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冬至》暗夜行路

34、第 34 章

　　齐衡最近听到很多关于齐东至的汇报和评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初衷，其实并不是期待齐东至改进公司的管理，增加营收，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大企业的管理和运营，这种期待显然并不现实。齐衡一方面是因为三家公司合作的原因，但其实很大原因是齐邙中，他的所作所为，让齐衡不断失望，而在他的计划里，儿子参与管理，是必要的一环，所以他才把齐东至提到这个位置上来。他想，他在这里，就算齐东至只是个摆设，那也不会影响大局。
　　但是，结果却让他大为诧异，虽然时间并不长，他却看到齐东至已经快速进入状况，从各方反馈来看，他们对他的评价很高，分公司负责人老李是和齐衡一起打下公司基础的元老，他提到齐东至这次出差带来一个成果，就是他们暂停的一个项目，有了新的进展。齐衡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竟问出一句“真的？”
　　“是啊，老齐。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他看着清秀斯文的，那拼劲儿睿智跟你一个模子啊。“
　　齐衡听了这话有点动容，东至像自己？他培养齐邙中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这么说过。这才多久，这话竟从一个元老的嘴里说了出来！

　　正好宋美绢打了电话，说她过去照顾东至不给他准备午餐，他才知道齐东至竟然生病住院了。赶紧叫了助理送他过去，进门的时候，却看到齐东至正在和宋美绢正在争执。
　　“不想吃了。”
　　“乖，把这个吃了，要不然病怎么好？”宋美绢想对小孩子说话似的，拿着勺子要继续喂他。说实话看见齐东至病恹恹的，宋美绢心疼得要死，好久他都没有这么虚弱过，他在她面前，这些年来，好像不怎么用她操心似的。
　　“不吃了，想吐。”齐东至也难得像个小孩，扭着脸。
　　“是不是妈妈做的不好吃？要不再给你弄点别的？”
　　“是不想吃，不是不好吃。”齐东至索性往后仰了仰避开已经送到嘴边的饭勺。他一下看到了门口的齐衡，坐直了下身子“爸，你怎么来了？”
　　“怎么生病了？”齐衡走过来，宋美绢扭头看他回答说“肺炎了都。”
　　看着齐东至手上还连着吊瓶，齐衡看了看滴动的点滴，视线落在桌上的一打文件上，他扫了一下，然后有点讶异“你在看财务报表？”
　　齐东至看了一眼，正色回答“噢，干躺着也无聊，就看看。还不是特别了解精髓。”他脸上刚刚跟宋美绢说话是孩子一样的表情已经尽数撤去，跟父亲的沟通一般都很少亲昵。
　　齐衡想起财务总监曾经告诉他齐东至跟他有过好几次的沟通，从最初了解，到最近一次，他已经能看到一些问题了。犹疑了一下，齐衡说“财务记录的确非常重要，不过你还是多关注一下运营。要是财务上有什么发现，可以问爸爸。”
　　齐东至点了点头。宋美绢有点不高兴，对着他们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谈工作吗？”她很少发脾气，所以声音低沉着就已经表示不满了，她扭向齐衡说“你儿子发烧39度，昨晚晕倒在书房了！还要谈工作！”
　　齐衡没想到这么严重，脸色也有点凝重“东至，这些东西先不看了，好好休息。”

　　送齐衡出来的时候，宋美绢告诉齐衡，她已经跟刘涟说好，这几天就住在这边了，方便照顾齐东至。他现在吃东西很不好，中间又吐了一次，发烧也反复，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齐衡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好好照顾齐东至。
　　齐衡突然觉得，自己对齐东至的了解在逐渐升级，很多他曾经的以为，都在变化。

　　刘涟下午从公司早出来了一阵子，还顺路在一家有名的水果店，买了鲜榨果汁和果切。到了家停好车就直奔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不小心又听到了齐东至和宋美绢的对话，好像在说她。
　　那时齐东至又到了打点滴时间，宋美绢在一旁陪着，他侧躺着，宋美绢给他揉着头，齐东至微微眯着眼睛，有点享受的样子。宋美绢刚刚眼睁睁看着齐东至被抽了几管血，心里难受。
　　“你看看这手背都紫了。每天要打这么多点滴，又扎手指，又抽血，又打针的，人都要成筛子了。”宋美绢觉得儿子受了很多折磨。“刘涟说你生病是因为她？”
　　齐东至睁大了些眼睛。宋美绢接着说“她在旁边做这做那的，是内疚吧。”
　　“她说她喝多了淋雨，也害你淋雨发烧了。你爸跟我说过她这个女孩脾气很冲，你说说，干嘛非得要合作结婚什么的，再说本来这个就是应该你哥，还偏偏换成你了，要不也不会受这个罪。”
　　齐东至说“你怎么不说我爸？他要不让我替婚，不让我进公司，不出差，不就没事了？”
　　“这跟你爸没有关系嘛。”
　　“你看，这事儿搁我爸在这儿，就没有关系了。”
　　宋美绢想了想“有关系。”她沉默一下“我又看见那道疤了，打那么狠。唉……真是的，妈妈心疼。”
　　“都成疤了，也早不疼了，别想了。”他捏了捏她的手算是安慰。
　　“甄芙来过没有？”宋美绢忽然问。
　　“嗯。”
　　“说什么了？”
　　“……”
　　“她特意找你吧？你不是说她以后就在国外了吗？找你复合是不是？“
　　“你想多了。”
　　“要不怎么那么急找你呢？”
　　“她过来出差的。”
　　“我说你生病，她听上去很担心呢。”
　　“朋友生病了，也担心吧。”
　　“那你们不只是朋友啊，你那么喜欢她，追到国外，你回来那阵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不开心。周贺说你到郊外发呆了一个多礼拜。回来了，设计也不搞了，开咖啡店。你不想碰设计，是怕想起她吧？“
　　齐东至听着，闭上眼睛“妈，我想喝水。”
　　“别打岔啊”宋美绢还是把水递过来。
　　“我想要喝果汁。”
　　“真的要喝？”宋美绢不确定他的想法。
　　“要喝。”
　　“那妈妈去给你买。”

　　“果汁到！”刘涟适时地跳出来，略带掩饰地说“怎么这么巧，刚到门口，就听有人说要喝果汁，看看这是啥，我是不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