啊。”支晓关门出来，两人一起下楼。

　　周末的食堂不营业，吃饭区域却是开放的。
　　整个食堂大厅空荡荡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一排排木漆的桌子上，有种和休息日十分搭配的懒洋洋的温暖。

　　禹风打开外卖，一盒精致的刺身加寿司，一盒热气腾腾的老火锅红油冒菜。
　　他很自然地掰开筷子递给支晓，撕开酱油包和芥末包，酱油包全都倒进小盘子里，芥末只挤了一点。

　　“看你平时吃食堂挺喜欢寿司的，叫了一份，冒菜是微辣，应该合你胃口。”禹风说。
　　然后他等着支晓两个都尝了一点，表示味道刚好之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一边和支晓聊天，一边随时注意她的需求，看支晓稍微停筷子，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就放到了她面前。
　　就算是封行，也没有照顾她到这个份上，禹风做来却十分自然。

　　支晓拿着禹风递过来的矿泉水瓶，没有喝。
　　禹风察觉到她的动作，愣了一下之后似乎菜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连串动作不妥当，当即有点懊恼地解释：“不好意思，照顾人照顾习惯了，让你不舒服了吗？”
　　支晓摇摇头，端起水喝了一口：“是你家人吗？”
　　禹风神情温和下去：“我妹妹，跟你年纪差不多，她身体不好，总是要人操心。”

　　支晓想到支舟，虽然两人总是动不动吵架，但她知道支舟心底最在意的人就是自己，不由得笑了笑：“当哥哥的都这样。”
　　“你有哥哥？”
　　“嗯。”支晓低头夹了一块鱼生，“他也老是为我操心。”
　　“有时候也挺烦的吧。”禹风笑道，“我也被嫌弃了，所以暂时出来住一段时间，让她清静清静。”

　　支晓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禹风也知道她这个小习惯，看她开始吃了之后就不和她聊天了。
　　等支晓吃完，给她递了纸巾，才开口：“你好像有什么烦恼的事？”
　　支晓诧异：“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禹风失笑：“不明显，猜出来的。”

　　支晓疑惑地看着他，禹风解释：“季节镇的事解决后你和封行没有立刻离开，在镇子里多留了两天，还专门去找了李钰敏，肯定是在找那个教她邪术的人的信息，我本来想留下来帮忙，但是商玉凉和祝伊都受伤了，总得有个人跟着回去照顾一下。”
　　“在李钰敏那里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吗？”他问。
　　基本都说对了，支晓点点头。

　　“特办处也在跟进这件事。”禹风说，“你不用觉得是你一个人的事。”
　　支晓没有说自己追查这个人不止是因为李钰敏的原因，从她在神山遇到小阴灵开始，到地铁站林执的念域，以及在季节镇发生的事，好像都经由着背后这个神秘人连接了起来，罗织成一张早就隐藏起来的网，底下是更深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人不简单，而且过于危险，她能自己把人找出来解决了是最好的。

　　支晓沉默不言，禹风想了想，把吃完的外卖盒子都收起来放到一边，细心的擦了桌子，对支晓说：“手放上来。”
　　支晓把手放在桌上。
　　禹风笑道：“掌心向上。”
　　支晓照做。

　　“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不过我的第六感向来很灵。”禹风抬起手指，虚虚点在支晓手掌上方，描摹着她的掌纹，又像是在写古老的文字，片刻后停在她小指根部的地方，“你想找的人或者东西，大概率在西南方向。”
　　支晓往西南方看了看，从食堂干净明亮的窗户看出去，视线穿过特办处的的广场，被外面的高楼大厦阻断，而再外面，是更加广阔的城市和街区。
　　她默默收回目光看着禹风。
　　现在的城市太大了，说了等于没有说。

　　禹风莞尔一笑：“第六感嘛，挺玄学的是不是？你就当听个玩笑话。”
　　“不。”支晓说，“也是个参考，多谢。”
　　禹风抬手像是想要揉一下她的头发，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妹妹，又把手放了下去：“客气，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宿舍区三楼，秦辉透过玻璃看着食堂里说笑的两个人，拿出手机给封行发信息：早给你申请好了宿舍，怎么还不搬进来？
　　没一会儿信息回了过来：她特意搬出去的，我总不好立刻就跟过去，搞得我黏着她一样。
　　秦辉无语，你不就是黏着人吗，还要我帮你时时盯着，敢做不敢认。

　　他把封行的微信备注改成“封很怂”，刚改完那边就来了信息。
　　封很怂：我回封家老宅查些东西，你帮我看着点支晓，别让她跑丢了，要什么东西都给她买，跟我报账。
　　秦队长惜字如金地回了他六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