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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一年后。

      入夏以来,紫禁城接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天阴翳翳的,仿佛蒙了一层曲终人散的帷幕。

      皇帝的病症就如这天气一样,一日沉似一日。直到上月初五,闻溪奉命搬进了养心殿,皇帝已经十几天未曾进食,只靠着一口参汤续命了。

      “闻溪……”

      窗外一声惊雷响起,眼看着又是一场暴雨倾盆。虽是盛夏,乾清宫也四处都烧着碳炉,皇上卷着被子瑟瑟发抖,伸出来的手瘦骨嶙峋,当真如骷髅一般。

      “万岁爷,”闻溪轻轻地唤了一声,皇帝道:“什么时辰了?”

      闻溪道:“寅时三刻。”

      皇帝“哦”了一声,阖上了眼眸,闻溪见他没再说话,便放下垂帘,悄悄退了出去。

      待出了暖阁,闻溪快步走到外间,在一张黄花梨木雕花交椅上坐下,道:“万岁爷的身体,到底是如何了?”

      她身前并排站立着太医院的诸位大臣,皇帝病重,太医院诸人已经乾清宫里讨论了三天三夜,可至今也没有个结果,闻溪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院判严琅的脸上。

      “回……回禀娘娘,臣观主子脉相,实乃外感风邪,内火交攻之症,致使阴阳之气凝于浅表,不能相协,故而化作一股外冷实热的瘴毒,随经脉入大三阳行走,这个……这个只怕……”

      闻溪明白,若皇上的病没事,这群太医便只会说无碍二字,越是夹七夹八的胡缠,便说明越是凶险。她微微凝眸,打断道:“严大人。”

      严琅应了一声,闻溪道:“今年中秋的千叟宴,万岁爷是否要提前准备?”

      严琅发着抖,沉吟片刻,道:“依臣等判断,不如暂缓吧。”

      闻溪倒抽了一口凉气,仰身靠在了椅背上,暂缓……

      严琅这是在告诉她,万岁爷怕是活不到秋天了。

      闻溪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医者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天寿之事从来不能强求。

      待众人退下后,突然听到宫门外传来一声大喊,“给我滚开,我要见父皇!”

      闻溪听出来这是永嘉公主的声音,这永嘉公主年方十六,乃是皇帝长女,本是早年皇上与一近身宫女所生,后来那宫女身死,皇帝感念她,便将公主寄养在厉贵妃身前。少年男女么,总有些别样的感情,厉贵妃清楚得很,因而也一直对她以礼相待,二人相处和谐,所以她也算得上是荣王殿下的亲姐姐。

      “李如缨这个妖妇,她为什么不让我见父皇,她是不是挟持了父皇?你们放我进去!”

      皇帝病重,朝野内外无不在暗中筹谋,她今日来闹,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闻溪面色微沉,转身吩咐道:“什么人在殿外大声喧哗?扰了万岁爷清梦,给我拖出去!”

      “是。”太监应了一声,忙喊了人去殿外阻拦,永嘉公主则提着裙摆,飞快地跑上了丹墀,猛地给了那小太监一个耳光,怒斥道:“滚开!狗奴才,你是什么身份,胆敢阻拦本宫?”

      小太监“哎呦”一声,栽倒在台阶上,将他的同伴也撞了一个趔趄,永嘉公主趁此机会闯进了宫殿,大声道:“父皇,父皇……”

      她斜眼看见闻溪,也不理她,径直往里闯,好在被近侍拦住了,闻溪皱眉道:“放肆!你身为公主,竟敢未经传召就擅闯乾清宫,可知该当何罪?还不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永嘉公主上恨声道:“本宫是父皇的长女!父皇病重,我来探望乃是天经地义,你这妖妇却多番阻拦,到底是何用意?你莫不是想要囚禁我父皇?”

      闻溪觉得有点头疼,皇帝大限在即,永嘉公主身为荣王长姊,不想着怎么拉拢朝臣,偏偏要来跟她作对。

      也难怪永嘉公主恨她,皇帝早年的时候知道自己病重,有过早立太子的想法,他心中钟意的是荣王。却被闻溪及时制止了。

      荣王毕竟是厉贵妃的亲生儿子,他年纪还小,不知道何为仇恨,可是等他长大之后,一旦知道了母亲死于萧瑾安之手,岂能不杀他报仇?至于她为什么要帮萧瑾安,她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为了今天吧。

      闻溪道:“万岁爷已经传过口谕了,他老人家今日身子不适,需要安心静养,谁也不见。万岁爷既是天子,又是你的父皇,为君也父,你都得听他的话,这才叫天经地义。”

      永嘉公主说不过她,便哭着大喊道:“父皇,父皇,您听到我的话了么?我是嬛嬛啊,您若是听到了,就答应一声,您是不是被这恶女人谋害了?”

      永嘉公主是知道皇帝已经没有力气分辨,因而故意大吵大嚷,营造皇帝被闻溪挟持了的氛围,闻溪冷笑一声,道:“公主殿下这是何意?公主殿下说本宫谋害了皇上,是不是想说三日前的诏书,也并非出自万岁爷之手?”

      三日之前,皇帝曾下过诏书赐了永嘉公主封邑,永嘉公主一时语塞,道:“我……我没有,什么三日之前,我说的就是今天!”

      “就在今天,太医院的严大人协诸位同僚才刚刚给万岁爷诊过脉,亲口告诉本宫,万岁爷他龙体康健,平安无恙,到底有没有被本宫谋害,公主要不要亲口问问严大人?”

      “他……”

      永嘉公主刚要说话,便被闻溪打断道:“严大人的太医院隶属礼部管辖,公主您想好了再说!”

      顾采之是以礼部侍郎身份执掌内阁的,永嘉公主在这会儿若质疑他,岂不是要与内阁结怨?

      可是永嘉公主偏偏不信这个邪,她撩开裙摆就要往暖阁里闯,口中道:“你少拿内阁来压本宫,本宫知道,你这妖妇早已与顾采之蛇鼠一窝,你们是想害死荣王殿下,要害死我父皇……”

      正此时,忽听“啪”的一声,你一只瓷杯从落地罩的帘幕里飞了出来,碎裂在地上。

      “逆子,还不给朕滚出去!”

      帘幕后传来皇帝愤怒的声音,永嘉公主吓了一跳,她抻着脖子往帘幕后望,道:“父皇……”

      闻溪道:“还不给我拖出去!”

      “是!”小太监听见皇帝开了口,顿时有了底气,当下上前架住公主,将她拉了出去。永嘉公主边走还在不住地回头,还没死,竟然还没死?

      皇帝适才动了气,此刻又抓着锦被大声咳嗽了起来,闻溪快步走到里间,拿了漱盅放在他唇边,皇帝“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闻溪看得出来皇帝这次是真的是大限将至了,凭永嘉公主和荣王姐弟,是不可能坐稳江山的。眼下不管荣王还是晋王,还都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无论将谁登极,都需得权臣辅政。最后掌权的,不是顾采之就是萧瑾安。

      那么她呢?她到底该怎么选?

      皇帝一死,这二人必定势成水火,也不会再给她中立的机会。眼下看来,自然是与顾采之合作更容易一些,毕竟二人早有渊源,可是顾采之……闻溪对心里对他厌恶至极,光是想着,就感觉一阵恶心。

      至于萧瑾安……那样一个人,总让她觉得可怕。

      虽然自从她进宫以来,萧瑾安一直待她很好,可是二人之间,似乎又在不约而同地保持着距离。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闻溪看不清楚。只是他曾经依附江直,在他身前伏低做小,后来又暗中利用厉贵妃,一举将其置于死地,光凭这一点,便可见行事狠辣,城府极深,只怕比起顾采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的人手底下求生,自己能有多少机会?

      闻溪犹豫不决,在在宫闱内来来回回地踱步,半晌,她终于站定,命人把李尽忠召了进来。

      “奴婢请娘娘安……”

      李尽忠躬身向闻溪行礼,闻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低声道:“劳烦公公替本宫走一趟,给掌印大人带个话……”

      “娘娘您请说。”

      “危。”

      闻溪只说了这一个字,李尽忠微微一怔,随后郑重道:“是。”

      闻溪转身走回暖阁,皇帝适才动了气,又吐了血,这会儿躺在床上,胸口不住地起伏着。闻溪上前帮他顺了顺气,又温了镇咳的汤药,皇帝没有喝,伸手推开道:“这个畜牲,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跑来闹了?朕知道,自打你进了宫,就有许多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他们这些人,就是看不得朕好,只要朕略显得畅快了,高兴了,他们就搬出祸国误民,有违祖制的大道理来。你可知道他们这叫什么?”皇上问完了,不等着闻溪回答,接着道:“这就叫讪君卖直,他们就等着朕大发雷霆,治了他们的罪,他们就算是直言敢谏,可以载入史册了。”

      闻溪道:“您也不必把事情想得这么偏激,这些文官们自幼读圣贤书,行为准则都是孔孟那一套,自然迂腐些,只要是一心为着万岁爷您的江山社稷着想,便算是忠臣了。”

      “江山社稷?”皇帝的唇边勾起凉凉一笑,“祖宗基业,到朕这一代,已消磨得差不多了。”

      闻溪微抬眼皮,她明白这种话皇帝能说,她是万万不能接茬的。皇帝道:“以后你也不必走了,就随朕住在这乾清宫里,谁再敢说三道四,你就直接替朕砍了他脑袋!”

      闻溪道:“我就是怕您这样,若真因着我,让您与大臣们失了和气,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遗臭万年了?”

      皇帝轻笑道:“朕都不怕遗臭万年,你一个小女子怕什么?你百年以后,总归还是要跟朕葬在一起的,你放心,不管有什么骂名,朕都替你担着就是了。”

      皇帝说完,拉着闻溪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嘴唇干燥粗糙,像一条蜕了皮的蛇,让闻溪十分不适,她往后缩了缩,皇帝突然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眼神微冷,道:“闻溪,你是不是不喜欢朕?”

      “不不不,没有,”闻溪忙不迭地否认,她不喜欢他,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人,更因为他是天子。谈笑间就能置人于死地,天下恐怕很难有人能真的喜欢上他,更多的,是怕。

      这应该就是身为帝王最大的悲哀了吧。

      皇帝起初似乎有些生气,随后叹了口气,道:“你别怕,朕不勉强你。”

      他放开闻溪的手,自嘲一笑,道:“朕真是没用,别说是征服天下了,就是一个女人,朕也征服不了。你别怕朕,如今朕虽正值壮年,其实已如朽木枯槁,身边人各各各怀鬼胎,假如你再与朕离心离德,朕……”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想说什么,又扶着床沿大声咳嗽起来。

      闻溪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她就像一只蚂蚁,被巨人捏在手心,却又忍不住觉得这个巨人如此可怜,生命如同流沙一般被攥在手心,只能眼睁睁地一点点看着它流逝,这种感觉实在是悲哀的很。

      皇帝道:“闻溪,朕的江山怕是要坐不稳了,朕真不知道,等到朕百年之后,这天下,还会不会姓朱……”

      皇帝的嘴唇颤抖了起来,闻溪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他若当真去了,荣王无依,晋王年幼,别人不说,顾采之就不会甘为人臣。况且这一年来,顾采之他权倾朝野,就是皇帝没死,也越来越难以钳制他了。

      皇帝突然道:“闻溪,你还喜欢顾采之么?”

      闻溪的手僵了一下,抬头道:“臣妾不喜欢顾采之。”

      皇帝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道:“朕知道,朕看得出来。可惜顾采之他太自信了,他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就凭这一点,他就永远也斗不过朕。”

      闻溪一怔,忽然觉得往日似乎把这个帝王想得太简单了。

      皇帝道:“三年前,顾采之送你进宫的时候,朕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可是一来朕是真的喜欢你,二来也是对他太放心了,才纵容着他一步步做大,走到今天这一步。顾采之是个人才,内阁没了他,承不住这么大的江山,可是再向前一步,朕也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皇帝的目光凝紧,他突然握住了闻溪的手,道:“闻溪,你可不可以帮朕?”

      闻溪道:“您让我帮什么?”

      皇帝道:“朕要跟你做个交易,朕可以不杀你,等朕百年之后,让你在紫禁城里安享富贵荣华,可是你也要帮朕……”他剧烈地喘息着,脸色也渐渐发红,“帮朕……保住朱家的江山……”

      闻溪吃惊道:“臣妾……怕是没有这个本事。”

      皇帝抬起头来,目光幽幽,仿佛看向了很远的地方,道: “闻溪,你在宫中这么久,可听说过永门之变吗?”

      前朝太子的灭门惨案,闻溪便点了点头,皇帝道:“当年太子被杀,皆因为他府上的一位歌姬暗通鞑靼,锦衣卫从这名歌姬手里截取了一封书信,信中恳请鞑靼的铁木尔可汗秘密派军进京,协助太子早日登基,事成之后,太子愿意以燕云一带十三座城池作为交换。”

      永门之变的细节乃是隐秘,直到今天,闻溪才知道太子的真正死因,联合敌国谋反,罪名不可谓不大,难怪皇帝不惜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了。”

      “你可知道,一名小小的舞姬是如何暗通鞑靼,又是如何,惊动了锦衣卫的?”他没等闻溪回答,就接着道:“是朕!”

      他的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笑容里却带着无尽的悲凉。

      “那名鞑靼的舞姬,就是我送进太子府里的。朱琰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对我十分疼爱,就是我犯了错,他也不忍心责怪。所以当我带着一名舞姬到他府上哀求,说我与她暗生情愫,害怕被父皇责罚,求他暂时帮我收留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怀疑。他反而语重心长地规劝我,要我用功读书,不可过分沉迷酒色,甚至还特意搬到宫里住了十多天,为的,是亲自教导我读书习字,他尊尊善诱,和蔼耐心……你看,我的兄长,是不是对我很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死灰般的眼睛里难得透出一缕亮光,闻溪蓦地发现,皇帝与太子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厚。

      皇帝道:“可是他至死也不知道,是我暗中唆使那名舞姬偷了他写给江南道行军总管的秘信,也是我,模仿他的手迹,写了那封信,让那名鞑靼舞姬带出了京城,毕竟我从小就由他陪伴着一起读书,他的笔迹,没有人比我模仿得更好……没想到父皇他……相信了我,他最终还是相信了我!”

      皇帝开心地笑了起来,烛光微闪,闻溪分明看到他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滴。

      “太子就这么被处死了,父皇害怕留有后患,因此下令诛杀了太子满门,连他年仅八岁的小儿子也没有放过。后来父皇明白了,可是他没有勇气替太子平反,对朕来说,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可却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闻溪听得明白,后来先皇已经得知了真相,太子是被皇帝所陷害的。可是他却选择了沉默,毕竟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亲手杀死另一个?兄弟反目,父子相残,帝王家的残忍,可见如此。

      皇帝道:“父皇虽然没有再提起永门之变,可这件事到底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他暗中派了锦衣卫,寻找到了那枚当年随王元丢失的炙月令,还悄悄留下了一封诏书,他是想告诉上天,太子无罪,告诉朕不配当这个皇帝!”

      皇帝满脸癫狂,狞笑道:“朕偏偏不信,什么君权神授,不过是他们骗人的把戏罢了!我不过是比太子晚生了几年,凭什么就要处处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太子三岁便能诵诗百首,六岁便可跨马骑射,而我又何尝比他差了?我日夜苦读,苦练箭法,为的只是让父皇看我一眼,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都瞧不起我,觉得只有太子,才配坐这江山,朕偏偏要坐给他们看!”

      闻溪望着皇帝的脸,在这幽暗的帘幕下,显得异常狰狞。他虽出生在天下最高贵的帝王之家,可帝王的光芒注定都只属于太子,而他,只是那光环阴影下一个不起眼的小丑。

      一种强烈的嫉妒情绪在他心里滋生,可偏偏那个让他嫉妒得发狂的人,又对他那样疼爱,剧烈的恨,和依恋的爱在他心里碰撞纠缠,最终化成了钢丝,狠狠缠着他的心,折磨了他半生。

      “所以,你害死了先皇?”

      “我没有!”皇帝失声道:“我没有,是他自己太愧疚,是他自己放不下当年的事儿,整日受良心折磨,才会在太子忌辰当日,呕血而亡……”

      闻溪轻叹一声,皇帝回过头来,道:“闻溪,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朕?”

      亲手害死了最疼爱自己的兄长,只怕是个人就很难瞧得起他,闻溪道:“陛下生于帝王家,所做所想,自然与我等草民不同,圣人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来瞧得起瞧不起一说?”

      “不相为谋?哈哈哈哈,不相为谋……”皇帝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得大声咳嗽。

      “闻溪,朕就要死了,朕真的很舍不得你,以后到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还会有人像你这般,伴着朕吗?”

      闻溪心中感到一阵悲凉,“万岁爷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皇帝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喘息着道:“听朕说,炙月令朕已经找到了,如今就放在……”皇帝贴在她的耳畔,声音十分细微,“当中还有先皇留下的诏书,那诏书中说明,朱琰无罪,日后皇帝若昏庸无道,我大瑞的忠臣良将,可持此炙月令,重立朱琰后人……”

      闻溪瞪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明白皇帝为何竟然不销毁,皇帝道:“闻溪,你一定要保护好密令和诏书,在合适的时候,协助萧瑾安,坐稳我朱家的江山……”

      “萧瑾安?为什么是萧瑾安?”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道:“朕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萧瑾安他……对你不一般,朕看得出来,你放心,朕不会怪你的。你……一定要帮朕……”

      闻溪此刻满心惊疑,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与萧瑾安有什么关系,甚至不确定在皇帝死后,萧瑾安会不会要她的命。

      皇帝道:“当年……朕要立你为昭仪,责令司礼监为朕拟旨,萧瑾安曾经劝过朕,事关重大,要朕好好斟酌……萧瑾安他为人谨慎,不会轻易说这话的,从那时起,朕就知道了,他对你定与旁人不同……”

      皇帝心思之细腻,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怕。只是这一次,他只怕是误会了,“万岁爷……”

      闻溪的话没开口,皇帝奋力地握紧闻溪的手,道:“记住,你一定要帮朕,你一定要……”

      话未说完,他猛地一阵痉挛,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洒落衣襟,满目猩红。

      “传太医,快传太医!”

      承化三年六月二十五,皇帝崩。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女主估计能见个面了,能坚持的宝子们都是战士,二十多万字了,男女主对手戏还没到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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