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
林渡水转头看着他。
徐风止正垂眼看他，眼波动人。
他在心里形容过很多次这种的感受，他怕这镜花水月般的暧昧，一戳就碎。
但这一次，他有点想做猴子捞月的笨猴子，知道会碎，也想捞捞看，他笑了一个很小巧的弧度，羞涩的、明亮地看他说：“我没跑。”
他说：“你确定要一直压着我吗？”
在晨间刚醒，这个微妙的时刻。
他们四目相对，足够清楚地看清对方眼里的情意。
徐风止缓缓地翘起了嘴角，说：“在拒绝我吗？”
林渡水盯着他的喉结看了眼，说：“你看我，像是在拒绝你吗？”
徐风止一震。
林渡水从未那么勇敢过，他伸手，像徐风止昨晚那样，往下压。
徐风止没防备，被他带得一愣，他们只隔了一个被子。有什么柔软的在他额头稍纵即逝，林渡水抬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徐风止的唇。
这一次，他们靠得很近，气息交缠。
他听见徐风止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林渡水点头，他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徐风止为他的勇敢怔住了，他盯着林渡水的眼睛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如果不是他的手受伤，他真想圈住他，做他的宝藏。
但他还是撑起了身，躺了回去，说：“你想要清楚了。”
林渡水看他，看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来，他贴了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徐风止微顿，拿着烟盒，转头看他。
林渡水说：“我想好了。”
他的眼睛那么水灵灵，仿佛一汪清泉，真诚无畏。
徐风止看了他会，说：“介不介意我在床上抽根烟？”
他没有回应他的答复。
这给问答留下了空白。
林渡水想不明白，徐风止在想什么。
他应该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他怎么会说，你要想清楚了。
林渡水抿了下唇角，他没回应他，也没拒绝他，那也算是一种回应了吧。
他说：“不介意，你抽吧。”
徐风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房间内的帘子没有拉开，半昏半沉的日色里，他的眉眼在这样的光线里显得格外诱人深邃。
林渡水说：“要帮你点烟吗？”
“你要抽一根吗？”
他们同时询问，又是一愣，林渡水摇摇头说：“可以，但我不太想抽烟。”
他没有烟瘾。
徐风止把手心里的打火机给他，还是林渡水给他买的那个。
林渡水说：“是不是很好用？”
徐风止说：“嗯，好用。”
“忘了问你了，为什么想送我这个？”
林渡水接过了打火机，说：“觉得你用得上。”
徐风止“嗯”了声，这时转过身来，把烟丢进嘴里，咬着烟，平视着他。
见林渡水没动静，他叼了一口烟，烟尾翘起来，示意他赶紧点烟。
林渡水点了打火机，莫名地有点紧张，“噼啪”了两下没点起来，打火机跳跃微弱的光。
徐风止促狭一笑，笑声从喉间溢出来。
林渡水想问个明白，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想了想，便听见徐风止说：“紧张什么？又不是没点过。”
林渡水垂头，整理下情绪，嘴硬狡辩，说：“没紧张。”
“嗯，”徐风止也不拆穿，说，“你点。”
又重重地摁了一下，这次有火了，他看着徐风止的眼睛，总觉得这人的眼神格外地意味深长。
林渡水突然就问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问了，他说：“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徐风止抬眼看他。
烟头被点燃，零星一点光。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粉尘在漫延。
林渡水心跳如鼓，他心虚地看着他，说不出来得慌张。
徐风止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说：“很好。”
林渡水还想问他，就在这时，门响了，门外传来了徐娇娇不容置喙的声音：“开门，阿止！”
*
徐娇娇就站在门外，今天她穿了一件翡翠绿的连衣裙，这么清爽的裙子，她的脸上满面怒火。
她怒说：“你在干嘛，门开得这么……”在看清徐风止旁边的林渡水之后，她的声音卡壳。
随着声音卡壳的还有脸上的怒火，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就变成了冷漠。
林渡水尴尬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徐娇娇几乎是迅速整理了仪态，在笑不出来的时候，笑了起来，她说：“你叫……林什么来着？”
“林渡水。”
徐娇娇没什么感情地“哦”了一声，说：“你昨晚没走？”
“没有。”林渡水看了眼徐风止，徐风止接上了，说：“我留宿他了。”
徐娇娇说：“你赶我走，就是要留宿他？”
这个问题简直在送命，不光送林渡水的命，也在送徐风止的面，见状，林渡水赶忙解围，说：“是这样的，姐姐，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他的伤口渗血了，去了医院重新包扎了一下后，天实在太晚了，超过了就寝的最后时间，那个宿管大爷会骂人，我让徐哥收留了我一晚，不是赶你走之后，为了收留我。”
徐娇娇还算满意这个回复，她说：“是吗？”
她看向徐风止，徐风止“嗯”了一声，徐娇娇拽下嘴角，说：“好吧。”
她瞥了眼林渡水说：“你这是要走了吗？”
林渡水懵住了，看了眼徐风止，徐风止主动地拉住了他的手，徐娇娇的视线落到了他们的手上，当然，徐风止只拉了那么一下，就松开了。
徐风止说：“没有，只是一起开门。”
“一起？”徐娇娇的眉高高挑起，说，“是吗？”
徐娇娇抬头看他，明明是从下往上的视线，但林渡水就是从这样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屑。
林渡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徐娇娇好像并不喜欢他，他看了眼徐风止，心说自己是不是哪里搞砸了，怎么让他妈妈对他这么大敌意。
徐娇娇笑了声，看着他说：“刚醒吗？”
林渡水莫名地声音变小，“嗯”了声。
徐娇娇不冷不热地说：“睡得好吗？”
林渡水不喜欢徐娇娇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但碍于这是长辈，老老实实地说：“还好。”
徐娇娇说：“睡得好就好，不像姐姐，都没睡好。”
她挤出个算是个亲和的笑容来，这时，徐风止说：“现在才八点，回去睡个回笼觉还来得及。”
徐娇娇说：“你这是想让我走？”
“建议而已。”
“谢谢，”徐娇娇说，“我不喜欢你这个建议。”
她说：“不过我有个建议。”
“什么？”徐风止皱眉，他直觉徐娇娇没有好话要说。
林渡水的心突然突突地跳，只见，徐娇娇看着他，非常直白地说：“可以回避一下吗？”
徐风止皱眉，拉着林渡水的手，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徐娇娇说：“我只是想和你独处。”
林渡水怔愣地看着徐娇娇。
他一直觉得徐娇娇给他的感觉很奇怪，现在他感觉出来了。
徐娇娇跟他讲话的语气像在跟情敌呛。
他觉得很不舒服，这种被暧昧对象妈妈当成情敌的感受非常诡异。
反正他妈是不会这样跟他说话的。
林渡水想笑一下缓解一下氛围，但他失败了，他也不笑了，说：“如果不方便我听的话，那我确实可以回避一下，那我需要回避多久，是一直还是一会儿？”
他显然低估了徐娇娇的脸皮，徐娇娇说：“你觉得是哪一种？”言下之意，是前者。
林渡水听懂了，看了眼徐风止，徐风止的脸上浮现出因愧对而愤怒的情绪，林渡水不想他为难，只得说：“那徐哥，我们回头再见？”
徐风止想挽留他，但林渡水非常坚决，徐娇娇也不会给他留下的机会，叫徐风止的名字，而后，以从未有的明灿笑容，送别林渡水。
眼见着林渡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徐娇娇得意地说：“他都不敢替你出头。”
徐风止的心情从来没有过得差，林渡水一走，他的心情跌倒谷底，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娇娇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我只是来看看你的，因为你一点都不会主动给我发信息。”
她说：“我是为你好。”
徐风止忍不住不皱眉，他最烦跟徐娇娇吵架了，徐娇娇总是以这种我为你好，次次道德绑架他，仿佛孩子天生就是母亲命运另一个延续品。
他说：“只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和他之间就有吗，他不就是你的朋友吗，你和他之间无话不谈，关系好到超过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徐娇娇见他没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在喜欢他？”
“你说什么？！”
徐娇娇见这话戳到他心窝子了，尖了嗓子，扯：“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男的！”
徐风止沉默了，他不知道徐娇娇从哪里得出来的这种结论。
他在徐娇娇面前从来没有隐私，徐娇娇会想方设法地掌控他的一切。
但眼下没有时间忖度太久，思忖太久，徐娇娇只会觉得自己的蛮不讲理被证明，他捏紧了手心，艰难地开口说：“……那你希望我喜欢男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