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有钳》童婳

52、与恋爱无关

　　戚灿行上了大学，变得比高中还要忙碌，但他依旧会在没有早课的情况下回家住宿。

　　难得的周五下午没有课，戚灿行在家一边写作业，一边看文学社的直播。

　　“这是什么？”叶朵起床还穿着睡衣，凑过来看他的手机。

　　“我们社团的直播活动，待会要跟我连麦。”

　　“是吗？”叶朵坐下来，眼睛一亮，突发奇想，“哎，我给你化个妆吧？”

　　“做什么？”

　　“好看呐。你没见那些男明星男网红，一个个妆化得精致得很。就我去的那个美容院，服务员闲聊唠嗑都跟我说了，最赚钱的不是下两层的女士护理，是上两层的男士美容部。”叶朵说着就去房间里将她的化妆盒抱出来。

　　“我不用。”戚灿行拒绝。他又不是男明星。

　　“你就让我试试嘛。”叶朵曲腿坐到他身边，也妥协一步，“就涂个隔离，均匀一下肤色，OK？”
　　“好玩，对吧？”戚灿行放下手里的书，妥协了。他面向她，任由她往自己脸上招呼。

　　叶朵嘻嘻笑，把各种需要用的东西全倒腾到桌上，然后用发箍给他把头发箍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呐，这个第一步呢，就是先做保湿，然后第二步——”

　　戚灿行听着就起身想逃。不是说就涂个隔离么？怎么还开始第一步，第二步了。

　　“回来。”叶朵拽住他的手腕，硬拉回来，忍住笑，“好啦好啦，直接涂隔离。”

　　他便又坐回来。

　　叶朵替他涂了隔离，捡出一只裸色唇膏，用唇笔挑了一点给他涂抹。

　　鼻翼间充斥熟悉的香粉味，戚灿行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低，“这都是你用的？”

　　“嗯。”她手下一顿，依旧轻轻描着他的唇角。

　　目光上移，她与他四目相对，猝不及防落入他幽深如湖的眼里。

　　“好了。”不知多久，叶朵转身将东西都收拾起来，“你几点直播？”

　　“现在。”

　　叶朵抱着自己的化妆盒起身，拿着空调遥控器，将室温设定又调低了好几度——虽然才二十五度，但她还是觉得热。

　　她回房盯着桌面几分钟，然后去厨房拿了一杯酸奶，回客厅坐到沙发另一端，瞧着他直播。

　　戚灿行的直播间挺热闹，一直尝试给对面文学社的直播间引流。但那边信号不好，很快就卡掉线了。

　　戚灿行扭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看着滚动的屏幕，跟评论互动度过对方掉线的几分钟。“我多大？十八。性取向啊，女。范围能不能扩大一下？不能。”

　　叶朵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立即捂住嘴，免得出声。

　　“对啊，文学社的……现在没有……喜欢的类型？”他瞥了一眼翘着脚吃酸奶的叶朵，伸手来抓她的胳膊，“给你们看看。”

　　叶朵一惊，一边稳住手里的酸奶，一边翻身打算找拖鞋下沙发。结果戚灿行握住她的脚踝，很轻松地将她拖回来。

　　叶朵着急又不能吭声，吓得急赤白脸地打掉他的手。

　　戚灿行恶作剧似的大笑出声。

　　叶朵拖鞋也不穿了，气呼呼地回房。

　　半个小时后，戚灿行结束直播，走过来站在房门口，瞧见她面无表情坐在电脑前，也没打字，抱着抱枕，盯着屏幕。

　　“还在生气？”他仔细打量她的表情。

　　叶朵木着脸，不吭声。

　　“你这么聪明，”戚灿行垂眸，“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叶朵眼睛一晃，微微侧头，似乎要看他，但还没有看他。

　　“叶朵！戚灿行！开门！我来啦！”金爱玉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

　　叶朵回神，对了，今天还有活动的。她下意识起身就要解扣子换衣服，随即意识到戚灿行卡在门口没有动，目光跟随着她。

　　“你去开门……我换衣服。”她终于看向他。

　　……

　　依旧是河畔帐篷，依旧是自助烧烤。

　　“呐，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呢，一是为了爱玉顺利拿到第一个offer！以后摩多摩多！”叶朵举起啤酒杯。

　　“哟嚯！”金爱玉高兴地举起刚刚烤好的大鱿鱼，随即意识到什么，“还有第二件事吗？”

　　“第二呢，就是庆祝戚灿行拿到了驾照~”

　　戚灿行微微一愣，没料到叶朵提起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起码知道了她此刻心情不错。他也举起杯子，“庆祝你新小说完成初稿。”

　　“我们可以一起出国咯！”金爱玉乐不可支地跟戚灿行碰杯，“说不定咱俩还能一起都本科毕业回国呢！”

　　“你两年，他三年，怎么一起毕业回国？你要延毕吗？”叶朵反问。

　　“说不定有人心急着回国，两年修完三年学分，对吧？”金爱玉歪着头看着戚灿行。

　　“我说不过你。”戚灿行拧开一瓶王老吉。今天两个女人喝酒，命令他不准喝酒，要做司机。

　　“等你出国，有人可就孤单咯。”金爱玉幽幽叹一口气，瞧见两人的打量，眼珠一转，“怎么啦，我说的是灿行的爹妈。”

　　“他们有葡萄。”叶朵说。

　　金爱玉向来是伶牙俐齿，戚灿行不跟她一般见识，也不想被继续调笑，便出帐篷去拿冰块。

　　说起葡萄，金爱玉又要发言了，神神秘秘地道：“哎，当初湘姐怀孕，我就知道多半是个女孩。”
　　“怎么说？”

　　“男方年纪越大，生女孩的概率越大呀。也就是染色体上，X比Y更加顽强。同样的道理，IT行业大部分从业者久坐不动，也有这样的问题。他爸爸不就是从这行发家的嘛，叠两buff，肯定生女孩咯。”

　　瞧见戚灿行回来，金爱玉立即闭了嘴。

　　回程，戚灿行先送较近的金爱玉，然后再把车开回叶家。

　　夜深，沿海大道上安安静静，只有这一辆车行驶而过。

　　车里没有开灯，她似乎醉了，靠着副驾驶的椅背，让风吹过她发烫的面颊。

　　戚灿行握着方向盘，终于在一片安静之中，说出他心中所想，“等我，好吗？”

　　金爱玉虽说是开玩笑，但的确猜中他心中所想。他希望能尽快毕业回国。

　　叶朵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映着窗外熠熠灿烂的路灯。

　　“我向来认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朵好像真的醉了。她久久没有说话，戚灿行便耐心地等着，没有等到答案，他也不急躁。

　　许久后，叶朵才慢慢开口，她依旧看着窗外。仿佛她的话是对夜风说，是对月亮说。

　　“年轻，别做承诺。”

　　他还年轻，所以不要轻易承诺。因为她从来不相信承诺，她只相信当下。所谓的承诺，也只是说话人当下的心情而已。人会变，所以承诺也会变。

　　“我要怎么做，才会让你相信？”他一字一句地问。

　　叶朵望着窗外的月亮，没有说话。

　　车载时钟显示现在十一点半，莹莹微光模糊了她的面孔，让他看不清。而叶朵手机的闹钟也响了，提醒她开始写作。

　　注意到这一点，戚灿行又轻声问，“把作息改过来好不好？”

　　“可是我习惯了。”她也柔声回答。

　　“我去美国，正好跟你有十二小时的时差。以后我每天晚上打电话叫你起床，早上跟你说晚安，好不好？”这样便可以监督她改回正常作息。

　　叶朵噗嗤一笑，终于看向他，“你做得到吗？每一天？”

　　“我们走着瞧。”戚灿行的声音也带上笑意，“我必须每天提醒你。”

　　“提醒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慵懒。

　　“提醒你，就算远隔重洋，我还是在你身边。”他顿了顿，声音越发低柔，“以免你忘了我。”

　　即将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