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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雨女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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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丝细密，小巷石板路腾起薄雾，雨水沿着道路两旁的沟渠潺潺流出村子。
昨晚空无一人的台山村一大早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敞着大门，门口有人拿着扫帚，有人拿着水盆，细细洗刷着自家门口的石板。
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
“嘿，这村里人还挺勤快。”
辛羽跟着游梦蝶和乔溯下山，好奇的东张西望，这里的人都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民国时期。
来村子的路上，游梦蝶已经向他解释过，现在他们大概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如果遇上什么怪力乱神的事也别惊讶。
而且要十分小心，这样的空间并不安全。
也不知辛羽到底信不信，反正是向游梦蝶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脑残拖后腿。
三人走在村子里，却没有人上前询问，所有人就想没看到三人般，只专注洗刷自家门口。
村子不大，三人走过一半路程，就看到远处吵吵闹闹冲过来一群男人。
男人中打头捆着两个现代打扮的年轻人，后面七八个面目凶恶的中年男人，推推搡搡边骂边用马鞭抽打二人。
“卧槽！”辛羽惊讶：“那不是王晋和赵冲吗？”
游梦蝶停下脚步，对面被帮着的两人正是自己的同学，看来他们都卷入的诡异空间，只是落脚的地方不同。
辛羽几步冲过去，对着那几个中年男人大吼：
“你们干嘛，怎么随便抓人？”
一群人被辛羽拦下，握着马鞭的男人皮肤黝黑，身穿褐色短褂，脸上横肉颤动，凶狠的瞪着辛羽。
“外乡人，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二爷的家事！”
王晋和赵冲看到熟人，忙叫嚷起来，骂这些人都是疯子。
随后马鞭男回身狠狠抽在两人身上，抽得两人再不敢开口，只哎呦哎呦喊疼。
辛羽上去夺马鞭，他年轻体魄好，又是会两下子，没几个来回就把马鞭男按在了地上，马鞭男身后的男人们立刻不干了，吼叫着去擒辛羽，王晋和赵冲暗中下黑脚，两伙人瞬间滚成一团……
游梦蝶脸色不好，辛羽行事冲动，引得所有在街上的村民全都围拢过来。
乔溯伸手揽住游梦蝶向辛羽几人身边退去，村民们神情麻木眼珠直楞，提线木偶般齐刷刷缩小包围圈。
“握草！游哥，别愣着，帮忙啊！”辛羽扯着嗓子大喊。
游梦蝶简直像给辛羽一拳！
“大早上的，闹什么呢！”
话音不高，却让整个场面安静下来，马鞭男按住辛羽，抬头看到人群外站着一人，狰狞的脸上挤出抹笑来：
“哎呦，这不是荣爷嘛，来了几个外乡的叫花子，我们这就把人弄走。”
看到马鞭男点头哈腰，游梦蝶把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这人瘦长身形，穿着缎子面的长衫马褂，留着山羊胡，戴了副圆眼镜，细长的眼睛精光浮动。
“外乡人？”荣爷蓦然一笑，露出口碎芝麻牙，细声细气道：
“现在外头不太平，既然有逃荒的进到咱们村来，就要好好收留。”
马鞭男愣了下，忙拍马屁道：“那是、那是，咱们二爷心善，是个大善人，只是这些外乡人不老实……”
“哎——”荣爷捻了捻胡子，目光扫过游梦蝶几人。“你们也别太粗鲁了，好好的将人请到府上去，看二爷如何安排吧。”
说完，这位荣爷点了几个村民，将游梦蝶和乔溯围起来，马鞭男松开辛羽，一群人将他们夹在中间，浩浩荡荡奔着来时路走去。
“哎？你们往哪去？爷可不去！”辛羽被人抵着后背。“爷哪都不去！听了没！放开我！”
游梦蝶和乔溯走在队伍最后，没有跟着押送他们的村民继续洗刷地面，荣爷迈着四方步走在最前，无论走到谁家门口，那家人都恭恭敬敬行了礼才继续干活。
乔溯轻轻用手指勾住游梦蝶，低声道：“你看门口。”
游梦蝶寻着对方目光看过去，这家是位独居的女人，领着个三四岁的娃娃，小孩子吃力地端着木盆，女人大概是出来的晚，人也瘦弱无力，扫帚刷下来的水竟是暗褐色……
空气里的铁锈味让游梦蝶有种不好的联想。
可是后面押送的人不让他多看，游梦蝶只要脚步变慢，就有人用力拥他向前。
长街上，昨晚血红色的灯笼早已熄灭，白天看来那灯笼居然是黑色的，却不知为何晚上却能透出红色光芒。
拐出巷子，视野开阔起来，类似广场的地方伫立着三间青瓦高屋，门窗全是木料雕花的，门槛下方被青苔糊住。
一行人都未打伞，走到此处雨水已经透进衣服，打头的荣爷却不敢入内，只在门口弓了身子，客客气气叫了声：
“二爷。”
天气阴雨绵绵，屋子里照不进光线，从外面望进去黑漆漆看不清楚。
许久，屋里面才有了动静，那人先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脚步由远而近，终于从门中迈出一只脚来。
来人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暗色的福寿花纹的长衫，看面料光泽比荣爷身上的又高出几个档次。
男人转了两圈手里的手串，垂目看着门口这些人，阴沉的面孔终于露出个笑来，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张荣？”
只叫了个名字，那位荣爷就变成了荣公公，低着头恭敬道：
“张大海他们几个在村里巡逻，发现偷跑进来的外乡人，还请二爷发落。”
男人按个细细打量过后，清了清嗓子，和蔼道：
“都松开吧，远来是客，如今这个时候活着都不容易，既然逃到咱们台山村来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撵出去……”
“是。”
“这样吧。”男人眯起眼睛。“村里人都上不了台面，见不得生人，这几位小哥安排到祈雨祠吧，后堂东西厢房打扫干净，安排上饭食。”
“是。”
张荣抬头看了眼男人，男人点点头，转身又进了屋子。
马鞭男大气都不敢多喘，等男人看不见身影后，才凑到张荣跟前。
“听见了？”张荣又变回了荣爷，沉声对着马鞭男问到。
“明白！”马鞭男用力点头，随即回头对着游梦蝶露出个笑来。
也许他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热情些，只是这笑配上他的面容，总让人觉得像个变态杀人魔……
押着他们过来的村民，又将几人推搡至一处，辛羽要求村民将王晋和赵冲松绑，结果也没人理他。
众人正要离开，又见两个村民抬了大大的破木桶，桶子里黑乎乎不知装的什么，路过时飘过阵阵臭味。
游梦蝶抻着脖子偷看，却被身后的村民呵斥，几步赶到了队伍中间。
雨势逐渐密集，其他村民打起油纸伞，游梦蝶将自己的伞让给辛羽三人，和乔溯共乘一把。
队伍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来到整个村子最中心的位置，一处类似庙宇的建筑飘出袅袅烟雾。
红墙黑瓦，门窗四开，正对着门口是一座神像，与雨神庙不同的是，这里供奉的是位白面长髯的神君。
神君身旁还有位及腰高的童女，童女牵着神君的手指，眼睛处却用红布蒙住。
供桌上除了新鲜花朵和水果，尽是一些女孩家的东西，衣服、珠花、绢帕，比起主位的神君，这位童女反而更受喜爱……
可是游梦蝶又想不出，哪位管下雨的神仙是小孩模样。
堂内人影晃动，透过窗子望进去，是两个女人。
一个跪在神像前低头祈祷，一个拎着筐鲜花站在旁边。
“嗯？”乔溯发出疑问的声音。
“怎么了？”游梦蝶低声问道。
乔溯却只摇摇头，想要停下脚步细看，却被村民推了下，示意他们快走。
马鞭男领着大家转到祈雨祠偏门，他轻轻敲了三下，门就从里吱呀拉开，露出位身着黑衣的妇人。
妇人四十几岁模样，通身是青黑色的衣裤，鬓边别着的却是朵白色绢花。
“七婶，这是二爷的客人，让安排在后院儿。”马鞭男对待妇人普通对待荣爷，恭敬中不知怎的还带了点畏惧。
七婶点点头也不多说，招手示意游梦蝶几人进来，村民们却都守在门口，没人敢入内一步。
“靠！”辛羽打了个激灵，靠近游梦蝶压低声音道：“门口那些人的眼神怎么那么恐怖，像看死人似的……”
七婶回头瞪了眼辛羽，吓得他赶紧闭嘴。
别看他敢和马鞭男动手，但是这个七婶给人感觉阴恻恻的，看人一眼就莫名心里冒凉气。
他们总共五个人，后院东西厢房并不宽敞，七婶却每人都安排了一个房间。
推门进去，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床上放着干净的粗布衣裳，和村民们穿的相似。
游梦蝶衣服只淋湿了右侧肩膀，他翻了翻床上的衣服，衣领处衣领磨得起毛，看样子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即使浆洗干净他也不习惯穿其他人的衣服。
七婶什么规矩也没说，安排好五个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游梦蝶正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外头乔溯就推门进来。
他关上门，游梦蝶便知这是有事要说，两人拉开椅子挨着坐下，果然乔溯低头凑过来，耳语道：
“刚在祈雨祠里，那个拎着花篮的女人，好像是美院的学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