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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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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此时。
元帝握住箭柄，速度极快的将它拔出。他怀里抱着的幼子随着这一拔，在他怀中猛烈地弹动了一下，大股的鲜血就喷涌而出，那个伤口就像是个无底洞，拔掉了箭，鲜血就如开闸放水般涌出。他把手中拔出的箭柄往旁边一掷，难得慌乱。就想去堵住那个汩汩冒血的伤口。
周院首和其他太医连忙上前处理伤口。
旭轩见弟弟受了那么大的罪，拔箭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那股剧痛，让大部分意识已经到了体外的旭昉都禁不住溃散了一瞬。
003虽然心中满是怨气，但也不能不管，调动所有能量护住宿主的意识。见情况稍微稳定下来后，它才分出神来，想宿主刚刚的话。想着想着，就让它已经被逼出宿主体内的意识体都有些扭曲了。
旭昉缓过来后，仔细打量正在扭曲的003才发现，这团乱七八糟的能量体居然可以隐隐约约看出人形？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感觉真相离自己的设想又近了一步。
见003的能量体扭曲，他甚至想笑。
“以后你们上头如果真的想要骗人，先好好学法吧。这般拙劣的把戏，还能骗到人？”其实他猜到系统根本不是所谓的国家项目，除了法律中规定被试拥有知情同意权之外，还有之后003不断透漏的为了能量不择手段的意思。若真的只为了保护未来成就者，一来不可能不获取他们的同意；二来如果为了能量，罔顾基本律法；三来最大的能量获取居然不是从民众中获得声望，而是媚上，这跟佞臣有什么区别？怎么看都是不正派的。让人觉得，他们这个项目，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而是……掠夺。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气气系统。
果然003听见这话，都想跟元帝一样，吐出一口老血。它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在亲人面前乖巧懂事的宿主有这么一面！而且它之前还被宿主耍的团团转！
旭昉见它的能量体十分情绪化的扭动，这下彻底放下心来。
“你叫003，莫不是在我之前，还有两个被骗？他们总不会被这错漏百出的理由诓住吧。”
003不知道为什么，宿主每说一句，就像它替宿主躺在床上，甚至更难受，承受着万箭穿心之痛。但它想着上面选人的标准，它自认拿捏住了宿主的弱点，冷冷回道。
“你知道又如何？你要知道，你的这副身体这么多年一直是靠着系统转化的能量维持着生机，如果没有系统，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它知道选人时，有一个最大的条件，就是对生的渴望尤为浓烈。只要握住这一点，不愁宿主不低头，甚至比之前打着的名义更好，直接就可以任系统摆布。
然后它就见着随着身体越虚弱，已经越发清晰凝成人形的能量体露出了一个略显夸张的表情。
“不会吧？我现在都站在这里了，你以为我还在乎活不活？”如果说，前世和刚来大兴的他，心中只有活下去的信念，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003语塞，有些愤怒地道。
“这事儿是你做的？”
旭昉被突然指控谋逆，也很佩服003的脑洞了。
“当然不是我。但就算没有这次，如这般，也会有下一次。”
他没有具体说，但003已经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活着不好吗？”
“幸好是乌毒啊！但凡换了其他更烈性的毒，七殿下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本来以为七皇子必死无疑，拔箭之后那喷涌的鲜血竟然奇迹般自己流得缓慢起来。箭上抹的也是有解之法的乌毒。尽管已经慢慢止住血，毒也有解。但如此大的创口，也是九死一生。太医、大夫们心中却像是看了奇迹般，本来必死的结果，到了这竟然有所转机，哪怕再微弱，也真可以看作奇迹了。
003为了维持住宿主的生机，已经将所有能量都开始运转起来。所以才将血量止住，不然别说解毒了，血留空之后，身体就将再无生机，宿主的意识也只能完全消散了。对应的，它也会完全消散。
旭昉被打断，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看着屋内的父兄。
他看着兄长们落泪，父皇眼中的不忍。明明只有意识的能量体，都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意。
当消息传出去之后，梁后直接晕了过去，太子再三询问传消息的人，怎么也不敢相信，成亲王直接翻身上马，不顾侍从在身后的呼喊，一个人直接往城郊奔去。
脑中都是与弟弟的一点一滴。
他摸到腰间佩戴的玉牌，可以看出玉牌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连当初不平整的地方，都被把玩得莹润不已。他心绪不稳下，翻身下马时，竟是摔在了地上。
他连忙护住玉牌，见到玉牌没有损伤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上面的灰尘，只见上面是歪歪扭扭的。
“顺遂无忧。”
太医熬了药，元帝接过，一点一点，给幼子为喂了进去。他看着小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青灰就那么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脸，心中不忍，甚至在喂药途中扭过了头，缓了缓才恢复过来。
城郊阵仗闹得那么大，一时之间，圣上遇刺，七皇子护驾被重伤，已经昏迷不醒，眼看着就要不久人世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不仅达官贵人们知道了，连京城中不少百姓都知道了。
巧英这日从厂中赶回家中，拿着发下来的工钱，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回到家中，看着以往家徒四壁的四处漏风的茅草房，冬日里也只能穿着到处是破洞单衣的娃儿。如今凭着她奋力做工，算算这些日子攒下的银钱，过些日子就修的起瓦房了。看着家里也有了御寒的被褥，她甚至开心地哼起了歌。
张三见自家婆娘春风满面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溜溜。虽然刚开始是他逼着自家婆娘去那工场做工，想着能赚几个是几个，自个儿赚那些钱，连那巷口王麻子铺子里的酒都喝不上几杯。看着周围那些汉子还有担心自己婆娘被人欺负的，他就有些好笑。这世道，亲自带人来家里，把婆娘一次次卖，赚钱的人还少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七皇子办那工场真是让自家婆娘去做些手艺品，赚的银钱还挺多。简直捡了个大便宜！要不是家里那两个丫头片子太小，工场不收，他早把这俩赔钱货也送过去给他赚钱了！
巧英见自家男人有些不满地看向她，她偷偷捂住了这次年节工场额外给她们发的银钱，就怕被他拿去霍霍了。又见他面上都有些潮红，知道他今日又去喝酒了，更是不敢再把怀中的银钱交出来。
“还愣着干嘛？没看见我今天干了一天活，累得不行了吗？还不去烧水伺候我洗脚？”
巧英连忙应声，就去准备了。她今日做工回来了晚了些，见两女儿窝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动作一顿，深怕惹怒丈夫，轻声问道。
“俩孩子吃了吗？”
这句话不知道触怒了张三哪根筋，他直接上前，扯住巧英的头发就把人往地上摔，巴掌就随之而来。
“直娘贼！你这贱妇还敢应声！我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娶了你这个儿玩意儿！你看看哪有男人做饭的？可丢尽了个脸！”一边说着，一边拳打脚踢，骂骂咧咧之后还是不满。
“还是个不能生的！生两个丫头片子！老张家香火就败在你这老娘们手上！”
巧英蜷缩着挨打，也不敢反抗，张三见她这样更是来劲儿，打得更加狠了。这番拉扯下，今日得来的银钱便往旁边滚落了。
张三看见地上的半贯钱双眼都发光，捡起地上的半贯钱，揣进怀里之后，更是气这婆娘还敢藏钱，真是生了个贼胆！他头脑一热，各种腌臜话就说了出来，想到今日听见的传闻，还有些自得道。
“你这贱-人不就看着有七皇子护着你们这些腌臜人？老子可告诉你！七皇子恐怕要魂归西天了哦——你以为你从那赚了俩钱，就了不起了？到时候还不是得求着我给你赏口饭？”
巧英本来都麻木地任丈夫打，听见丈夫说到七皇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丈夫。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张三见她还敢反抗，又挥拳揍了过来。
“好你个臭婆娘！胆子肥了是吧？”巧英心里都是这段时间在工场里犹如仙境般的日子，每天只要好好做工就有钱拿，各个姊妹对她也是很关心，连那管事也和颜悦色得很。甚至每日还有一段空闲的时间，隔三岔五的还有人来给她们讲些故事，学些字。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但现在这个生活被丈夫狠狠打破了。她不知哪里的力气，也一掌扇了过去。
张三突然被巧英扇了一巴掌，整个人都被打蒙了，他是没想到这婆娘还敢还手。这还没完，巧英扇过一掌之后，趁张三没反应过来，直接把人狠狠揍到了地上，一边揍还一边大哭。
“你这贼狗攮的！还敢咒殿下！我今天不把你打到开不了口，我对不起殿下啊！殿下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明日我就把你送官！我可告诉你，圣上可是下了告示，鼓励寡妇再嫁哩！你还要不要你那狗逼脸了？要不是殿下，我们早就饿死了你不知不知道？还有你今日逞威风的时候？！”
受过恩惠的百姓们，越来越多人知道七殿下怕是不好，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受苦？
旭昉经过太医诊治，解了毒之后，伤口也被缝好。但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尽管脸上被烧得泛红，但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灰败。
周院首该做的都做了，现下也只能看七殿下的造化了。他本来就有些花白的头发，经过紧张的抢救之后，在灯光下更是显眼了几分。他抬头，才发现，圣上竟是也如他这般，发间也有了刺目的白发。
“……陛下，接下来就看七殿下的了……殿下的脉络越发微弱了，怕是不好。”他说着，就跪了下来，忍着惋惜与恐惧说道。
“还是把殿下带回宫中吧。让……让殿下……走得也安稳些。”
元帝还没发怒，一旁的旭轩就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山了跪着的太医，要不是被旁边的兄长拉住，他都要动手了。他红着双眼，脸上均是狰狞。
“你说什么话！”
“老六。”元帝有些疲累地唤了声小儿子。
“不要在小七面前做这些。”
旭轩这才冷静下来，背过身去，任谁都可以看见他的后背都在抽动，隐隐的啜泣声就响起。
旭昉刚刚被003带着出去看了一遭，看着一圈亲人的失态，他心如刀绞。看到巧英打张三时，他才露出了真心的笑意。这会儿回来见到父兄们之间那冷寂的氛围，他心中也是难受得很。
003见宿主表情也绷不住了，连意识体都泛着悲伤的时候，才开口道。
“看见了吗？这么多人都不想你死。快回到你身体去吧，以后一定不能再这样了。”
听见003说这话，他没像003想的那样，迫不及待地回到身体里，以后再处处惜命，被它控制。他只是看傻子般地看着003，疑惑地开口道。
“我为什么要回去？”
“你要死了啊！你要死了！！你还不回去，你看看你那些亲人都得伤心死！你舍得吗？”003都要被宿主搞崩溃了。
“哦，那就死吧。快让我意识消散了。”他一脸咸鱼地虚躺在地上，装作已经安然入土了。
003觉得自己要是有身体的话，吐得血一定比元帝还多。
“你为什么不回去？我记得刚在你意识驻扎的时候，你是最有求生欲望的。”
旭昉听见这话，才慢慢起来，他盘腿坐在半空中。
“是啊，那个时候，活着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我已经找到更重要的东西了。”他甚至像坐在云上，意识体也开始晃着飘飘忽忽。
“我为什么要回去呢？回去以后被你们用生命做威胁拿捏的死死的？我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更何况是系统。更不会做逢迎媚上的工具！”
003语塞，看向四周，才开口道。
“你看看你的亲人们。若是你死了，你都不想想他们？”
旭昉再留恋地看了眼父兄，收回视线就变得十分坚定，他一步步向有些人形的003走来，像是逼问它。
“你觉得高能量位面对低能量位面凝视会有什么好结果吗？更何况是你们这种心怀不轨的组织。我不能容许，也决计不会让任何可能伤害我亲人，我大兴百姓的东西存在！哪怕这代价，是曾经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003听见他这样说，彻底慌了。上次宿主遭遇意外之后，它能保存意识体，不知怎么来到这个异世，已经是磁场干扰，百年一遇，阴差阳错了。若是宿主这回儿再没了，它也得跟着就此消散。
旭昉见003那有些人形的意识体不停扭曲，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生辰那日系统现身后，他没有半分相信过它那番说辞。之后他更是从003的话中套出了许多信息。系统的确有能量转化机制，最重要的来源竟然是上位者的正面反馈。还有着为了能量不择手段的意思。他就想背后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既然不是国家出品为了保护大能之人。所图的无非就那几样，钱权不可能。前世的科技他见着的最高也没有这样，只能说明这是上层研制没多久，或者产量及其低的东西。那就不可能是为了钱或权。那追求的只能是，在他那个时代都没有实现的——长生。
说来也奇怪，从古至今，站在顶端的人无不想让自己多活几年，恨不得就此长生最好，才能让他们继续享受着上层钱权带来的享受。而他，要不就是这个计划的能量收集皿，要不就是担心这个系统有副作用，不敢直接去用，而被悄然抓去的小白鼠。
当系统说足够能量甚至可以联系主系统时，他就打定了主意。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亲友，伤害到大兴百姓！尽管他心里也有过退缩，但看着父兄们，看着这片土地，他就知道，他决计不能容许这样的变数！哪怕变数是他自己！他也更不可能受制于人，成为逢迎媚上的工具。
但天无绝人之路，他察觉到了系统话音中，好似随着能量增多，越发具有的情绪。他心中又渐渐有了猜测，既然系统有意识，那它甚至之前可能是独立的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成了系统，系统主程序又是为了收集能量，获得长生。那003的核心也会是这个，它又具有意识。
所以他才敢赌一把，就算输了，那就让他亲手了结这个变数吧，哪怕这个变数，是他本身。
他看着房内的父兄，想着其他亲友，心中只剩一片柔软。
003见他不说话了，更是慌乱。只能用能量维系着宿主的生机。
旭昉见它这样，突然笑了。
“其实我觉得我还能活。”
003赶忙回道。
“好好好，你快进去吧，以后你干什么，我绝对不阻挠你。”
旭昉不接它话，而是倾近它，靠近它有些人形的耳朵位置，轻声说。
“我要你的终端。”
护从们上山抓捕那些逆贼，后来的兵士们也上山呈包围之势。甚至在山后崖壁也拉起了包围圈。
任何反贼，都插翅难飞！
任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反贼训练有素，竟都是死士，许是猜到自己已经难以逃出升天，纷纷自尽。
只剩下为首的一人，面对他们也没有反抗，直接束手就擒了。
他们上前扯开那首领面罩，面罩下竟是疤痕密布的脸！
只剩一双眼睛中都是疯狂与激动。他看着自己那一箭的准头了，必将贯穿元帝那最爱的幼子之后，再将元帝捅个窟窿。
他被兵士们压着，行走间也保持着风度。还有心思问道。
“那狗皇帝是不是被捅出了个大窟窿，噌噌冒血，止都止不住哈哈哈哈哈。还有他那幼子给他陪葬，也是值了哈哈哈哈哈哈。”
为首的兵士直接黑了脸，给他狠狠来了一拳。
“圣上无事。闭上你那臭嘴！”
那首领听到这，布满疤痕的脸看起来更是狰狞。
“这不可能！就算那狗皇帝死不了，他那幼子也必死无疑！”
兵士们也不与他多说，心情或多或少有些沉重，将人狠狠的压到了庄子卧房的外面，只等着元帝发作。
首领见他们面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狗皇帝也有今日！让他也受受这挖心之苦！哈哈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就听见本来沉寂一片的卧房中传来若干声欣喜的欢呼声。
“醒了！醒了！殿下醒了！”
旭昉费力地睁开双眼，感觉到全身剧痛无比，他看着已经傻呆呆的父兄们，想笑一笑都困难。
他十分艰难地开口道。
“五……五哥……伤。”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安亲王右臂的伤口，伤口不大，已经止血了，只留下被血迹浸染的痕迹。
“小……小七……不疼……”说完，他还艰难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在场众人，莫不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七：反客为主get!
感谢大家看文~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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