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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心思 ...

  •   唐木识舀了勺咖喱汤浇在饭面上,又夹了块鱼肉,迫不及待送进嘴里,一脸享受的咀嚼着,“鲜,太鲜了。”

      沈郁也夹了块递进嘴里,点点头,自我肯定。

      唐木识给他倒了一杯果汁,说:“你这手艺从哪学的?以前也这么好么?”

      听他这夸张的语气,沈郁忍不住噗嗤一声,定了定神:“这只是简单的烹饪,不是难事,你照着网上一学就会。”

      “真能一学就会?”

      “嗯!”
      沈郁点了下头:“只是你没那个心思罢了,像你这种从小被家里照顾得很好的人,很难花心思下厨。”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
      唐木识小声反驳道:“我父母对我是开放式教育,一般情况不管我的。我初中时跟人打架,挂了彩回到家,那会儿委屈得很,就想找家长去立个威。结果我爸问了原因后,声称俩人都有错。他不管,让我明天去学校再打一次,这样就扯平了。”

      沈郁觉得很有意思,便追问:“后来呢?你真又去跟人打了一架啊?”

      “没有,我当时哪敢再跟他动手啊,根本打不过。你是不知道,那会儿我还没开始发育,个子没他高,力气没他大,根本没有约架的资格。但那个仇我记下了,想着有朝一日等我长身体了,一定再找他扳回来。”

      他乐呵道,将筷子敲在碗上,像是给他的讲述加了气氛定音。随即也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大口。

      沈郁用手撑着脸笑问:“那这仇你后来报了没?”

      “没呢,等我长到一米八,早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哪能真记仇啊。”

      沈郁把烤锡纸盛的鱼翻面,用筷子剔除了鱼骨,刻意将肉分开朝着唐木识的方向。
      于是唐木识说笑着就下意识去夹那已经分出来的鱼肉。

      他再度夸赞道:“不咸不淡,味道鲜美,一点都不腥,特别香。”
      末了补充了句:“就比我妈的手艺差一丁点。”

      他虽是玩笑话,但沈郁还是表示谦虚:“这我可比不了,你妈妈的手艺有多好,我也是亲口尝过的。”

      那时他三天两头往唐木识家中跑,就在同一处地方,闻着那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肚子直咕咕响。偶尔留下来吃个便饭,唐母总是很热情,给他碗里添菜时,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惹得唐木识在一边偷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们坐在与当年同样的地方,聊着日常话语,好似一切都没变过。

      看到搁置在窗前的笛子,他问:“你什么时候学习吹笛的?”

      唐木识忽然起身到一旁的架子前,回称:“我哪会吹笛啊,这不是回到了江南小镇,为了应景才吹的嘛。我也没料到那天你会来,要知道你来找我,我就不献丑了。”
      他说话期间用目光在架上搜寻,伸手摸了一瓶梅子酒下来。走回饭桌前,对沈郁说:“咱俩还是喝点吧,上回在你叔家,我们都没碰个杯呢。”

      气氛到了,不喝点好似缺少什么。沈郁便点点头,“来点吧,你不装醉就行。”

      “去你的。”
      唐木识笑着行到厨房,洗了两个杯子,从冰箱里取了点冰块分别放进杯底。走出来时,沈郁正握着那瓶酒在打量。
      他说:“这酒是我父亲的朋友酿的,送过来好几瓶,就剩最后一瓶了,正好今晚没有别人在,我们可以喝个痛快。”

      杯子递到沈郁面前,他拔下封住酒瓶的木塞,一股醇香扑鼻而来,抬眼说:“这酒真香。”

      唐木识从他手中接过酒瓶给两个杯子倒满,不盈不亏刚刚好,回称:“看来你平时喝得不少啊。”

      沈郁笑了下:“就像你之前说的,哪有创作家不抽烟的,同理,哪有创作家不喝酒的。”

      虽然都不是绝对,但唐木识一听就哈哈大笑:“行,你是创作家,你说了算。”

      他坐下端起杯子,“来,为艺术干杯。”

      沈郁提起杯子跟他清脆碰了个响,俩人咕噜两口喝了半杯,紧接着又吃起鱼来。
      方才还感到有些闷热,这会儿喝了冰酒,浑身上下都凉爽多了。

      想起巷子里遇上的老头,沈郁忽然说:“刚刚我们回来时遇见的那老头,你知道我想起谁了么?”

      唐木识没把他的话过脑,脱口就问:“谁啊?”

      “齐爷爷,你不会忘记了吧?之前还是你带我去他家下棋的呢。”

      “他啊。”唐木识换了个坐姿,双腿盘在椅子上,语气很是温和:“当然忘不了,这老头太有意思了。”

      “那你还有再去陪他下过棋吗?”

      唐木识砸了砸嘴:“你不知道吧,他已经去世好些年了。”

      听完这话,沈郁神色蓦地呆滞了下。
      是啊,自己都十多年没回来过了,从清白少年变成了中年叔叔,他一个老人家能不驾鹤仙逝么。只是无奈,那天傍晚在他家吃过饭后挥挥手,竟是永别。

      唐木识说:“在去上大学之前,我又骑着车经过他家,刻意去拜见,结果门依旧是锁上的。两年后我再回来,路边那地方时去打听了才知道,老齐已经患病去世了。那阵子不在宅子里,是被女儿接去城里治疗了。”

      沈郁淡淡说了声:“这样啊。”轻轻嚼着嘴里的食物,“我现在想他来,眼前就总是会浮现出那天的夕阳,火红一片,照在他家院里的那棵大树上,像是着了火。我们围坐在棋盘前,一直笑着……”

      “我记得,他那天还刻意留我们吃饭呢,就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唐木识再度举起酒杯:“来,为老齐干一杯。”

      嘭一声响,两个杯子撞在一起,仿佛得到了老齐的回应一般。
      他们喝光了酒,吃光了菜,站起身来飘飘然。不至于醉,却有些上头。

      沈郁脸颊红润光亮,听见电话响,他把手机凑到眼前看,结果不小心挂掉了沈晓灵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急着拨回去,放下手机转头就忘了。

      唐木识问:“今晚要不要留下来看电影?”

      提到电影,沈郁莫名想笑。当年俩人是因为看电影结缘的,而他也是看了《春光乍泄》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家伙有奇怪的想法。虽然之后努力规避了这种汹涌的情感,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流露出爱慕来。

      现在已经不是矫情的年纪了,既然对方想看电影,那他就爽快答应。

      唐木识便伸手过去揪住他的手臂,将他带离饭桌,爬上楼梯,往房间走去。沈郁默默问道:“桌上不收拾了吗?”

      “不着急,晚点再收拾也行。”

      一看时间,现在也不早了,不过谁在意呢。

      推开那扇房门,沈郁四下打量。这房间与印象中大不相同,墙上挂了很多照片,侧墙有个架子,放上了各种相机镜头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窗前的小桌上更是立有昆虫标本。
      唯一不变的,是床和电视相对的方向。

      沈郁往床角一坐,期待唐木识接下来要放映的电影。

      唐木识直接坐在电视机下的柜子前,他拉开抽屉,亮出里面半抽屉的影碟。
      他说:“这些碟片有一部分是我最近买的,另外一部分是高中时候和你一块儿去买的。”
      他还说:“因为习惯了以DVD的形式看电影,所以现在我也乐意收藏影碟,一般出好的新片子,我没在电影院看过的,就会想办法搞到DVD影碟,总感觉直接在网上播放没那种滋味。我那边家里还有满满两抽屉呢,不过有些是朋友送的。”

      沈郁凑过去看,嘴里回称:“看来你还是一个怀旧的人呢。”

      “怀旧谈不上,就是情有独钟吧。”

      沈郁伸手过去翻了翻,挑了部看上去较老的片子,问:“看这个怎么样?”

      唐木识盯着封面的标题——《童年往事》
      “可以啊,你想看什么都行。”

      随即,他打开播放器,将影碟取出来放上去,滴滴两声响,电影便开始了。

      俩人同时盯着屏幕退到床脚,一同坐下。
      屏幕的青光在他们脸上闪烁,动听的音乐流传进耳朵里,随着旁白进入到故事中。

      看着看着,他们都觉得腰肢有些累,便都半躺下来。
      不知是不是微醺的效果,沈郁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忽然就很想亲他一下。

      理性告诉他,这种想法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要控制住的。不见唐木识的时候,他就觉得不过是心里存在过的人,年少时的残念已经灰飞烟灭了,定不会再动什么过分的心思,即使动了也不会有那时激烈。

      可他意识不到,这与情感的激烈程度没有关系,尤其当人的经历增多了,胆子也会随之大起来。

      就那一刻,他动了动喉结,特想就凑过去在唐木识的脸颊上亲一口。
      温柔也好,生硬也罢。

      唐木识突然转头与他对视了眼,笑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对方一说话,他这种念头就立即被削弱了。于是又坐起身来,前去推开房间的窗户,吹吹风。

      俩人隔了有些距离,他忽然轻轻笑了下,说:“真奇怪,我突然想起一个梦来。”

      唐木识的注意力从电视转移到他身上,“什么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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