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绮的歌大多都是积极开朗，引人向上的。而且节奏感比较强，基本上听几遍就能记个差不多。有几首经典曲目还被老粉们评价为洗脑神曲：听一遍就能在脑海里循环一整天的那种。
几首歌下来，整个会场的氛围几乎达到了最高峰，每位粉丝都拿起自己手中的荧光棒或者字牌，随着节奏挥舞。有些人手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干脆就打开手机的灯光，也加入了摇摆的队列。
司诚和程浩这种铁粉欢呼的嗓子都快哑了，依然情绪高涨，恨不得跳起来。林曜和顾文海这样的路人粉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举着附近粉丝递过来的荧光棒，跟着大家一起挥舞。
从前林曜没有关注过绮，现在看着舞台上那位妖族，总觉得很眼熟，几首歌都唱完了，才反应过来——他在《玄族图鉴》上见过的。只是书上的配图是她的原形，而且名字标注的是夙绮。
那是两位位身世悲惨的妖族少女，精通电属性灵力，却在一场由电引发的大火之中差点双双丧生。还是敖洁救起了她们，将两只妖的灵魂放在一个躯体内，保住了她们的性命。
看着舞台上唱着欢快歌曲的妖族，看起来，他们已经走出了曾经的阴影，有了新的生活。
又听了好一会儿，林曜拍了拍顾文海的肩膀“文海，我去个厕所。”他凑在他耳朵边上说到“我知道了，你去吧！”顾文海怕他听不到，几乎是半吼着说。
林曜猫着腰从其他人面前出去，问过了工作人员，冲着会场里面就去了。会场是半露天的，厕所在建筑物里面，稍微有点不太好找。林曜弯弯绕绕好半天，才找到了目的地。
回去的时候就不着急了，林曜慢悠悠走着，甚至还有时间看一下附近的环境。走着走着，他无意间抬头，在建筑物的高处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在夜色之中，会场的灯光非常充足，因此，天台上那一点白白的东西就很显眼。林曜又往前走了两步，宽阔的顶棚遮挡了白色。林曜后退，后退到一定角度，又看不见了。
他回到最初的角度，只有这个位置能看到。林曜内心疑惑，想要一探究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上了三层楼梯，来到了天台门前。两扇铁质门板半掩着，没有关紧，伸手一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
随着门被打开，林曜意料之外地看到孤独地站在不远处的敖洁。这样的场景忽然让他想起不知道哪本书上对于永恒龙王的描述“他强大而孤独，是玄族真正的掌权者之一。他身边没有家人、朋友、伴侣，有的只是对他尊敬而畏惧的后辈和龙王。”
身为龙王之首，他不仅肩负着全族的重任，还要忍受无尽的孤独，身边无妖可尽信。林曜觉得，越是了解这位龙王，越让人觉得心疼和惋惜。
“来了？”敖洁没有回头，却似乎早就料到林曜会来这里。“王上？您怎么会在这里。”林曜出声回应慢慢靠近了他。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敖洁转身，看向来人。
林曜却是觉得有些巧，有龙王的地方必有敖洁？
正当他打算问出口的时候，面前的龙妖猛的咳嗦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重，在绮朝气蓬勃的歌声中，显得十分突兀。林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敖洁。“咳咳，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林曜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注意到了靠近墙壁的一个石台，便赶紧扶着敖洁去那里坐下。他小心地观察着对方，黄绿色的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明亮，甚至给人一种大限将至的苍老感。
两人并排坐在石台上，敖洁顺势就无力的坐在林曜的身边。他闭着眼睛，疲惫尽显，甚至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林曜原本还想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下完全没有心思询问了。敖洁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林曜对他的认知，也吸引着林曜了解的更深。
下方的舞台持续传来绮的歌声，她似乎宣布要为大家带来一首未发布的新歌。一时间欢呼声和呐喊声连成一片，几乎快要压过绮的声音。随着那活泼欢快的歌声，原本有些空寂的天台也被染上了活跃的因子。
身边温凉的躯体突然完全压了上来，独属于敖洁的气息瞬间将林曜也笼罩在内。他刚想转头看一下敖洁的情况，白色的毛发就扫到了他的脖子。紧接着，灰白色的龙头靠在了他的肩头，贴着他的脖颈，陌生温凉的触感让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脸颊和藏在头发下的耳朵慢慢红了。
因为靠的足够近，林曜能听到敖洁微弱的呼吸声——比上次在客车上还要虚弱一些。对方的躯体近乎全然放松，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可林曜却没有觉得多重。
慢慢的，林曜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肩膀小幅度地动了一下，让敖洁更舒服一些。背景依旧是绮的歌声和人群的喧闹，但是林曜却觉得有些静。
林曜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位历经世事的龙王，会信任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还是说，敖洁从他的未来命运之中看到了什么？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赖，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
大约过了十分钟，敖洁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却没有动作。直到台下绮宣布演唱会结束，他才缓缓坐了起来。敖洁的精神好了很多，他抬起眼睛，看着林曜“……抱歉，因为我的问题，害你没能听成演唱会……”林曜连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绮的歌我刚刚也听到啦，没事。”
敖洁却是有些沮丧的垂眸“最近的事情多，比较忙……身体也不如从前了，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没事的王上，能被您信任，是我的荣幸。”林曜低下头，尽量和他保持平视。敖洁发现，林曜现在已经没有刚见面的那种拘谨了，有一种亲和的感觉。
让他有一点点留连。
林曜在没有认识龙王的时候，觉得他们就是生活在天上的神仙，强大且没有烦恼。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自己最为崇敬的永恒龙王似乎过得比想象中要疲惫很多。
拥有强大力量和地位的同时，也承担了很多的责任吧。
听到下面人群散去的嘈杂声，敖洁站了起来。“跟我来。”林曜不明所以，但是出于对敖洁的信任，果断跟了上去，走在敖洁身旁，和他并行。敖洁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敖洁一直领着林曜来到了后台的休息室。推开门的时候，欧阳辰枫正在远程指挥工作人员注意观众离场秩序。紫渊在为绮卸妆，这么一会儿已经快到尾声了。三条龙注意到了敖洁身后的人类，都有些吃惊，直接看向敖洁。
“之前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小孩儿，林曜。林曜，这几位你应该都能认出来，欧阳辰枫、紫渊和绮。”一下子见到三位龙王，林曜的社恐又有点上来了，他不敢直视他们，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您们好……”
注意到敖洁介绍时的称谓，欧阳辰枫有些意外地看了敖洁一眼，嗯了一声，就继续盯着监控。紫渊和绮到是凑了过来，对林曜充满了好奇。“好可爱的孩子啊，你从哪里找来的？”“王上，您居然带了新人回来哎。”
看到凑近的两条龙，敖洁向前走了半步，挡住了身后的林曜。“别问那么多。”他看向绮“带专辑来了吗？”绮点点头“带了几张，本想给粉丝做福利的，结果时间不够了。”
说完，她就起身去拿东西了。因为敖洁没有指定张数，所以她把全部的五张都拿了过来。“林曜是歌迷吗？王上，给他的吗？”敖洁从绮手里接过，塞到了状况之外的林曜怀里。“耽误了你听演唱会，这些赔给你。”
这叫什么，借花献佛？明明是很“霸道”的行为，林曜却在敖洁的动作之间看到了一些心虚的感觉。甚至还有种塞封口费给他的感觉。
啊，是因为刚刚敖洁的昏迷吗？林曜这才注意到，自从进了这个房间，敖洁就重新恢复了一位龙王该有的气势……应该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吧。
“我……我不用这么多的。”虽说可以带回去跟舍友们分一下，但是，确实是多了。“拿着收藏嘛，这可是发行的第一版哦，签名限量的。”绮笑眯眯地说着。林曜看了眼敖洁，对方冲他扬了扬下巴。
于是林曜就厚脸皮的收下了这五张专辑——多的给妹妹吧，这可比签名照珍贵多了。
在敖洁的坚持下，林曜是被他送回来的。他注意到敖洁走的很慢，似乎这样的决定对于他来说有些勉强。林曜只好耶将自己的脚步放慢，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看着眼前孤独的背影，林曜突兀的回想起了先前敖洁虚弱的样子……难不成，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独自一龙面对着一切？
“王上……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林曜的声音让敖洁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嗯？”“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您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或者伴侣？”
对于林耀的问题，敖洁有些出乎意料“……朋友啊，算是有过，可他们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至于伴侣，年轻时意气风发，当然想过要找一个伴侣……”
敖洁的声音顿住了，表情变得有些沮丧“但是他们不是像龙王一样对我敬畏恐惧，就是骄傲自大……那段关系还没有开始，就不得不停下了……后来事情多了起来，也就没心思了。”敖洁闭上眼睛，摇摇头。“自己也挺好的……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灰白的龙族转过身，却没有往前走。“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普通又寻常，过着我向往的生活——还要感谢陈阳那个小家伙，让我有机会遇到你。”他没有继续说，而是直接往前走。
等到敖洁走出去一段了，林曜才抬脚跟上。敖洁说，他习惯了孤独……可，孤独真的能习惯吗？林曜觉得不是。
将林曜送到门口，见他进去，敖洁才转身离开。但他不知道，林曜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站在大厅里，透过玻璃门和落地窗看着那个背影离开。棕色的眼睛里倒影着白色的身影，林曜脑中思绪万千。
早在敖洁小憩的时候，林曜就给舍友们发了消息让他们不要等自己，先回酒店就好，所以现在大家都聚在司诚的房间里等着。
见他回来了，司诚和程浩一上来就把他堵在了门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干什么去了！”林曜眨眨眼睛，“去见了一个朋友，他送了我点东西。”两妖刚想继续质问林曜见的什么朋友，就看到他举起的塑料袋。
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五张专辑。两只妖四只眼睛立刻就直了。他们作为绮的粉丝，早就看到过专辑的预告，自然知道是什么样子。
“哇！！所以曜哥是去为我们争取专辑了吗？”“WOC太棒了吧！”
林曜把东西分了一下，一人一个，剩下的两张自己先留着了，这是自己和妹妹的。
等到两位铁粉看清楚是限量的签名版，直接高声欢呼了起来。程浩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直呼祖神啊！司诚则变出狼头扬天长啸。
林曜和顾文海在酒店其他人找上门之前，把两个激动过度的家伙按住了。
*
深夜，林曜躺在床上 。此刻他脑海中回想起了孤独的敖洁。那么优秀的一条龙，却要忍受他人造就的痛苦。
敖洁身上承担着责任，承担着几乎所有玄族的期望，他只能活成了世妖期望的样子，而将伤痕累累疲惫的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大家都只看到了他威严的外表，却没有谁想过，他也是想要生活的。敖洁说羡慕普通的生活……是真的，那样就不用在意外界的评价，静静的做自己。但现实是残酷的，虽然龙王之名现在只是个称号，世人和龙王们的期望却依旧压在他身上。
……龙皇也曾承受着这样的困苦吗？也难怪它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想起晚上敖洁虚弱、毫无形象的样子，林曜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要站在敖洁身旁，陪着他，哪怕只是一位朋友。所有人都认为龙王强大无所不能，能够保护万民。可他此时，却想要保护敖洁。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