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是宝石人，也是Mafia》安矣

34、失手、六眼、遗忘

　　黑暗，彻底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是钻石的火彩。

　　帕尔默感觉到疲惫，这个领域隔绝了光线，身体内的微小生物的活动频率被降到最低，若非钻石属可以聚集光，他说不定已经在这个领域中睡着了。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轻声的呢喃逸散在空气中，紫钻石抬起头来，望向领域中央依旧坐在课桌前的咒灵，“所以，现在只有打碎这个球、或者杀掉你这两种方法了吧。”

　　「异能力·敛骨吹魂」。

　　紫色的光芒骤然大盛，异能力卷起风与漩涡，书写神秘未知文字的光带吹动帕尔默的长发，同样也抑制了部分困意。

　　他动了起来，手握成拳，以目前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咒灵攻去。

　　领域之内，帕尔默无法判断边界，最好的选择便是直接攻击领域主人。

　　但这片领域对他的压制很大，只见咒灵笔下一动，兜头而来的——是水银。

　　“……糟糕！”帕尔默大惊，宝石生命体的这项弱点，他甚至没有告诉过森先生，为什么这只咒灵会那么清楚？

　　但现在，躲避就会丧失机会，若对方用水银将自己包裹，他可能就无法近身了。

　　想到此处，帕尔默脚尖点地，身体瞬间腾空，于半空翻转，正面迎上扑下来的水银浪潮，让更多的水银污染衣物而不是暴露在外的头发，与此同时，他伸手去夺咒灵手中持续挥动的笔。

　　——抢到了！

　　指尖触碰到笔的瞬间，无数画面钻入脑海，哪怕有微小生物分担，帕尔默也有数秒时间的凝滞。

　　原本灵活的身影变得沉重而迟缓，他在空中难以调整姿势，直接摔了下去。

　　“砰”一声，帕尔默身上属于异能力的光芒熄灭了。

　　脑海中的画面是黑白的，他在其中看到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很多故事，快乐的、悲伤的。

　　他看到了顺平，旁边蓝发三马尾的身影上满是缝合线，而凪小姐倒在他们身后的桌子上，身体残缺。

　　他隐约看到了织田作在和谁对枪，紧随其后赶到的阿治露出一双翻滚着浓稠黑暗的眼睛，这个画面十分模糊，但那双眼睛是唯一清晰的碎片。

　　“咔嚓——”

　　一只利箭飞来，拖着银亮的尾，帕尔默想要躲开，但没有用。

　　力量不再以「异能力」的形式展现，褪去无意义的外表化作最真实的模样。他记忆混乱，如同书页被撕碎，然后将那些纷乱的画面一股脑印在他的脑海中。紫色的光芒逐渐明亮，震动着周围的黑暗。

　　似乎是什么碎裂的声音，笔脱了手，摔落在地上，有光自头顶洒落。

　　然后，他看到了天空……那是天空吗？苍蓝色，还有漆黑的衣角。

　　帕尔默觉得，自己或许回去了。

　　那么，那高大的黑色身影，是老师吗？

　　眼睛里溅入了水银，帕尔默看不清楚，他的思绪也因先前的画面冲击而分外迟缓。

　　“老师……”紫色的孩子有些害怕，这次逞强独自应战，不仅没有击退敌人，自己也差点被带走，会被骂吧。

　　他闭上眼等待那句愤怒的“蠢货”，甚至做好了碎裂的准备，但下坠的身体被接住了，然后有谁跑了过来，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只能看到黄色的色块。

　　“帕尔默——！”

　　“哥哥……？”

　　那孩子闭上了双眼。

　　顺平扑了过去：“帕尔默，醒醒！”他看到对方消失的右手，锋利光滑的断裂处在阳光下闪烁光芒，一双橄榄绿色的眼睛霎时红了，有泪珠闪动。

　　“呜哇，真有眼光，老子就是麻辣教师五条悟！”抱着帕尔默的那人很陌生，重新戴起墨镜遮挡住一双如天空般的苍蓝瞳孔，心情很好，“别哭了，他只是睡着了。”

　　“哎？”闻言，顺平擦掉眼泪，“睡着了？可是没有呼吸——”

　　五条悟撇嘴：“石头怎么可能会有呼吸嘛。”

　　少年不太高兴，但因为是银发的青年打破领域救出了帕尔默，所以他只是小声反驳道：“帕尔默才不是石头。”

　　织田作之助走上前来伸出双手：“谢谢先生出手帮助，把他给我吧。请问你是？”

　　五条悟并未松手：“我不建议你现在碰他哦，他身上都是水银，有毒。至于我嘛，我是咒术师，这只特级咒灵是这次的任务，不过被这小家伙抢了先。”

　　虽然是他打破了领域，但其实哪怕他不出手，帕尔默也可以从内部摧毁领域。「六眼」看得分明，在「苍」击碎领域的同时，里面的咒灵就已经被帕尔默祓除了，领域的消失可不一定是因为他的那一发「苍」。

　　“对了。”他看向顺平，以及他身后的水母式神，“你叫什么名字？你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哦。”

　　“五条先生能看见——”少年睁大眼，“顺平，我叫吉野顺平。”

　　记下男孩的名字，五条悟低头看向怀中沉睡着的孩子：“港口黑手党的紫钻石……你们是要回黑手党吧，正好老子可以送你们一程。”

　　真的很感兴趣啊，不同于咒力与异能却可祓除咒灵的能力，现在帕尔默身上除了水银，还有很多那只咒灵的咒力残秽。而且还有这个叫顺平的孩子，潜力很大，可以尝试几年后收到东京高专。

　　为了这个原因，五条悟决定去一趟港口黑手党。反正黑手党与咒术师本就有合作，那种黑暗的环境，太容易滋生咒灵了。

　　他们坐上咒术高专的车，黑手党大楼门前迎接他们的是中原中也。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橘发的少年双眉紧蹙。他触碰了一下帕尔默没有沾染水银的面颊，用重力控制对方移动到旁边医护人员准备的担架车上。

　　“中原先生。”织田作之助上前，大概讲述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

　　“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中也点点头，看向笑眯眯的五条悟，“你是咒术师？跟我来吧，首领要见你。”

　　森鸥外其实早已知晓帕尔默的去向，只是这次，那孩子搞成一副狼狈模样，叫他有些愠怒。但这些怒气并不会冲着五条悟去，他想见对方，仅仅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具体经过。对方最强「六眼」的威名，哪怕是作为异能者的他也是知道的，六眼能够获得的信息，或许比亲身经历的顺平还要清楚详尽。

　　离开前，五条悟交给森鸥外一支笔，正是帕尔默从咒灵手中抢来的那支。

　　钢笔模样的外形，同样也是咒具，足以评定为特级，但对他来说无用。

　　所以五条悟选择将这支笔留给帕尔默，因为他身上对咒具产生的有趣反应。

　　然后他离开首领办公室，准备找顺平聊聊招生问题。

　　等森鸥外再找织田作之助聊过后，他才动身来到医疗部的手术室。

　　手术室中，中原中也正守着帕尔默，见到森鸥外进来后躬身行礼，然后安静离去。

　　得益于这个时代的科技，宝石被水银污染后不需要直接削去污染的部分，但右手还需用头发补齐。

　　五条悟其实寻找过，不过在教学楼的废墟中，他只找到了那支笔，而帕尔默的右手却不知所踪，想必要么随着咒灵一同消失、要么被他或者帕尔默自己的力量毁掉了。

　　那孩子苏醒时，森鸥外正在用从他头发上切割下来的部分进行雕琢。

　　什么叫从医生进化到宝石专家啊，这就是了。

　　“森先生？”帕尔默从床上坐起来，视线仍旧有些模糊。他想要揉揉眼睛，却注意到了自己的断臂。

　　帕尔默沉默下来。

　　同时，他还发现，自己原本长长的刘海消失了，用左手去摸，发现现在的刘海长度齐眉，完整地露出一双紫葡萄般的眼睛，两鬓的发脚也正好到耳根的位置。

　　“新发型，喜欢吗？”森鸥外停下手上工作，拿出一面镜子放在帕尔默面前。

　　姬发式，不过刘海仍是原来的三七分，就连背后长发的发尾也被削齐，显得古典又高雅，衬着身上新换的和服，看起来像是古代的公主。

　　“嗯。”帕尔默点点头。

　　于是森鸥外收起镜子，说：“眼睛还未修复，水银渗透进了眼球，你的眼球是特殊材质，不是宝石也不是金属，取下来清洗比较麻烦，右手也要再等几天。”

　　“好的。”他下床，小心翼翼靠过去，“森先生，你生气了吗？”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坐在旁边的男人笑意不达眼底的紫红色眼眸。

　　帕尔默一抖，凑过去揽上对方脖颈，试图撒娇：“森先生，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那里好黑，还有水银，正好克制我，我有努力躲开了。”

　　抬起头，冰冷的宝石亲吻上男人柔软的薄唇：“我保证，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会努力训练提升自己，不会让自己再碎掉的，森先生～”

　　“……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幽声长叹，医生抬起手抚摸他的后脑：“记住你的保证，帕尔默君，没有下次。”

　　“那么现在，就来说说你的经历吧。”人类低沉的声音在宝石生命体的耳边响起，“要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哦，特别是……那支钢笔。”

　　“嘻嘻，从电影里学的啦，他们一起玩亲吻游戏，都很开心的样子。”乖顺的孩子嬉笑着，将他记忆中的画面讲述，有些颠三倒四，跳跃性极强，“我就记得这些，然后我就睡着了……是织田作带我回来的吗？任务失败了吗？”

　　“不，是东京咒术高专的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森鸥外从帕尔默的描述中提取重要信息，并察觉到他的用词与事实不同，“至于‘任务’，顺利完成了。”

　　“完成了就好，不然我也太糟糕了。”虽然自己最后睡了过去，但没有导致任务失败，帕尔默很高兴。

　　重新修复的右手是由原本的头发雕刻，所以虽然钻石属的微小生物向来挑剔，但出自自身的材料很快就可以适应，利用树脂粘合并涂抹白色粉末，便看不出这里曾经断裂过。而在这段时间里，眼球部分也重新清理安装了。

　　“感觉怎么样？”森鸥外问道，“能否适应新的右手？”

　　帕尔默握拳又松开，五指灵活，控制自如，且手的打磨十分精细，指甲圆润闪烁光辉与火彩，并不输于原本的右手。

　　“哇，森先生好厉害！”帕尔默挥动双臂，“感觉就和原来的一样！”

　　他俏生生站在森鸥外面前，背后削平的发尾并未缩短，甚至还长了一些，已经快触碰到地面。

　　“适应就好。”森鸥外露出微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帕尔默君，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嗯嗯，那我先走啦，森先生也要好好休息哦，都有黑眼圈了。”

　　挥挥手，他终于可以离开待了足有一周的医疗部，哼着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

　　“帕尔默。”

　　有人唤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帕尔默回头，看见一个有着漂亮的橄榄绿色眼睛的少年。

　　他有些疑惑，开口问。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