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11、体育课

　　第十一章：体育课
　　周二的第一节课，郑嘉嘉和陶然坐在操场背阴处看着班里同学丢沙包。
　　“怎么突然大调课表啊？”
　　郑嘉嘉看了陶然一眼：“你不知道吗？体育课改革了！”
　　“要填志愿，先选你想学的课，如果这门课人满了，学校再统一给调剂。”
　　“都有什么课啊？”陶然问。
　　“篮球、足球、羽毛球、田径。这个田径就是自由活动，踢毽子丢沙包啥的。”
　　“那我选田径！”前三类课陶然是一个也不擅长。
　　“英雄所见略同！”郑嘉嘉和陶然一击掌，道。
　　那边丢沙包的同学此时已换了一批人，扔沙包的是林斯，看到陶然和郑嘉嘉坐在那边，喊着二人道：“你们俩来玩丢沙包吗？”
　　“玩！”郑嘉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顺手把陶然也拉了起来。
　　二人站在了中间，一声哨响，林斯一把将手中的沙包扔了出去。
　　三局过后，陶然孤寂地站在场地外，听着林斯和对面扔沙包的同学密谋着：“第一个先把陶然打下去，她接不住沙包。”
　　陶然：...
　　郑嘉嘉一马当先，连接四个包，正玩的起兴，余光里就看到周铭裕和陈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陶然旁边。
　　陈年看看蹲在地上拔草的陶然，也跟着蹲了下来，问道：“你这是，被打下来了？”
　　陶然点点头，随即又有点好奇：“你怎么也在操场？”
　　陈年双臂搭在膝盖上，抬头看了一眼战况，道：“这不是调课表了嘛！我们这节也是体育。”
　　陶然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一局结束后，陈年喊了林斯一声：“算我一个！”他冲林斯挥了一下手，拽着陶然的袖口上了场。
　　游戏即将开始时，陈年低声凑在陶然耳边，对她道：“躲我身后，我帮你接沙包。”
　　一开局，陶然就领教到陈年的功夫了。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陈年身后，只要沙包一扔过来，无论高低，陈年总能稳稳地握在手里。
　　一局下来，他接了九个沙包，林斯一个人也没有打下去。
　　陶然这下可是得瑟起来了：“我不是第一个被扔下去的了！”
　　林斯懊恼着，下课铃也打响了。众人陆续往教室走，郑嘉嘉挽着陶然，慢悠悠地走过桃花广场。
　　周铭裕和陈年落后几步，周铭裕的手臂搭在陈年的肩上，问道：“体育课你报哪个？”
　　“当然是篮球了。”
　　“我也是！咱们跟文五一起上课，他们班男生少，估计没多少人选篮球。”周铭裕分析道。
　　陈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身影，点了点头。
　　真正填报时，陶然又犯了难。她对球类是一窍不通，除了羽毛球能勉强打打以外，别的是上场即废。是以她第一志愿填完田径后，剩下两个空格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郑嘉嘉要交表，催着她写：“你随便填一个，反正咱们也是要去田径组的人。”
　　陶然还在纠结。郑嘉嘉干脆夺过她的报名表，随便打了两个勾就教给了体育委员。
　　“下周一起丢沙包！”前桌扭头道。
　　而下周的体育课上，郑嘉嘉欢天喜地地加入了扔沙包的队伍，而陶然穿着一身运动服，站在了篮球场的中央。
　　整个班里清一色的男生，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此处，显得格格不入。
　　没错，她就是那个倒霉的落榜生。
　　在陶然看到体育班的分配情况后，自己都发了愣。我什么时候报篮球了？
　　郑嘉嘉回忆起她随便给陶然打的那两个勾，好像一个是篮球，一个是足球。
　　“我谢谢你！”二人在去操场的路上时，陶然对郑嘉嘉道。
　　后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意外，意外。”
　　但此时，郑嘉嘉正在快乐的丢沙包，陶然则跟着一众男生练习折返跑。
　　“那个女生！快点！”老师看着陶然逐渐慢下来的步伐，催促道。
　　周铭裕和陈年早早跑完，站在一旁看着陶然疲惫的步伐，不禁惊叹：“她这是为了你选的篮球课？”
　　陈年愣了：“应该不是吧？”
　　看她的表情里，除了痛苦，还有一点憎恨。不知道这憎恨的对象是谁？
　　陶然终于跑完了，体育老师又开始教起了三步上篮。
　　眼看着前面各个都是打篮球的老手，到了陶然这儿后，她和体育老师面面相觑，二人都觉察到了一丝不安。
　　“你来，先做一遍动作我看看。”
　　体育老师把球扔给陶然，她不负众望地没接到。
　　陶然追着球跑了大半个篮球场，好容易把球捡回来了，又要硬着头皮开始三步上篮。
　　她跟着记忆里的动作，试探性地跳了一步左脚，见体育老师没说话，又跟着上了一步右脚，然后单脚跳着，把球猛地向球筐一扔，并且在扔地一瞬间迅速扭头逃离了现场。
　　体育老师被她气得有些想笑：“回来！你是有多怕它砸住你啊？”
　　陶然一回头，发现球只飞出去了不到两米就落了地。
　　整个篮球场哄堂大笑。
　　陶然真恨不得现在过去打郑嘉嘉一顿。她的头低下去，为了掩盖脸上尴尬的表情。
　　陈年躲在周铭裕身后笑出了声。
　　眼看陶然的视线看过来，陈年立刻恼怒地打了周铭裕一下，并伴以威胁性话语：“笑什么笑！”
　　陶然瞪了周铭裕一眼，后者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铭裕愤怒地看向陈年，看到他的口型里说了两个字：“装备。”
　　周铭裕满意地闭上了嘴。
　　陈年见陶然还尴尬地站在原地，自己跟着上前了两步，对体育老师道：“老师，我教她吧！”
　　体育老师看着陈年，满意地点点头，指着陶然道：“你啊，跟着陈年同学好好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三步上篮的。下次你要还这样，就去给我再罚跑十圈。”
　　陶然点点头，看着体育老师离开了，陈年抱着篮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来吧，桃子同学，我先给你演示一遍。”陈年抱着球，三步将球投进了篮筐里。
　　陶然赞叹地哇了一声，接过陈年手里的球时，他刚刚的动作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
　　陈年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身子站在她的后面，双手扶住她的手臂，发力，带着她投进了一个球。
　　“现在有手感了吗？”他的声音就在陶然的耳畔，酥酥的，让人听过去手就没了力气。
　　是以陶然点点头，球连陈年的身高都没超过去就落了地。
　　周铭裕眼见这节课是没希望叫陈年和他一起去打球了，一个人孤独地离开了原地。
　　陈年压下想笑地欲望，好奇道：“你为什么会报篮球呢？”
　　陶然绝望地叹了口气：“这是郑嘉嘉给我选的课。”
　　回到教室后，陶然摊在桌上一动不动，把刚回来的郑嘉嘉吓得不清。她一个箭步冲到了陶然的面前，摇晃着她的手，嘴里念念有词着：“桃子，你可不能死啊！”
　　陶然愤怒地打掉了她的手：“多亏了你给我选的体育课！上课十分钟，我觉得我得减寿十年！”
　　郑嘉嘉殷勤的给陶然接水，陶然始终趴在桌子上一点也不想动。她侧头望向窗外，看到楼上阳台上，陈年趴在栏杆上，眼睛也刚好看向这里。与陶然对视的那一刻，陈年笑了一下。
　　陶然觉得自己的耳边好似突然多了一阵清风，凉凉的，让人觉得舒适异常。
　　再一抬头，她发现郑嘉嘉偷偷把空调开开了。
　　“你真是个能人啊！”陶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空调遥控器不是丢了吗？你用啥开开的啊？”
　　郑嘉嘉指指空调的外壳：“我把它掀开，直接摁的开关。”
　　陶然再看空调下方搭着的一张桌子加一个椅子，已经可以脑补出刚刚郑嘉嘉的努力程度了。此时不禁露出了惊叹地表情。
　　而第二次的篮球课上，体育老师环顾一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单腿跳的小姑娘呢？”他指的是陶然。
　　林斯举手回道：“老师，她不舒服，在教室休息。这是她的假条。”
　　体育老师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些小姑娘啊，就是娇气。”
　　“行了，大家热热身，准备跑步。”
　　陈年和周铭裕跑在最后，陈年的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什么，连周铭裕说话都没有听见。
　　“哎，老陈，听见没有啊？”
　　周铭裕推了推陈年，他才如梦初醒：“啊？你说啥？”
　　“一会儿组队，打一场？”周铭裕道。
　　陈年摆摆手：“不去！”说着，他就出了队，趁着体育老师回去拿篮球的功夫，溜出了篮球场。
　　周铭裕在后头大喊：“我靠，你小子！”
　　他话还没说完，见老师过来了，立刻闭上了嘴。
　　而陈年这边溜出篮球场后，径直跑去了超市。在货架上搜索一番，进了教学楼。
　　文科五班的教室很安静，桌子上都是散乱的书本，白窗帘被风吹起，窗台上有两盆多肉植物。其中一盆熊童子里插着一个标签，写着陶然和郑嘉嘉的名字。
　　陈年趴在窗台上端详了一阵，扭头就看到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陶然。
　　她旁边应该是郑嘉嘉的位置，书堆得杂乱无章。而陶然桌上就要整齐一些，书按高低排列在书立上，上面贴着一个便签，画着一个少年的背影。
　　那少年穿着一件红卫衣，奔跑在操场上，背后贴着标签1001。
　　陈年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笑着俯身下去，看着陶然安静的睡颜，脸上微微有些红晕，额头被太阳照着。陈年立刻拉上了她正对着的窗帘。
　　见她并没有醒来，陈年轻手将暖贴和热水袋放在陶然的桌上，拿起她的杯子来，冲了一杯红糖水放回了原位。
　　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陈年干脆轻手轻脚坐在了郑嘉嘉的座位上，单手撑着头，端详着陶然睡觉的样子。
　　盛夏的午后，窗外都是蝉鸣。操场上喧嚣着汗水与青春。那时候，白衬衣与笑容是少年的标配。而那个梳着马尾的女孩，要很多年后才能知晓，她梦中错过的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