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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白溪染握着一柄匕首,熊熊大火弥漫于他身后,不时有火苗喷溅出来。江安拟只觉得身体被什么控制住,动弹不得。
      “溪染,救我。”
      他的脸在火光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邪魅。
      “你回过头看看。”
      江安拟艰难地转过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她使劲眨了眨眼,想要看清那女人的模样。
      一股巨大的恐慌霎时爬上心头。
      “他是我的,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亲爱的,快动手吧。”
      江安拟瞪大了双眸,双手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只见他温和地笑着,一步步走近,随后举起手中的匕首,朝她心口刺了下去。
      “看到了么,我喜欢的人是她,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胸口不住流下,江安拟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死死揪住,痛得她快要失去呼吸。白溪染用力将匕首拔出,鲜红的血液迸发而出,弥漫在整个天空,像一朵又一朵绽放的玫瑰。
      江安拟的身体直直倒下,她眼睛瞪的老大,嘶哑着喉咙却发不出声响。那女人甜蜜地笑着倒在他怀里,瞳孔里倒映着一片血海。
      “啊——”
      “1号床病人醒了,快去叫医生!”
      帝城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匆忙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名护士。
      “江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江安拟有些痛苦地坐起身,不住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觉得脑袋很痛,就像被人生生撕裂开来一样。
      “我、我刚才是在做梦?”
      中年医生点了点头,一旁的护士拿着笔在飞快记录着。
      “江小姐,你昏迷这段时间的确一直在梦魇,频率大概是每晚两次。除此之外,你是否还有哪里不适?”
      江安拟缓缓擦了擦前额上的冷汗,肩膀轻微抖动了一下。她手指敲打着额头,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我,我记不大清了。我就记得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然后不知怎么,我就晕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您能告诉我,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么?是不是…是不是一位先生?”
      江安拟心有余悸,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噩梦中缓过神来。中年医生推了推眼镜,淡淡地笑道:“是一位女士。小刘,你去休息室将梁女士带过来,告诉她江小姐已无碍。”
      江安拟有些出神地盯着地板上的一道裂痕发呆,她只觉得那梦太真实了,直到此刻还是心有余悸。
      “江小姐,您身体没有别的不适吧?我还要巡房,如果您有什么事,按一下床头的铃就可以了。”
      “谢谢你医生。”
      江安拟只觉得身心俱疲。她靠在枕头上,双手抱着肩,觉得身体一阵发冷。
      病房的门被急切地推开,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安安,安安!你怎么样,我快被你吓死了!”
      梁静娴激动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江安拟。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要不是我提前报了警,你差点就被……”
      梁静娴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江安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轻轻拍了拍梁静娴的肩,将二人分开来。
      “阿娴,是你送我到医院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梁静娴抬手抚上她瘦削的有些脱相的脸,“那天颁奖典礼之后,我本来是想去接你,我们出去庆祝一下,谁想到…我刚到现场,就在大门口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接着你就出来了。我瞧他们跟着你,一定没安好心,所以我就报了警,然后悄悄一路跟着他们。”
      “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却想置我于死地。”
      江安拟无力地摇了摇头,只觉心下一片凄凉。她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祸不单行,竟有一天也轮到她头上来了。
      梁静娴心疼地抱住,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拍着她后背。“不想了,安安。警察会去调查清楚,还我们一个真相的。你饿不饿,我记得你最爱吃豌豆黄和糖花卷,我去给你买回来。”
      “好。”
      “你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安心等我回来。”
      梁静娴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关上房门,一转身便撞到了一堵肉墙上,痛的她揉了揉鼻子。
      “是王医生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碰巧要下去买饭,您有想吃的么,我一道给您捎过来。”
      “谢谢,不麻烦了。不过梁女士,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方便去我办公室吗。”
      “可以,不过劳您快些,安安一个人在房间我不放心。”
      梁静娴说罢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随后大步跟着中年医生去到他办公室。那医生很是斯文,他倒了杯茶,将桌上的文件夹翻开,好像在找什么。
      他推了推镜框,有些严肃地道:“梁女士,你和江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们情同姐妹。”
      医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那杯茶冒出丝丝白雾,将他的脸衬托的愈发神秘。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便隐瞒了。实话实说,梁女士。”
      梁静娴蹙起眉头,心下忽然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
      “您不妨直说,我能挺得住。”
      医生咽了口唾沫,随后缓缓道:“江小姐…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据我推断,至少已经一年了。”
      “这…您说什么?”
      梁静娴彻底愣住。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听了个笑话。
      “您不是误诊了吧?我跟安安认识这么久,她很正常,比很多人都正常。”
      医生轻叹了口气,拿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在我们临床上来讲,江小姐所患的是阳光型忧郁症,通常表现与常人无异,甚至性格和行为上要格外乐观、外放。我想,是否因为江小姐工作性质的缘故还是说…她曾经经历过什么,这才致使她一直用另外一副状态来伪装自己。”
      梁静娴口中轻声呢喃,不住地摇着头。她一时难以接受,鼻子也有些发酸,失神一般直直冲了出去。
      江安拟在病房等了许久,就在她忍不住要出门时,梁静娴从门外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只塑料袋和一杯已经洒掉了的豆浆。
      “阿娴,出了什么事,脸色这样难看。”
      梁静娴恍惚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她咳嗽一声,随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什么,排队么,等得太久了。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安拟淡淡笑着接过,慢慢品尝着,脸上露出餍足的微笑。看着那张孩童一般的笑脸,梁静娴忽然伤感起来,透过那张娇小的身体,她似乎有些明白那医生的话了。
      江安拟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她只觉得自己再这么闷下去非得发霉不可,索性便缠着梁静娴去办了出院手续。
      这天倒是难得的晴朗。江安拟将随身衣物用品放进车子后备箱,随后坐进副驾。
      “阿娴,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谢谢。”
      梁静娴一脚油门,车子平稳驶着。“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么。”
      “公司帮我接了一部戏,离我进组大概还有一个月吧。阿娴,我一定要努力工作,我要变得更强大。”
      梁静娴刚想开口,却发觉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愈发苦涩。她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
      “安安,我那边临时有个急活儿,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又不是三岁孩子,没有不放心的,你开车慢点。”
      江安拟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她沿着路一点点往前走,享受着难得的清净。不知过了多久,天逐渐昏暗下来,江安拟小口喘着气,一股香气忽然涌入鼻腔,她心下诧异,抬头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往生寺。
      她目光飘渺,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里。她闭上眼,记忆中一些破碎的片段重新涌上心头。
      江安拟沿山路一路向上,寺里只有断断续续几个香客在上香祈福。她拿了三炷香,虔诚拜了三拜,刚直起身便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善举。”
      说话的是往生寺的净空住持。江安拟虔诚地鞠了一躬,只觉得他十分面善亲和。
      她双手合十道:“师父,有一事困顿我已许久,不想今日有缘见到,还请师父为我指点迷津。”
      净空大师慈祥笑着,似乎已经洞穿一切。
      “施主心中困惑之事,乃心魔作祟。疑心生暗鬼,施主所不解的,所谓一个情字。”
      江安拟十分震惊,连连点头。“是啊,我爱他已深入骨髓,时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纵使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有结果,可我不甘心。师父,能否用我这辈子的姻缘换来世我们有一个好的结局。”
      净空大师静静听着,脸色始终如一碗水那样掀不起一丝波澜。
      “施主,缘分天定。既然你们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放下一切,忘记一切。”
      “不,我不想忘记!”
      江安拟有些失控地轻声喊道,随即眼神暗淡下来。“师父,我就是放不下,也不想放下。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想能再次与他相遇,哪怕…哪怕只是再看一眼。”
      江安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狼狈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擦着,“师父,您能帮我么。”
      “唉…”净空大师双手合十,似乎有些惋惜。许久,让一旁的弟子回禅房取了一样东西来。江安拟看到那似乎是一只竹筒。
      “善哉。也罢,虽然我不能为施主做什么,但今日施主来到往生寺,便是与这里有缘。我可以为施主算上一算。”
      江安拟看着面前的竹签,点了点头。她接过竹筒,闭上眼默念,随后摇动竹筒,从上面掉落下三根刻着红线的竹签。
      夕阳西下,江安拟十分虔诚地向净空大师道了谢。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有些泛黑的天,便准备下山。
      她刚走到山腰,忽然被一个黑影撞了出去。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小姐,您还好吗?”
      江安拟扶着腰,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人从地上搀起。她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人,一名女子的清丽样貌映入眼帘。
      “没事。你怎么样。”
      那女人见江安拟十分平静,不似旁人一般刁难,便安下心来。
      她有些惭愧道:“这观音路两旁树木丛生,一个没留神儿,脚下就绊着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江安拟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下次可要小心些,从这石子路上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女人感恩戴德地点了点头,她似乎很是关心江安拟的伤势,执意要搀扶她下山。江安拟再不便推辞,由着她去。
      待二人出了寺门,天已经黑了下来。江安拟拿出手机叫了快车,那女人似乎欲言又止。她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小姐,这是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说到做到。”
      江安拟看着面前女人一脸认真和歉意的样子,心下即刻变得柔软起来。
      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人很合她眼缘。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江。”
      “江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路上当心。”
      江安拟看着那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下似乎一股暗流涌动。她将那张字条展开,借着天色微弱的光,只见上面一行隽秀小巧的字体。
      林婧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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