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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 ...

  •   暑期正当时,但G中不会选日子,早早便开始了军训。

      “你这个头发,军训没问题吗?”孟琛指了指乔怜的长发。
      “我有想过剪掉。”乔怜淡淡的说。

      “那为什么……”孟琛再次指了指他的长头发。
      乔怜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我母亲很喜欢留长头发的男生,喜欢看电视中那些演仙侠剧古装剧的长发男主,当初他看中我爸,就是因为我爸明明是个医生,却留着半长发,特别有艺术气息。”

      “她一眼就心动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爸已经过了长头发的年纪,头发长的太慢了反正他的头发一直都在肩膀那里,没有往后长过多少。所以,在我出生的时候,她便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我把长发蓄起来。”

      听到这个解释,孟琛的脑海里好像闪过他之前问乔怜明明是个男生,为什么要留长头发这件事情,乔怜的回答好像就是“我妈妈喜欢”。

      按道理来说,乔怜讲到这里孟琛就应该明白,为什么他要留着长头发,可是,乔怜暗暗笑了一声,就像回忆一样,大抵是带着炫耀的口吻吧,讲起了往事。

      “她之前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身体特别好,也不能说身体特别好,只能说她特别能造作,她超级喜欢热闹,哪里人多去哪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我喜欢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因为这样子她会很开心。”乔怜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和神色有多温柔。
      简直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春风里的柳梢,和煦又轻柔。

      “在初一的时候,有一场运动会,她要求一定要到现场,我原本不理解为什么,直到她扎着青色的双马尾,打扮的跟个17岁的小姑娘一样,然后我爸特地请假,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提着两个大袋子。”

      “其中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我妈喜欢的黄瓜味薯片,方便随时投喂我妈,另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便携化妆包,怕我妈热的小扇子,他甚至用小拇指勾着大杯奶茶,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妈被我的同学们围住。”

      剩下的故事还没讲,乔怜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孟琛投过疑惑的视线时,他摆了摆手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乌龙,就运动会那天,我妈cos初音未来,离开我爸,去上了个厕所,刚出厕所,大门对着洗手台洗手的时候,正好就被刚出男厕所的龙哥看到了,龙哥以为是哪个学生中的大姐大,直接就把我妈逮捕了。”

      “不知道,因为我妈长的太嫩?还是怎样,龙哥就是不相信她不是学生,我猜想应该是龙哥大声一吼,我妈就不敢说话了,好在最后我爸把她解救了出来。”

      “当时我妈甚至撺掇我陪她一起出cos,可是我根本接受不了化妆刷在脸上停停弄弄,直接就拒绝了,现在想想,也许答应了比较好……”乔怜拖着腮,神色间似乎带上了忧愁与惋惜。

      孟琛看到他眉宇间的神色,一反寻常的没有听完他的话,而是强硬的打断了他。
      “你妈妈那天过的开心吗?”
      乔怜下意识点头。

      “那还用愁什么?”孟琛笑了一下,他的笑容似乎能驱走阴霾与痛苦。“不用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更何况,何况那只是你母亲只是一个邀请吧。”
      孟琛知道,自从中考结束,乔母过世的消息被乔怜得知,乔怜的状态就和他父亲一样一直不对劲。

      除了得知消息的当天,乔怜异常沉默,但神色都被散下的长发遮挡,应该说神色都故意的被散下的长发遮挡。

      乔怜几天来不敢说任何一句话,他怕自己一出声就是嘶哑晦暗,他怕自己一出声就流泪,他怕自己一流泪就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个思念的人。

      不要说乔怜了,就当孟琛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心脏仿佛停止跳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大脑好像开始缺氧,眼前洁白的音乐变得不真实,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孟琛小时候可能见过母亲,但随着时间,他已经没有多少悲伤的情感,因为他甚至不记得有关于亲生母亲的任何一件事。
      而这次不一样。

      他们亲眼看着她一天天的情况变差,生命被一点一点的抽取,疲惫变得一分加一分的明显。
      而他们无能为力。

      也许她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把牵挂的人的心带走,不然思念就会将未亡人吞没,悲伤就会令所念人窒息。
      相思就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用它钝了的棱角磨着你的心,最后你的血管被掰开,主动脉里似乎不再泵着有力鲜红的动脉血,换言之,乔怜心脏病发了。

      乔怜明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已经挨过了最难熬的时期,可就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晚上,情绪好像突然就全部涌了上来,就这么失控。
      起因好像只是因为,他想开口说一句话,然后突然视线就开始模糊,鼻头开始酸涩,于是,他就哭了。

      在他病发的那个晚上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要不是孟琛及时发现并把他送到医院,虽然发现是这个家伙真的是六神无主吧,但还是遵循本能的打了120并且和乔叔打了电话。

      其实当天孟琛最担心的可能不是乔怜,而是乔叔,因为当他们见面的时候,孟琛发现他邋遢的像个恶鬼。

      他似乎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他好像不知疲倦一样的工作,他不再为普通病人看诊,他专心致志的窝在实验室里,想逃避一样不断研究乔母病症的解决方法,期间几乎是不说一句话,尽管电话和微信不断冒着红点,他也不肯去点,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打算。
      直到乔怜病发。

      满脸胡茬,头发乱糟糟的他开始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好像只能一刻也不闭眼的蹲坐在病房前,明明他也有进手术室的资格,可是因为长时间不休息,被强制按在了外面,并且要求去睡觉。

      他根本睡不着,神经像被凌迟,他开始后悔,开始谴责自己的懦弱。
      他甚至想独自离开这个世界,去陪她。

      最后,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他晕了过去,打了三天的葡萄糖和盐水,成为了病人的一员,原本优雅随和的白大褂,变成了蓝白相间的条纹服,他隔了好多天,离儿子最近的时候,居然是在医院的病床边。

      他举着自己挂的水,打着点滴,就这么一步,一脚印的走到了病床的边上,他到来的时候示意床边的孟琛噤声。

      他依旧憔悴的长着胡茬,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估计是刚醒就来了,他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看了一会,然后和孟琛去了病房外,并且朝着孟琛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他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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