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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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暗的时候，是一寸一寸变沉，压下来的昏黑。
徐风止坐在窗口等他。
楼下车如流水马如龙，霓虹灯连片点亮，人来人往间，不知道林渡水在哪里。
他坐在那里，在昏沉时分，像艺术家刀下雕刻的雕塑，永恒孤独。
徐娇娇又给他发信息了，他看了一眼，把手机翻了过去。
徐娇娇说，别告诉我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问自己，又好像在问脑海里的徐娇娇。
他这么好，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想。
这是他蓄谋已久的喜欢。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一遍一遍地反问自己，直到他听到门开了，他给林渡水留了门。
灯“噼啪”两声，闪烁地跳亮，节能灯的白光上打落，落在徐风止的身上，像层雪。
林渡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徐风止。
他看他，他也看他。
林渡水晃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说：“药买来了，但是我们要去医院，药店的人跟我说，被镜子划伤可能会得破伤风，我们不能就这么简单处理，我们要去医院看看。”
徐风止正想拒绝，这就是很小的伤口，何必兴师动众。
林渡水看出来了他的抗拒，说：“吃颗糖我们就去医院好吗？”
他从袋子里拿了一颗棒棒糖来，撕了糖纸，递到他眼前。
用的是草莓味的糖，像哄小孩。
徐风止“嗯”了一声，接过了他的糖，塞进了嘴里，心说，那好吧，这糖挺甜，那去看看。
林渡水看着他接了，这才笑了下。
还是挺好哄的。
*
徐风止的伤挂了急诊外科，做了破伤风皮试，结果显示他过敏，徐风止当时就说，要不不打了。
但来了医院，林渡水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伤口要处理，破伤风脱敏注射也要打，前前后后花了四五个小时，等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
徐风止问他：“你还要回去吗？”
林渡水说：“你想我回去吗？”
有那么一刻，徐风止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也许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林渡水这么问他了。
徐风止说：“如果你想的话。”
林渡水勾了下嘴角，抬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说：“我是挺想留下来的，但是我要走了。”
从我发现我喜欢你开始，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我都不将占你的便宜。
哪怕你和我一样是个男生。
“嗯？”
林渡水戏谑地说：“跟你睡觉，像占你便宜，我不好意思。”
徐风止莞尔，人有病态时，大多显得憔悴，他却不，反而楚楚生怜，像纸做的蝴蝶，一捻就碎，他说：“我给你免费占占，不收费。”
“占过了，就不占了，”林渡水想了下，说，“要是你愿意让我打个地铺，我也可以留下来。”
他怕徐风止孤单。
他都受伤了，心里肯脆弱，想让他留下来靠靠。
徐风止说：“为什么要打地铺？”
林渡水答不上来，他想了半天之后，扯淡说：“你太香了。”
这算什么答案，徐风止笑出声来，说：“香就给你多闻闻。”
和上次差不多的回答。
林渡水不好意思得噎住了，说：“还是打地铺吧。”
他一想到上次徐风止醒来抱着他那场面，有点不敢想。
这梦太美了。
还是打地铺才行，不然真得想贴贴。
徐风止拗不过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渡水从他柜子里抱出空调被来，开始铺地板。
徐风止笑着逗他，说：“有必要吗？”
“有，”林渡水现在为了不跟他睡在一起，瞎话乱扯，说，“我害羞。”
徐风止上下扫视了他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说：“上次怎么没见你害羞？”
林渡水都想好了，说：“上次那不是不知道吗，没经验，睡一觉，我害羞了好久。”
他反将一局，说：“你都没发现吧？”
徐风止点点头，说：“是没有，既然那么害羞的话，不应该多试试？”
林渡水铺被子的手一颤，他心说，他还真想，但他不能，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说：“试过了，太害羞了，缓了好久没缓过来，下次吧。”
这下一次在什么时候，林渡水自己也答不上来。
他好希望徐风止也在喜欢他，因为喜欢他才会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举措，而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要是徐风止也在喜欢他就好。
徐风止笑着看他，勾了勾手指头说：“你过来。”
林渡水不上他的当，说：“你要干嘛？”
见他不上当，徐风止说：“手疼，你看看是不是又流血了？”
林渡水木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还是过来了，万一是真疼呢。
他刚准备低头看一下，就被徐风止用没受伤的手拉了一下。
他没防备，没想到徐风止会这样，他半撑着，就这半跪的姿势，扑进他怀里。
徐风止的手臂卡着他的脖子，让他靠到最近，猝然间的拉近，香味无限放大，冷香并不温柔，但林渡水就是品出了温香软玉的滋味。
他的脸贴在他的锁骨上，抬头，动一动就能碰到他的喉结。
这个姿势横生暧昧。
偏偏这人，徐风止还在他耳旁轻声地说：“我看你也没多害羞嘛，还挺主动。”
林渡水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闷不出一句话来。他说：“我没有，我被你拉的，是你想抱我。”
徐风止才不承认，他说：“我手受伤了，怎么可能拉的你。”
到这儿，他觉得属于他的主场回来了，他厚颜无耻地说：“手疼，拉不动。”
林渡水的脸红艳艳，他抬头看他，说：“你胡扯。”
徐风止微微一笑，低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说：“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脸红？”
他慢条斯理地说话，从容不迫地看着他，说：“你都和我睡过了，又有什么不敢和我一起睡觉的？”
他说：“难不成，你想和我做点别的，才不敢跟我一起睡觉？”
这三句话，让林渡水红了半个小时。
是想想都会害羞，是想想都会掩面的程度。
为了证明他不是想和他做点别的有心之人，他没打地铺，却和徐风止中间隔出了一条银河系。
徐风止看着林渡水快贴到床沿掉下去，非常非常，无奈地说：“你是想醒来在地板上吗？”
林渡水说：“没有，我喜欢睡床沿。”
徐风止虽然喜欢林渡水这种瞎扯的样子，但他真得林渡水半夜掉下去。
他说：“过来点。”
林渡水稍微磨蹭了过去，为床沿留了半条胳膊的距离。
徐风止：……
徐风止说：“你再过来点。”
林渡水被子一蒙，说：“不要。”
徐风止说：“万一半夜手疼，找不到你……”
他就说了一半，林渡水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出去，用食指撞了撞他的胳膊。
他说：“给你条胳膊。”
徐风止无声笑了一下，说：“真不过来？”
“我喜欢床沿，床沿也喜欢我。”
“嗯……”徐风止弯唇，心说，我比床沿更喜欢你。
半夜，林渡水果然掉下了床，徐风止正要开灯看看，就见林渡水迷迷糊糊地摸上床，说：“睡觉，睡觉。”
床不高，掉下去也没多疼，林渡水很快就又睡回去了。
徐风止见他没事，在他快睡懵了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勾了下他的衣摆，说：“还有空位，再过来点。”
睡着了的林渡水稍微蹭了过来。
当然，只是一点点。
剩下的距离，徐风止自己靠过去了。
他霸占了他玩偶的床，给他抱抱也没什么事。
*
早上醒的时候，还是林渡水醒的早，一睁眼，就懵了。
他，他妈地怎么睡到他胳膊肘上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不是受伤的那只手。
他的睡姿有这么差？
他反省。
怎么会睡到他怀里去。
他吓得赶紧想往旁边挪挪，回到床沿去，结果被徐风止拉了回来，他就听到徐风止说：“跑什么？”
声音微沙。
林渡水僵住了。
他不敢动，徐风止给他勾了回来，他贴着他的背，有什么东西硌住了。
他当然那是什么东西。
他也有这样的反应。
这是最为正常的生理反应。
徐风止反应过来了，声音懒洋洋地，好像完全不知情一样，同他说话，他说：“你每次醒得都这么早吗？”
林渡水欲哭无泪，我醒得也不早啊，倒是你，怎么我每次一动，你就醒了。
他不想回答，昨晚的事情，让他决定装死。
他逗不起，他会脸红。
徐风止没得到答案，稍微微撑起身来看他，林渡水马上闭眼。
徐风止看着他一直在颤抖的睫毛，低头，说：“我手疼。”
这简直像个魔咒。
这人像是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的坏蛋。
林渡水果然睁开了眼睛，这招太好用了，他看着徐风止没有一点困意的眼睛，还是去问：“扯到伤口了，还是渗血了？”
这些当然没有。
想让他跟他说话是真的。
徐风止说：“没有，你跑什么？”
徐风止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半长的头发和他的短发抵死交缠，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这张床了。
他说：“嗯？”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