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莫问》非言非默

15、第十五章

　　林默对自己寻找宝物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他的掘金雷达非常发达，这一次也没有例外。他在装备室里转了一圈，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阿尔法公司生产的NET700型自动手/枪，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叫做响尾蛇之吻。亲吻按理来说是件很浪漫的事，不过被响尾蛇亲吻绝对与浪漫无缘，通常亲一下的代价就是死亡，由此可知这把枪的威力。

　　NET700有效射程是80米，配备0.45英寸的大口径爆裂弹，一枪下去可以直接轰烂对手脑袋，是那些喜欢游走在危险地界，或者享受战火硝烟人士的最爱，又被称作近战之王。

　　这把枪杀伤力惊人，不过缺点也同样明显，最主要的缺点是它的后座力很高，没有经过训练的菜鸟开一枪手臂就会被震得发麻，而且射速不够快，一对多的情况下有点吃亏，所以新人们虽然一见它就会倾倒在它美丽的姿态之下，但是实战的时候一般不会选用它，只有枪龄数年经过特殊训练的老手才会对它魂牵梦萦想方设法要去占有它。

　　林默就是属于后者，曾经幻想过很久，一直没机会用到，此时一见就对它爱不释手，当下拿起来试了试手感，银色的枪柄触手冰冷，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可能就是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平常林默并不相信这种感觉，不过今夜，他愿意相信。

　　明月从东边的窗户移动到西边的窗户时，林默已经收集到了他需要的各种工具。梵景文的藏品很丰富，甚至连微型炸/药都有，林默一边纳闷着梵景文在武器装备室放这东西干嘛一边毫不犹豫地将其纳入口袋。

　　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很不安全，难保不会在搂搂抱抱的时候被梵景文发现，所以林默又光顾了一圈梵家的车库藏好他的东西才爬回被窝。

　　第二天，林默在刷牙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了红色的血丝，不过现在的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为此哀悼，只是发出了偷鸡摸狗真的很影响美貌这种不着调的感叹。

　　等他收拾整齐打开房门，梵大少爷正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手上还保持着要开门的姿势不动，林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兔子一样的眼睛，迅速用手遮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乖，不用我叫就起来了？”

　　梵大少爷发问以后，林默才明白他惊讶的原因与他的眼睛无关，悄悄放下手掌靠到他怀里，忍不住干笑起来，说道：“早睡早起身体好。”

　　“哦。”梵景文握着他的手，认真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偷鸡摸狗容易老。”

　　这话说的也太是时候了，梵大少爷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林默有点心虚，不过他偷偷看了好几眼，梵大少爷的表情都没什么异常，不对，梵大少爷的眼底好像有点青色，这是没睡好吧？

　　不知怎么回事，林默发现梵大少爷的脸色也没有往常的健康，和他的憔悴有得一拼时，刚刚冒出来的那一咪咪心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照镜子时受伤的幼小心灵很快平衡起来，平衡以后又忍不住好奇梵大少爷昨夜是干嘛去了？

　　鉴于昨晚他的行踪同样不可告人，林默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压下了他的好奇心。好奇心可以害死猫，今天他还有事要去做，在梵大少爷跟前尽量收敛一点比较好，反正想要知道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逼供，不急在一时。

　　“林默，今天我送你去上班吧？”梵景文说这话的时候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林默的麻烦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没有想到林默打算背着他单独去干。

　　他真的就这么不堪信任吗？还是林默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够亲密，所以拒绝他的帮助，拒绝他介入他以往的生活他的朋友圈子？

　　无论是哪个答案，梵景文都无法接受，但是他连质问都不敢，当然更不敢阻止林默的行动，就算林默已经答应过要留在他的身边，但是梵景文从来就没有过安全感。

　　林默每次答应他的时候都是在床上，那种时候，任何甜言蜜语都不稀奇。

　　梵景文只能对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做出是真心的保证，对于林默，他只能尽量相信他，但是林默以往乱七八糟的生活，让梵景文总是觉得他现在仿佛生活在一个美丽的肥皂泡里面，每天每天都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破灭在眼前。

　　在没事的时候他可以说无数个不许，林默也会回他无数个好，但是真的有事了一个不许可能就会让他成为林默的前任之一，就算他再不愿意林默以身涉险，也不敢开口说一个不字。

　　所以他就算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只能偷偷准备好他可能要用的所有的东西，只能偷偷地看着他忙忙碌碌，在他回到房间以后一夜无眠，第二天依然装出一切安好的模样。

　　他不敢面对结果，唯一能做的只是眼前这种非常小心的试探。

　　“我们又不顺路。”林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常都是专人专车送他，梵大少爷发什么神经要自己送他，他的东西都在这辆车上，就算是顺路也不能让他送，不过梵大少爷的脸色好像比早餐的时候还要难看，林默以为他不舒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想了一想，凑上去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刚才忘了和祥伯说，晚上想吃黄豆猪脚煲，你有空告诉他一声。”

　　说完这句话，林默上了车，打开窗户向外面一直在看他的那个人挥了挥手。车子驶出了大门，很快绝尘而去。

　　“黄豆猪脚煲……”梵景文不知道林默突然想起这个闹的是哪出，不会是用这个来转移话题吧？他在台阶上目送林默离开以后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能苦笑着示意人去通知祥伯。

　　******

　　梵景文在苦恼的时候，林默的一切行动都很顺利，顺利到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强攻不可取，林默采取的对策只能是巧取。既然卡洛斯选的地方无法让人暗中接近，林默最后做出的计划是大摇大摆地去那里，以检查工作的名义。

　　卡洛斯的手下林默都比较了解，找个身形差不多的扮起来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让李鬼和李逵撞在一起，所以李逵的动向一定要了解清楚，幸好林默折腾了一个上午收到了一条很有利的消息。

　　“托尼吗？”他对着电脑上的那些照片微笑。虽然一脸严肃状不符合他的性格，黑西服这种东西非常伤害他的审美观，不过为了老席他还是愿意牺牲的，当然这种牺牲最后肯定是要收回报的。

　　林默在学习伪装的时候，他的老师说过，伪装最困难的不是脸型不是身高也不是体形，现代科技可以让无数的不可能成为可能，最最困难的是如何伪装眼睛。只要能让眼睛骗过人，其他方面的破绽就是小问题。

　　林默的眼睛很有特点，总是泛着桃花色，很容易让人生出无法信任的感觉，与他要假装的那个人相差实在太远。这种时候，我们依然要感谢现代科技，比如隐形眼镜就是伪装学上跨世纪的一项伟大发明，在这之前，伪装实践的前辈们只能依靠药物来改变瞳孔的颜色，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变变变。

　　瞳孔的颜色，眼形的改变是技术性的问题，而眼神的改变则是技巧性的问题，需要天分和训练。林默对着镜子慢慢调整到最佳状态，在这方面，他不但有天分同样也很有刻苦的精神。通常，在做比较有挑战性的事情时，他始终会具有认真和刻苦的精神。

　　有了以上的精心准备，在中午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林默穿着托尼最爱穿的黑西服，顶着托尼的脑袋，驾车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仓库前。

　　汽车发动机熄火以后，林默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周围一片寂静，诡异地寂静。

　　没有人拦截，没有人问话，除了海风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难道卡洛斯换地方了？

　　林默下了车，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心中有些疑惑。

　　不，不可能，一直有人盯着这里，先前得到的消息说卡洛斯的人一直在这里布置着什么绝对不会有错，也没有迹象表明卡洛斯的人起了疑心突然换了地方。

　　林默站在车前，潜意识里仿佛有些不安，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里面探探，走到仓库门口，推开了铁门。

　　******

　　此时，离这里大概三十海里的海面上，停着一艘游艇。游艇的船舱里面摆了一个非常大的沙盘，另一个托尼正拎着一个桶，往沙盘里面倒东西。

　　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血腥味很快在船舱里面弥漫。托尼就算见惯鲜血，在这样的气氛中还是屏住了呼吸。

　　“别担心，黑狗血是用来辟邪的。”一脸学者气质的卡洛斯拿着本书用很轻松的语气在安慰他。

　　托尼相信就算是辟邪的黑狗血在他的老板手里也会有邪恶的用途，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所以这安慰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仔细观察的话，沙盘上的东西其实是一个没有顶的建筑模型，如果有人帮它加上一个顶的话，就会发现那就是海边的那个仓库。

　　随着托尼的持续倾倒，黑狗血开始沿着沙地上开凿出的那些沟沟坎坎流动，最后汇聚成一个图案。

　　“那是什么？”托尼仿佛感觉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从沙盘上面散发出来。

　　“你该多看些书，托尼，书里会告诉我们许多有趣的东西。”卡洛斯微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