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何时上位》Cary

5、第 5 章

　　苏亦大概打量了下，内务府往这边送了十来个人，她略略指了指第一个和第四个。

　　“这两个贴身侍候本宫。”
　　桃红站在一旁，应了声是，将其余人带下去了。

　　苏亦带那两人回屋，她们跪下，一一报了家门，高一点的叫春禾，矮一点的叫秋桔。

　　一个嬷嬷走了上来，“主子，我先带她们下去教她们些宫内的规矩。”

　　“不急。先将鲁班锁拿过来，一会儿去拜见皇后娘娘。”

　　那嬷嬷听了要去见皇后，自是觉得这才是重要的事，不敢耽误，连忙走了。
　　平日间苏亦就不喜欢留很多人在殿内，此时只剩下她和新来的两个丫鬟。

　　“将门关上。”
　　“是。”

　　阮芸芸今天难得得了空，也不想让人跟着，和徐嬷嬷好说歹说，才让丫鬟精简成一人，往御花园走。

　　还没走到，远远望见苏亦带着两个婢女在桥上经过，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她现在还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苏亦，虽然徐嬷嬷总说应该多防着她些，苏贵妃心机深沉之类的，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甚至还对她尊敬有加。
　　这让她内心产生了些纠结。

　　为了不让自己这么矛盾，阮芸芸便干脆不见为妙。
　　她躲在假山后，只等着苏亦走了她再走。

　　但没等多久，就隐隐听见了两个人的争执声，她十分好奇地探出了头。

　　齐妃本来站在桥上，仆从在桥下等着。她看着水中的倒影，抚摸了下自己的脸庞，尤其是唇角。
　　抬起眼时，脸上便是恨恨的表情。

　　“你说到底那个苏亦是什么来头，宫宴也是她能放肆的地方？皇上也和鬼迷心窍了般，一心护着她，出了这种事，居然还装聋作哑，不予追究。”

　　“娘娘慎言，宫中隔墙有耳啊。”嬷嬷听到她开始说皇上，心中惊了下。

　　她甩了下手帕，“怕什么，难不成还会被人听了去？
　　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改了口，“圣上圣明，自是不可能有什么错处的，要怪就怪那个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本宫看她说不得精通巫蛊之术，才让圣上这般痴迷于她。嬷嬷，我们可得想点办法，为圣上驱驱邪才是。”

　　她如此说着，嬷嬷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宫内是最忌讳巫蛊之术的，沾上了就得脱层皮。而苏亦是不是精通此术不重要，她被人发现精通此术才重要。

　　她眼睛一转，有了主意，“老奴明白了，这就差人去办。”

　　齐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人人皆说她貌若天仙，本宫倒是觉得一般。那天被人提点，才发现她的样貌不过是后宫中妃子的集合体罢了，得到的恩宠也不过是圣上恩宠的转移。本来多一人为圣上开枝散叶，姐妹们也是非常开心的，奈何她行事着实跋扈，这般的人如何能当得起贵妃这个称呼呢。”

　　“娘娘说得是。”

　　她十分满意嬷嬷的配合，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倒是不知道娘娘还在背后说人闲话。”

　　她们一惊，转头便看见苏亦冷着脸，带着两个婢女站在她们身后。

　　一般来说，后宫嫔妃出行，必定是要带仆从的，皇后是个怪胎，不喜欢用人多来撑场面，但皇后心善，听到这些话教训几句便过了。

　　因此齐妃才敢如此大胆地在外说着这些话，凭借其他人过来的排场和下人的通传，她也能早做掩饰才是。没想到苏亦也是个怪胎，出行也没有带仆从，就两个丫鬟跟着。

　　她扭头看向自己仆从们，发现她们皆福下身子，垂着头，保持行礼的状态。
　　下人见到主子要行礼，这她是知道的，但之前都是她比其余人位份高，自是没意识到自己仆从也是要行礼的，而内心中又不把苏亦这个贵妃当回事，便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敷衍地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吉祥。”
　　然后便发了难，阴阳怪气地说:“竟是不知道贵妃娘娘有在背后偷听人说话的喜好，倒是奇了。”

　　春禾捂嘴笑了，“贵妃娘娘只是路过此地，本来对娘娘的谈话并不感兴趣，为了避嫌还专门离得远了些。可您仆从将下桥的路堵得严严实实，娘娘觉得越过您这个主子，直接命令您的下人，似乎是不太好呢。再者说，若不是娘娘想同你打声招呼，怕不是还听不见这番话呢，现在好歹也能早做准备。”

　　“大胆丫头，主子之间的问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嬷嬷严厉地呵斥她。

　　“哎。”齐妃装模作样地拦了一下，“贵妃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这小丫鬟瞧着眼生，却这般巧舌如簧，颠倒是非，不若让我拔了她的舌头，仔细研究看看。”

　　苏亦懒得废话，缓缓揉了下手腕，“不知你是哪位？”

　　嬷嬷在身后挺直了腰板，中气十足地说：“齐妃。”

　　“哦？是那个，父亲是户部尚书那个？”她来了兴趣。

　　齐妃以为苏亦怕她父亲，洋洋得意地回答：“自然是。”

　　“啪。”一个巴掌甩到了她脸上，打得她一个趔趄。
　　齐妃捂住了脸，被打蒙了几秒，有些不可置信，“你打我？”

　　嬷嬷上前扶住她，她挣开了，就想要朝苏亦扑过去。

　　苏亦十分轻松便制住了她乱扑腾的手脚，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此时，她脸颊已有些肿起，十分不可置信，“你知道我爹是谁，还敢打我？”
　　苏亦没什么表情，揉了下手腕，“打得就是你。”

　　齐妃捂着脸，手指发着抖，“你！你……”
　　她推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嬷嬷，“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皇上啊！”

　　嬷嬷应了声，小碎步跑着离开了。

　　“等圣上来，本宫定要你好看！”她恨恨地说了句，“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野丫头罢了！凭你，就凭你也敢和我争！也敢打我！”

　　秋桔笑了笑，“您在宫中这般构陷贵妃，还在商量着对贵妃不利的事，已是犯了教条。您恶言恶语在先，被发现后拒不道歉在后，我们娘娘教训不守教条的妃子，是应该的。”

　　齐妃听不进去这些，以前仗着自己的身世背景，教训起那些笑嫔妃十分得心应手，骄纵惯了，哪还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咬着牙，恨恨地说：“等皇上，等皇上来……”

　　“哦，对。”苏亦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算起来，皇上也应该到了吧。”

　　“你怕了就……哎！”
　　齐妃话没说完，便见苏亦十分灵巧地翻过了栏杆。

　　阮芸芸在远处，并没有将这番争执听得很明白，只见两人对峙不久，苏亦便直接抬手两巴掌，给她也打蒙了。
　　还没过多长时间，便见她脚踩栏杆，轻轻跃起。

　　红色的衣摆在空中飘舞，接着便“扑通”一声，坠入了湖间。
　　衣衫被湖水吞没，只留一圈圈涟漪证明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阮芸芸此时已经被吓傻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丫鬟婆子乱成一团，大喊着:“救人啊，贵妃娘娘落水了！”

　　苏亦身后的宫女随着她跳下了水，看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水中救出。

　　这时，一声“皇上驾到！”
　　抚平了嘈杂的气氛。

　　苏亦咳了几下，看起来十分难受。
　　她将手捂在嘴上，目光却直直地射向阮芸芸，将她钉在了原地。

　　只见她微微一笑，五指张开，食指放置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背对着其他人，所以众人皆没有发现她的动作，阮芸芸却看了个分明。

　　原以为苏亦没有发现她，才在这边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此时却突然发现她一直都知道。
　　阮芸芸的脑中一下子炸了开来，让她无法思考其他东西。

　　“圣上！”齐妃有些被吓傻了，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福了福身子，“圣上明鉴，贵妃她打臣妾，还自己跳入水中，想栽赃陷害我！”
　　她将肿起的脸暴露在皇帝可以看到的视角下。

　　但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看着苏亦不断咳水的样子，两腮鼓起，咬着牙，直接甩了她一巴掌，为这件事定了性。
　　“齐妃于后宫中挑起事端，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

　　他伸手想要扶起来苏亦，但被她巧妙地一个侧身躲开了。

　　丫鬟给她披上外衣，她抬起了沾湿了的睫毛，将轻轻冷冷的目光落在了皇帝身上。那目光中似在嗔怪，又似在埋怨。
　　但很快，她便将目光移开，垂下了头，端得是一副疏离的姿态。

　　皇帝的一颗心瞬间便沉了下去。他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才让苏亦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话，没想到就因为齐妃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怕不是又要回到冰点。

　　“圣上！”齐妃有些不可置信，跪了下去，“请圣上明鉴！臣妾与爹爹皆是对圣上忠心耿耿，一丝谎言也无啊！确实是贵妃她先……”
　　齐妃这时提起来她的父亲，不过是想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但谁曾想听了这话，皇帝的脸色更为阴沉。

　　他闭了下眼，只觉得耳边聒噪的声音十分讽刺。
　　“齐妃随意构陷于人，德不配位，降为嫔位。”

　　不仅是齐妃懵了，阮芸芸在一旁也懵了。
　　她很少参与后宫的争斗中，但知道降妃位这件事不是犯了很大的错误，不会这般处理。

　　能到妃位的人，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没想到，皇帝这么轻易就将齐妃降位了。

　　齐妃也懵了，被下人拉起来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喊叫着：“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是那贱人先打臣妾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关臣妾的事啊皇上！”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终结了这场闹剧。

　　皇帝上前一步，轻轻喊了句，“阿亦。”

　　“皇上，奴婢先带娘娘回去了，外面风大，可别染上了风寒。”春禾挡在两人中间，搀扶着苏亦。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对，快回去吧。宣太医，快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