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梦我》狼空

18、晚饭

　　到唐木识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一弯铮亮的月牙挂在天边，周边连一丝浮云都没有，显得无比寂静。

　　经过热闹的街道，车子停在巷子前的亭内。
　　俩人从车上下来，将东西分了分，全数抱在手中。

　　路过的老大爷和唐木识打招呼：“小唐啊，又去钓鱼啦？”

　　唐木识笑称：“是啊，晚点给您送条过去。”

　　大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眼睛不好，吃不了鱼咯，怕被刺卡着，我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唐木识只好说：“行吧，那改天有好酒了我再给您送瓶过去。”

　　大爷竖起拇指：“对，这个好，等有好酒了可别忘记我这个老头啊。”

　　“放心吧，我可记着您了。”

　　他们贫嘴的功夫，沈郁不好把东西放下来，感觉双手都抱麻了。好在唐木识注意他的脚步总在悄悄往前踱，便匆匆跟对方挥别：“我先回去了啊。”

　　“走吧走吧，我可得听戏去咯。”
　　大爷转过身，虽然伛偻着身子，但脚步却迈到风火。

　　俩人忙回到家，一推院门，野猫从院墙上跳下来，受了惊到处乱窜。

　　他俩被吓一跳，忙把东西就地放下了。

　　那野猫子以极快的速度爬回墙壁，跃进巷子便没了影。

　　唐木识踱回门外瞧了瞧，又迂回来关上了门，嘴上说：“真是的，都没看清就没影了。”

　　沈郁说：“附近流浪猫多，怕是闻着你这鱼味儿来的。”

　　“他要是不跑那么快，我就送它一条了。”
　　唐木识说笑着过去把东西挪进堂内，沈郁在旁帮他，“要真想送啊，下回多钓几条才行，不然都不够送。”

　　唐木识说：“现在可不比当年，鱼难钓咯。我啊，就想着以后能买一艘捕鱼船，然后出海去钓大的。”
　　他把小蓝送的西瓜搬到桌上，抬手敲了敲。

　　咚咚两声，沈郁注视着他的手势，也上前去敲了敲，嘴上应了声：“那你得住海边了。”

　　“是啊，得在海边买栋房，我觉得再过两年钱就差不多存够了，就是买船的话还不太理想。”

　　沈郁露出笑来，“你这梦想可真实在。”

　　“那是，我就是个实在人嘛。”
　　唐木识又转身去打开渔箱，那几条鱼差不多要升天了，得立马解决掉才行。于是他寻思着直接烤了得了，便回头问沈郁：“晚上吃烤鱼怎么样？”

　　沈郁回称：“我都行啊。”

　　随即，他便把鱼带到厨房准备开杀。
　　正好家里有个电烤炉，以前他钓的鱼要么送人，要么留给母亲来处理，还真没老老实实直接处理过，眼下对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见他犹豫了，沈郁问：“不会吧，你钓了这么多年鱼，居然没杀过？”

　　“确实……”

　　他露出无辜的眼神，惹得沈郁哭笑不得，便只好撸起袖子：“我来吧。”

　　“你会做啊？”

　　“废话，我初中就开始在家做饭了，你难不成忘了？”

　　“当然没忘，只是我以为你这些年过得风风光光的，早不会做了呢。”

　　沈郁接过他手里的刀，顺便戴上杀鱼手套。其实他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能有今天的成绩，背后不知道熬过多少难以承受的孤独时刻。
　　“我平时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己下厨的，有些东西即使不常做，也不可能忘记。就像有些人即使没见面，也总是会想起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说着熟练的杀起了鱼来。

　　唐木识却试探性问：“你说的忘不掉的人是谁啊？”

　　沈郁的注意力在砧板的鱼上，却似乎意识到他会这么问，回答道：“以前认识的人。”

　　“哦。”
　　唐木识应了声便没多问了，在旁乖乖学习如何处理鱼。

　　沈郁见他家有烤箱，便不打算直接烧烤了，那样麻烦些。他把鱼处理好后铺上需要的食材与调料，然后放进了烤箱里。

　　剩下的鱼都弄干净塞冰箱冷冻了，毕竟他可不想晚饭只吃鱼。

　　看看冰箱里有土豆萝卜和咖喱，于是开火煮了份咖喱汤，让唐木识淘米煮点饭。他们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唐木识倚在一旁看他煮咖喱，不时间露出崇拜的眼神。过会儿，他闻到烤箱里弥漫出来鱼的香味，便问：“这鱼是不是好了啊？”

　　沈郁给炉子调成小火，凑到烤箱前透过玻璃看了看，便把开关关了，拖出来瞧了眼，“还不行，得再烤会儿。”
　　于是又将其关进去重新拧动开关。

　　他想起回来时唐木识说有好酒了要给老爷爷送去，但这家伙在叔父家喝酒没喝几杯就晕头转向的，难不成酒量差是装出来的？

　　“哎，你家里还藏酒了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疑问，唐木识愣了下，随即回答：“有几瓶洋酒，在架子上呢，怎么，你待会儿想喝酒啊？”

　　沈郁给了他一个眼色：“我可不跟你喝，你指定喝不了三杯又要说胡话了。”

　　“你可别小看我，我酒量虽然不说有多好吧，但也不至于三杯倒。”
　　唐木识说罢忽然意识到什么，神情怔了下，忙转变话茬：“但得看情况，时好时坏，有时候能多喝，但有时又不行……”

　　“比如在我叔家吃饭时就不行？”

　　“这……”
　　唐木识欲言又止，没打算圆自己的谎话了。
　　“你都看出来了，还故意问我……”

　　沈郁脸上带笑，用木勺搅拌着锅里的咖喱，“那你干嘛装喝多了？”

　　唐木识却义正言辞：“不告诉你！”
　　说罢就转身离开厨房，找别的事情干去了。

　　等听见烤箱传出“叮”的一声响，他又跑进来，盯着里面问：“这回好了吧？”

　　沈郁关掉灶台的火，把咖喱盛进大碗里，点点头：“好了。”

　　于是唐木识打开烤箱，戴上手套将那条烤得外焦里嫩的白条鱼端出来，放到堂内的饭桌上。
　　而后又转身回到厨房，把沈郁盛好的那碗咖喱也端过去，嘴上说着：“太他妈香了，沈郁啊，以后谁跟你谁有福。”

　　沈郁洗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走出厨房，看了他一眼，没作回答。

　　唐木识却追问：“你说呢？”

　　他只好调侃：“我又不是福星下凡，哪能跟着我就有福啊。”

　　唐木识抬手点了点他：“你啊，现在可真会贫嘴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饱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