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云间竹雨

68、CP

　　呃……
　　姜允珠用眼神谴责他：干嘛说话。

　　不是她先说的话吗？

　　齐川扬扬眉梢，没太多诚意地做个口型：抱歉啊。

　　姜允珠轻哼一声，勉强满意。但何夕是经纪人，她没想瞒着，如实说道：“齐川。”

　　那边又是阵怪叫。

　　“你、你们——”

　　姜允珠解释：“我急性肠胃炎，正睡着，让他接电话我听着。”
　　“至于其他的，”她抿抿唇，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低下去，“大概或许是你想的那样？”

　　“喔，谈吧谈吧，别乱搞就行。”何夕应着，却悠悠叹口气，听着有些失望。

　　姜允珠不明所以。

　　“那就这样，我回家去了。麻烦齐导帮我们尊敬的□□星挂个电话。”

　　最后一句话，何夕故意抬高音量喊着，明显不是说给她听。

　　姜允珠被震得耳朵发疼，脸也烫，悄悄觑眼齐川的神色。
　　他扬扬眉梢，在一旁应了：“好。”

　　挂断电话，齐川把她的手机放回原处，又坐下，在床边温温和和地望向她，也不说话。
　　看得姜允珠浑身别扭，阖眼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她刷地睁眼：

　　“干嘛。”
　　“看你好看呢。”

　　齐川理所当然地应着。
　　没料到他如此回答，姜允珠脸发烧，一把将被子掀过头顶。

　　“看什么看。”她恼道，“不舒服，我要睡觉了。”

　　/

　　谈完同兰蔻的合作，何夕闲下来了。
　　换姜允珠忙得团团转。

　　《乌云》的拍摄已经进入后半程，剧情紧张，情感变化的演绎要求也更高。唯一的好处就是布景少，不用四处跑来跑去，但相应的，对人物诠释要求就更高。

　　姜允珠到剧组时，正好遇见文书和。
　　文书和从银白色的跑车上下来，她想打个招呼时，跑车的窗户已经摇下来。

　　“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开车的人竟然是秦方悦。
　　她戴个黑色的墨镜，手搭在床边，酷姐模样。

　　文书和忍俊不禁。

　　“行。”他应得很快，然后身子前倾。

　　“喂——”

　　秦方悦没想到他会突然亲她，话语被堵得严严实实。她脸涨得通红，回过神时一把推开他，墨镜却被顺走了。

　　“又没太阳，你戴个什么墨镜？”文书和将眼镜架合起来。

　　秦方悦用手背用力抹了下唇：“时尚，你懂不懂？”

　　“不懂。没收了。”

　　文书和将她的墨镜别在胸前的口袋，笑着挥挥手：“我干活去了，你开慢点。”

　　秦方悦气得冲他丢了个纸团，摇上窗子：“下午自己滚回去。”
　　扬长而去。

　　姜允珠看得瞠目结舌。
　　愈发原谅自己在录节目时没看出这两人是一对，这怎么看出来？说他们两打一架都比他两已婚要可靠。

　　没错，文书和在公布cp的那一天，在微博晒了结婚照。

　　更离谱的是，没多久秦方悦就回复说，他两是打赌输了才结婚的，现在在赌谁先离婚。让他们别嗑了，早晚要离。

　　……其实吧，她都有点嗑他们两了。

　　“早上好。”文书和刚才就看见她，笑着打招呼，心情明显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好。

　　“前辈早。”

　　姜允珠也应声，和他一起往剧组里走。

　　突然间，文书和却问她：“你以前和齐川就认识吗？”
　　“认识啊，之前《入瓮》的导演也是他。”姜允珠想都没想就答了。

　　文书和却笑着摇头：“不是，更早一点，你们两个以前同校的？初高中都同校？”
　　末了，他看眼秦方悦离开的方向补充：“不方便说就不说。我家那个好奇，非让我问你。她小号是你们那个cp超话的主持人，看到有人扒出你两以前同校。”

　　……什么超话？超话的什么？
　　姜允珠迟疑地点头：“是。”

　　“好。感谢。”文书和立刻掏手机，发了语音信息，“给你问了，是。”
　　很快秦方悦就回道：“好人一生平安。”

　　“见笑了。”
　　文书和边和姜允珠笑道，边将手机揣入兜里。

　　他们到的时候，齐川已经和工作人员做好准备工作。

　　“早。”正好得了空闲，他抬起眼望向姜允珠，轻笑着打招呼。

　　“吃过了？”
　　“嗯。”

　　姜允珠低低应道。
　　……其实早餐都是他做的，鸡丝粥，甚至她起来的时候还在饭锅里温着。

　　想了想，她又补充：“今天没事了。”
　　“嗯。”应一声，齐川不放心道，“吃清淡点。”

　　到底在剧组里，谁都忙，简单说过几句也就没其他交流。姜允珠回忆剧本，齐川检查布景。

　　今天拍的这幕还蛮重要。

　　一个剧情点，赵岚和租客大吵一架。租客是她分裂的人格，说的话，其实是她的潜意识。两人吵架反映赵岚内心的纠结。
　　另个剧情点，就是团长这个人物的反转。

　　团长一直以来都是以黑心商人兼花花公子的形象出现。
　　团里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几乎都和他谈过。而且，他还极苛刻地压榨底下团员，尽可能从他们身上赚更多钱。

　　但在今天拍的这幕里，赵岚了解到团长的另一面。

　　做好妆造，姜允珠立刻调整好状态，站到预备点做准备。

　　“开始。”

　　齐川拍板喊道。

　　饰演租客于欢的也是科班出生的女演员。
　　指令一响，她立刻将摆在桌上的稿子全部扫落。

　　“你又喝醉了吗——离我的东西远点！”闻声而来的赵岚习以为常，却在看清她的时候，瞳孔剧缩。

　　“嗝。”于欢醉醺醺地靠在桌边，将她的稿纸丢进她用来处理废稿的碎纸机，“这都什么垃圾？哈，连我在酒吧听的都比这好。”

　　赵岚眼睁睁看着她动作，难以置信，竟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突然间，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跪在地面，企图从匆忙按停的碎纸机里抢救自己的手稿。

　　怕废弃的手稿泄露而专门购置的碎纸机，成为毁灭她希望的利刃。

　　旁边有工作人员听见姜允珠跪下时“咚”的声巨响，轻“嘶”一声：“妈耶，真跪啊，这下得青一片吧。”
　　立刻有人回：“你是新来的？姜老师这种戏都是扎扎实实演的，所以效果才好。”

　　这些姜允珠都没听见。
　　她沉浸在赵岚这个角色里，攥紧碎纸，揪住于欢的领子红着眼喊道：

　　“你懂什么！”
　　“我很久都谱不出新的曲子，这是第一首，是我最近能写出来的唯一一首！”

　　赵岚好不容易才过心理那一关，用市场上流行的套路模式，谱出这首迎合潮流的曲子。

　　于欢费力睁眼，耸耸肩道：“谱不出来就不谱了呗。那钻钱眼子里的家伙不值得听你的曲子。”

　　“你根本不懂！不懂团长人有多好，为团付出多少。”赵岚将她用力推倒在地上。

　　于欢也不恼，笑得开怀：“我可没说是谁。”

　　“我就只觉得，你谱的那些全是垃圾。”

　　除了这出，两人差点大打出手的戏。还顺带拍几场于欢和赵岚的冲突戏，但一次规模比一次小。
　　同住一个屋檐，吵着吵着，两人莫名找到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姜允珠看过剧本就晓得，于欢说的每句话，都是赵岚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赵岚有一幕个人演奏，谢幕时看见于欢来了。
　　坐在最后一排，身边还坐着几名赫赫有名的钢琴家，戴着帽子，是以并没被人注意到。

　　赵岚以为他们是看中她的潜力。
　　或者该说，她希望那些人可以看中她的潜力，所以幻想出租客带钢琴家的故事。

　　演出完，她还将这件事告诉了团长。
　　团长当然不信，觉得她是想红想疯了，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照着我说的做，你会比任何人都红。”

　　他以为赵岚想通了要赚钱。

　　但没料到赵岚从他身上闻到陌生女人的香水味。

　　赵岚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女人。
　　表面不动声色，暗地关注团长的举动去向，差点在他车子丢窃听器。这样过去几天，赵岚终于弄清团长的“新欢”在哪。

　　她杀气腾腾冲去孤儿院，几经波折，以环卫工的身份潜入其中。
　　却看见令她相当难忘的一幕。

　　团长在哭。
　　抱着个死去的孩子在哭。

　　从旁边院长的安慰里，赵岚才知道，团长是个多么奇怪的人。
　　他拼命压榨他们，却又不遗余力地救助陌生孩子。

　　团长将赚来的钱几乎都捐给孤儿院和基金会。
　　照顾很多孩子，也鼓励很多孩子追梦。

　　赵岚在那个刹那突然萌生了灵感。
　　萌生以团长为灵感源泉的曲子。

　　文书和不愧是影帝，和他对戏，甚至不过就在旁边看着，姜允珠都觉得受益匪浅。文书和的哭戏，光是眼神瞬间的变化，都值得她下去琢磨。

　　戏一条条拍过。
　　还有一条条等着。

　　今天拍的量实在有些多。
　　整个剧组午餐都匆匆解决完就开始拍下一出戏。

　　到晚上快九点，才收工。

　　姜允珠伸了伸懒腰，和身边向她道别的工作人员笑着：

　　“明天见。”

　　齐川没这么快好。在屋里待得闷，姜允珠便想去外边等他，却没想到外边先有人在等她。

　　“姜、姜前辈。”想起你之前说的话，沈思哲却还是喊不出口，只继续喊你姜前辈。

　　“不好意思打扰您。”沈思哲搓着手，抿唇焦急道，“那个……请问葛芸她有和你联系吗？”

　　葛芸？
　　姜允珠想起是有段时间没见过她，摇摇头：“没有，抱歉。我和她私下里很少联络。”

　　“这样啊。”沈思哲失落低头，“谢谢您。”

　　“发生什么了？我有她经纪人微信，要不——”姜允珠觑着他的神情又问。

　　沈思哲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很久没联系上顺便问问您。”

　　姜允珠看出他有所隐瞒。但别人的私事，她也无意打听：“那我把她经纪人微信推给你吧。有什么其他事需要帮忙，你再联系我。”

　　“嗯嗯，谢谢您。”
　　沈思哲深鞠一躬。

　　就说话的功夫，齐川已经收完尾出来，睨了眼沈思哲，问：“聊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他问我葛芸的事，我哪会清楚。”

　　因着录《心动计划》，姜允珠和葛芸的关系有所缓和，却也不是什么私底下会很在意对方的关系。
　　……同理艾莉，每每看见艾莉抢她一番并爆火的那部剧，姜允珠都心梗。

　　“喔。”齐川应道，对葛芸的事也不大关心。
　　觑着姜允珠亮色的唇釉，他心念一动，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脸，淡声道：“少和他说话。”

　　怔愣片刻。

　　姜允珠俶尔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衣领，迫他低下头，促狭笑道：“齐导您吃醋了？”

　　“……没。”
　　“真的？”

　　对视片刻。

　　到底齐川没抗住，一如既往败下阵。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齐川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冒：

　　“他想过和你炒cp。”

　　齐川攥住她的手指，有几分惩罚的意味，用力捏了捏她的指腹：

　　“你还指望我高高兴兴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