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缘》椿虬

8、朝中风云叠浪涌

　　早朝既毕，大殿内列着的两班文武朝臣手捧玉笏，三三两两地向殿外走，各色朝服中，唯见两袭华贵异常的正装袍服，在众人当中，尤为显眼。
　　一白，一玄。
　　燕青方出了大殿，就听身后有人唤道：“燕将军请留步。”
　　燕青转身，就见莫白衣自殿内出来，一身雪色国相正装，尤衬得眉目清冷，飘渺如仙，薄唇微启：“近来南方蛮子蠢蠢欲动，陛下宣将军至上书房议事。”

　　“如今狼烟四起，乱世争斗，南境夷子近来越发猖狂。今早收到八百里加急快报，南境庶地闯入数十夷子，其中又混有苗疆异族，苗人善蛊，边关百姓已有百人受其蛊惑而引发躁乱。”
　　首座上，尚未退下朝服的皇帝端坐其上，表情晦暗不明，身上金黄耀目的龙袍间，金线绣着的纹路纵横交错，眼底，是幽幽暗暗的光芒。
　　“皇上，”张太尉从蒲团上直立起身来，圆溜溜的肚子立刻凸现出来，他抬袖作揖：“嘉靖王朝鼎盛，又有燕将军领兵，怎惧怕这帮无术蛮子，当领铁骑踏平他边塞南境！”张太尉年轻时也是威名赫赫的名将，如今年事已高但雄心依旧。
　　“是啊皇上，南境毕竟庶地夷小，嘉靖志在天下，如今正好一并列入我嘉靖版图，就当是这，征伐天下的试刀石。”齐参军进言附和。
　　“只是南境虽小，然湿地密林，实难行进。”林御史微微蹙眉，想的比较实际。
　　“这有何难？”张太尉侃侃而谈：“车马难行，便派步兵开锋，后随箭手引而射之，况我嘉靖十万密林军，正是针对于林间作战之卒。”
　　嘉帝微微颔首，转向身旁国相：“莫卿如何看？”
　　莫白衣整了整衣袖，面上一派淡然：“皇上不是早有打算。”
　　嘉帝哈哈一笑，叹了声“果然知朕”便大掌一挥，道：“燕卿。”
　　“末将在。”
　　“朕给你七万密林军，步兵十万，羽兵十万，骑兵三万，此南境之征，你可别让朕失望！”
　　燕青跪直身板，掷地有声：“末将领旨。”

　　站在恢弘高大的城楼之上，看着远行的浩浩大军，嘉帝道：“你一意想让燕青去南方，究竟是什么原因？”
　　莫白衣淡然肃立，目光清渺，遥遥望向南面的苍穹：“……这是他的命数，躲过了，是福，躲不过，便是劫。”
　　南疆征战只是个借口，南子再猖獗，但还不至于引得嘉靖发兵攻伐，而燕青对此毫无疑义，定然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原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燕青纵然年少有为卓然独立，也难以逃过这样的命途。
　　只盼，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别把自己陷进去，才好啊……

　　踢雪乌骓载着自己的主人沿途奔走，它已经随了燕青入过沙场不知几何，早已明白这是又起战事，当下激起了这几月安逸而沉淀的野性和血性，嘶鸣着迈起矫健步伐。
　　这匹马壮硕矫逸，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全身沐浴在阳光下，黑得油光水亮，脖子后面飘逸的鬃毛随它的奔跑在秋风里肆意舞动，马身上披着钛合金甲胄，关节位置都经过特殊处理，看起来威风又神气。
　　“将军，再有半日就能抵达卧龙关与卫都尉汇合，这一场仗，咱嘉靖版图又能扩大几分！”齐参军齐鸿打马跟了上来，行在燕青身旁汇报。
　　齐鸿比燕青还要小上两岁，为人豪爽老实不拘小节，跟随与燕青上过两次战场，打过胜仗之后就成了燕青的忠实门客与追随者，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此番出兵，满口都是信心百倍。
　　燕青一身金甲，虎头湛金枪挂在马鞍右侧，听了齐鸿的话，似是轻笑了一声：“你倒是雄心不小。”只是不知此行，福兮祸兮……
　　燕青目光直视宽阔大道的尽头，这一路入了枫鸣谷，两面红枫似火，随风摇曳，金甲玄马伴长枪，踏出一趟萧瑟锦华，一路绵延到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