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何时上位》Cary

4、第 4 章

　　皇上得胜回朝，自是得庆贺一番，因此在筹备之后，晚上便在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和后宫中妃位以上的人。

　　阮芸芸沐浴更衣，晚宴时盛装出席，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了长长的台阶上，坐在了皇帝左手边的位置。

　　皇帝姗姗来迟，众人皆起身，跪拜迎接。
　　阮芸芸贵为皇后，自是不需要跪拜的，但她也需要起身，垂着眼行礼。

　　余光之中，她见着明黄色的衣袍旁有一袭红色曳地长裙，随着主人的步伐张扬地舞动着。

　　她心中一动，已猜到那人是谁。
　　在宫中不着朝服，只爱红衣，还正得盛宠的，她想不出来第二个。

　　两袭衣袍在她面前晃过，没有丝毫停留，一起迈上了主位。

　　她头仍然低着。
　　在这样的宴席上，皇帝携人出席，且公然坐在主位，是真的没有给她这个皇后留一点面子。

　　“众爱卿平身。”皇帝就座，声音里带了十足的威严。可再威严，也掩盖不住他做的这些荒唐事。

　　阮芸芸飞快地抬了下头，看向苏亦。

　　此时她与平常并无甚差别，只是戴上了精美的珠钗，腕间也挂着一只冰种玉镯，看来像是对这个宴会十分重视。
　　但享受着如此高的荣耀也不见她高兴，反而仍是面如冰霜。一时之间让人摸不透她的态度。

　　她旁若无人般，直直坐下。皇帝竟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在她坐下之后，才有些小心地坐下，让自己不要碰到她的衣衫。

　　文武百官按顺序就坐，此时他们的脸上表情都有些微妙。
　　皇帝和贵妃之间的气氛不如他们想得那般，是贵妃讨好皇上，相反，皇上行事竟有些讨好贵妃的意味在。

　　不论他们怎么想，宴会都是要进行下去的。
　　皇帝举起酒杯，“诸位爱卿，今日大家聚在此地，是因一件幸事。月余前云南动荡不安，匪患日益严重，甚至威胁到了江南一带的安危。大家皆知江南一带的地理位置和赋税都十分重要，绝不能落入匪患之手。朕御驾亲征，带领将士们将他们一举击溃！”

　　百官坐在位置上，齐齐拱了下手，“皇上英明神武。”

　　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继续说着：“剿了匪患，百姓便可安居乐业一段时间，朕心甚慰，是该举杯同庆！”

　　他起身，端着杯子。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跟着起身，同举起了杯子。

　　阮芸芸不会喝酒，和嫔妃们一起，端起了茶盏。
　　这个时候，唯一坐着的人，就显得尤为显眼。

　　众人目光聚在苏亦身上，她却仍似毫无所觉，慢吞吞地自饮自酌着。
　　阮芸芸在心中暗暗惊了下，虽打交道不多，但她之前只以为苏亦性格冷淡，没有发现她这般骄纵。

　　似是发现了阮芸芸的目光，苏亦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这才缓缓起身。
　　但起了身，也未和他们一起共同举杯，自顾自喝了下去。

　　许多文臣脸色都不太好，但见皇帝没有发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各有心思地将酒咽了下去。

　　皇帝坐下，宣布开宴，让众人放开吃。
　　阮芸芸矜持地夹了块桌上的水果，看着一旁的糕点有点眼馋，嘴里东西还没咽下肚，便听皇帝又开了口，只得慌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摆出静静聆听的模样。

　　“苏贵妃，是朕在出征之时，救了朕性命的人。朕应允她，等回了宫中，便给她一个名分。如今她坐在朕身旁，算是朕守诺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沉，知道这是皇帝铁了心，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一个名分。
　　阮芸芸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如今苏贵妃行事高调，众人目光皆聚于她，整天盯着她仪态挑刺的人便少了。
　　她刚刚的行为，放以往，怎么也得四五本奏折，而现在她觉得那些文臣，能注意到她的估计没有几个。

　　但对于最是看中礼教的百官来说，这事自是不能忍受的。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不一会儿，台下一人便拱了拱手，“禀皇上，既然贵妃是圣上的救命恩人，能于千兵万马中救下圣上，想必贵妃应武功盖世，不若让我们这些人开开眼？”

　　苏亦像是没听见一般，左手拎着壶，在给自己斟酒，堂内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皇帝脸色不太好看，“爱卿失礼了。”

　　那人跪了下来，仍十分倔强地说着：“请圣上责罚。但微臣仍是那句话，若是贵妃武功盖世，又如何不能在这里展示？”

　　“这么说来，爱卿是在怀疑朕了？”他声音彻底低沉下来。

　　那人这时已经有些怕了，背上被汗水打湿。但开弓哪有回头箭。
　　他将头完全贴在地面，“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都挺敢的。这一个个的，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编排朕呢！”

　　群臣在殿内跪下，“微臣不敢。”

　　“大好的日子，可真是扫兴。”苏亦开了口，脸上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

　　“听你们说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戏班子呢。便是谁想开眼，都能让我来上那么一段。”她呵呵讥笑了几声，眼神一扫，有些凌厉之感。

　　“贵妃舞剑，是你们配看的吗？”

　　一句话及其张狂，几乎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众臣纷纷皱眉，但也知这是事实。皇帝的妃子，位份低些的，有时还会在宴会上跳舞助兴，说不准哄得皇上开心，便能得一日圣宠。
　　但妃位以上的，早已不需要这些手段，说不准还会让那些文臣斥仪态不端。她们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个朝臣能说出来这番话，其实是因为并没有将苏亦放在心里，还是认为她是乡间来的，没有见过世面的野丫头。哪知她对律例有一定了解。

　　“着实无趣。”苏亦起身，甩了下袖子，走下了台阶。

　　这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阮芸芸福了福身，“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阮芸芸身上，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皇帝有心喊苏亦，却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内心无比烦躁。
　　本来是想借机给刚进宫的苏亦解解闷，朝臣却似是看不懂眼色，不想他所想，反而违背他的意志，将人惹了个透。

　　偏生他还不得不在这里继续维持大局。

　　他压下了心底的怒意，让众人平身后，便自己坐着喝酒，连唱歌跳舞的人也不宣。

　　宴席上除了推杯换盏的声音，一时之间没有其他声音了。
　　众人都各有心思，气氛十分沉默。

　　这天晚上，阮芸芸理所当然地又失眠了，她肚子空空，脑子中却被苏亦占满。

　　她恨恨咬了下被角，内心中充满了对那人的羡慕。
　　若是今天换了她，暂且不论能不能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张狂的话。
　　便是后来她感觉宴会中的气氛十分尴尬，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着，饭都没吃几口。

　　而那人却对什么东西不满意，就可以一走了之。
　　这种潇洒的态度，着实让她倍感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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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昨晚的宴会，苏亦可以说一战成名。本来身上就充满了争议，此时更是成为众人的焦点。

　　她仍是拎着食盒，规矩地行礼，嫔妃们脸色皆和见鬼了一般。
　　看她现如今问安的态度，看不出一丝昨晚表现出来的桀骜和不识礼数。

　　阮芸芸十分好奇食盒里面究竟是什么，但她想到昨天徐嬷嬷的教导，有些痛苦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板着脸说：“有劳苏贵妃了，但本宫并不食甜，以后莫要再费这般心思了。”

　　苏亦头猛地一抬，阮芸芸错开了她的目光。
　　气氛凝滞，众人本以为她会做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却见她缓缓行了一礼，应了声:“是。”

　　她们心中皆惊疑不定。若不是知道一个是乡下野丫头，一个是豪门贵族之女，两人之间很难产生什么联系，她们都要怀疑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集了。

　　跪安之后，苏亦坐在自己的宫殿内，目光沉沉地看着远方，不知在思索什么，半天都没有换一个姿势。

　　“娘娘，皇上让总务处给您新送来一批宫女，现在门外等候，您看要如何发落。”

　　她思路被打断，却没有不悦之感，“哦？等着，本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