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缘体》》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

8、第八章 柴米油盐

　　　　感情不是一蹴而就，婚姻亦然。

　　教授温柔善良，可他们的相处模式真的就是夫妻之间应有的样子吗？其实不然，她并不是真正地爱教授，她只是被他周身的气质所吸引，教授也不是真的爱莫邢，他只是习惯于有个人陪伴在身边照料他。

　　磨合、争吵都还未开始，分歧也因为感情的遮掩而未出现。

　　相处过程中她突然意识到有时候教授极其铺张浪费的生活习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这几乎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但这么堆积得多了实在让人有些恼火。

　　教授完全没有生活常识，洗菜的时候不知道关水龙头，一直开着用流水洗，买东西回来的袋子直接扔掉，也不知道留着下一次出门买菜或东西的时候循环使用，洗几件衣服要用小半桶的洗衣液，用A4纸永远只用单面，挤牙膏要挤满整个牙刷，并且浪费水的程度已经到了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回家要打开所有的灯，出门从来都不关灯也不关空调。

　　婚后她一直负责缴纳水电费，那高昂的数目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也并不是她心疼那几百块钱，只是过惯了勤俭节约的日子总觉得可以尽量减少那么些浪费。

　　恰逢工作了遇上了一些不怎么顺心的事情，回家来看到他这浪费的生活习惯和桌子上的水电费的缴纳单突然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儿，她高呼了一声：“裘千仞。”

　　她忽然意识到教授身体不好，激烈的指责与争吵于他的身体无益，他也一直被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知道这些呢？她脱口而出的指责被压了下去，脸色难看地坐在桌子边上用指头敲着桌子。

　　教授带着围裙小跑着过来，看到她脸色这么难看以为她生病了，翻找出来一个体温枪滴了一下，体温正常，那她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呢？

　　“丫头，你脸色好难看呀，生病了吗？”

　　莫邢捏着水电费的缴纳单给他看，眉头紧锁着问：“教授，你有没有感觉其实我们的生活开支有时候可以不花费那么多，我们节省一些，积少成多，还可以一起去旅行，还可以一起做我们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知道，我们的工资都不算太少，生活也并不是很拮据，但是勤俭节约是一种好习惯呀。”

　　他有些迷茫地点点头，依旧有很多的困惑：“那要怎么做才能节约呢？我不是很明白，你可以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提到这儿她的无名火又一次蹿到头顶，最终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怎么能和他生气呢，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呀，而且在虚心询问，她咬了咬唇，无奈地说着：“你稍微等我一会儿，看到这些缴费单我有些愤怒，我得平复一下心情再与你仔细说。”

　　他无措地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拽了拽她的袖子问道：“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让水电费变得超过预期了吗？”

　　莫邢的火气因为他这一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很认真地点点头，教授嘟着腮帮子有一些沮丧，眼睛无辜地眨了几下，最终开了口：“丫头可以慢慢教我吗？我不是很懂生活上的事情，但我可以慢慢学。”

　　“好，你这么好我哪里还舍得将那些指责用在你的身上，刚刚我为此事十分愤怒，后来转念一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完全平复下来后她说着自己的感受，教授就站在那里侧耳倾听，然后点了点头。

　　她和他并肩走入厨房，也戴上围裙，指了指水龙头耐心地说着：“我们的淡水资源十分匮乏，我们节约用水不仅仅可以减少开支也可以节约资源，洗菜的时候可以关水，多换两次，最后一次用流水再淋一下对不对？”

　　教授记性很好，也从来不恼怒，他很认真地听着，仿佛他愿意接纳所有温和的提议，他在健康的时候从未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仿佛天生如此平静如水。

　　恰巧要洗衣裳，莫邢拉着他的手捏了几下他的手心指着洗衣液小声说着：“几件衣服可以不用那么多洗衣液呀，只要小半盖就够了，用得多了可能洗不干净，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唔，原来是这样呀，丫头不生气，我慢慢学，你也慢慢说。”他抽出手来抱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教授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气息，他很喜欢用超市里货架上很常见的那种黄色的硫磺皂，身子上也总有这样的味道。

　　莫邢深吸一口，浮躁的心被安抚了不少，耳侧是他不算健康但缓慢跳动着的心跳，他小时候已然做过手术，一般情况下也并不会大发作，情况还算稳定，正常生活总归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哮喘，平时注意着好像也没怎么发作过。

　　不在特殊时期，没有过度劳累他的情况很稳定，略微清瘦的身体干不了什么重活和体力活，但像是买买米、拿些东西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做。

　　莫邢拉着他一件件娓娓道来，教授很乖巧的点头，等她说完看到他伏案写着些什么，走近了去看，他执着而认真地将这些琐事一件件写在纸上，然后把小本子装在了口袋里，她走到他身后捏着他的肩膀，亲昵地蹭了几下他的侧脸，好像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教授这么让人喜欢。

　　“教授，我发现你几乎没有缺点，让人忍不住喜欢你，慢慢和你说。”

　　他抬起手来握住她的手，也回答道：“丫头在我眼里也没有缺点，我的丫头好像会做很多很多我不会做的事情，而且你也从来不会乱发脾气，待我极好，一直很照顾我，每一次沮丧失落害怕的时候你总是陪伴在我的身边，我的丫头在舞台上的时候身上带着光芒，有时候我就会想自己性格腼腆害羞，身体也不是很好，年龄也比你大这么多，是否站在你身边不够好，唯恐自己做得不够让人家觉得委屈了你。”

　　她就这样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叹息：“教授，我希望你一直这般温文尔雅，不去管那些凡尘琐事，我经历的那些我不希望你经历，就这样安静地生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被我们保护、关怀就好。”

　　教授第一次想知道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轻声问着：“丫头这些年都经历着什么？生活的磨练是什么意思呢？”

　　莫邢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将自己放入回忆中，娓娓道来：

　　———

　　我的父亲在我儿时也高大威猛，他是一名辑毒警察，工作很忙碌，很少有时间与我们团聚，我的母亲是个搞艺术的女人，向往自由，夫妻聚少离多，渐渐出了问题。

　　后来父亲出任务过度疲劳中风，大半个身子不再能动，也就是瘫痪了，领了抚恤金赋闲在家，他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母亲也是，大吵了几架之后母亲提出了离婚，把我留给了父亲。

　　父亲性格刚烈倔强，但是对我却是极好的，我承担起家里的一切事物，那一年我十岁，父亲36，我照料父亲到他40岁，父亲不忍再拖累我，休书一封喝下农药离开了这个世界。

　　余后这些年里，我在课余打过零工、做过家教，也卖过小手工，所以是恰巧有机会学会了这些，教授不需要经历这些，我也不希望你经历这些。

　　他张开双臂拥抱住这个女孩，听她轻描淡写地述说自己从十岁开始的每一天，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知道那一定是很辛苦的。

　　“丫头，这些年这么难委屈了，你只要做我一个人的公主就好了，你愿意吗？”

　　“谢谢教授，我愿意呢，丫头不觉得委屈，我从问苍天为什么是我到时常想为什么不能是我，每个人的人生都绚丽多姿，各有千秋，认识教授时我很羡慕您，也很自愿地走近您、关心您，就像是关心我自己。”

　　莫邢笑了笑摊了摊手，附耳轻喃：“教授，我跟你说要节约是因为我们很快要添一个新的家庭成员了。”

　　他惊喜地张大了嘴，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不可置信地问着：“你是说，我要当爸爸了吗？”

　　莫邢点了点头，看向他笑了起来，小声说着：“我多么希望我们的孩子与你一样无忧无虑，自由快乐，永远不要经历她的母亲所经历的一切。”

　　教授自知道莫邢怀孕后，整个人都变得很亢奋，每天就连去上班都变得更加神采奕奕，他还从未做过父亲，但是他很有信心，感觉到自己一定可以做个好父亲，可以照顾好他的两个宝贝。

　　他每天乐呵呵地忙碌着，新同学们也感觉教授的脸上似乎多了更多的表情，下了课一群男同学们围着他问着：“教授，您最近好像特别开心呀，是遇上什么喜事了？说来让我们一起乐呵乐呵。”

　　“对，我要当爸爸啦。”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脸上一红，搓了搓手指，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幸福感中。

　　“哇哦，原来教授看上去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呀，恭喜恭喜，记得请我们吃喜糖呀教授，您可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了，我们也想一起分享分享这个喜事。”

　　他连忙点头，说承蒙学生一直照顾很是感激，到时候一定给他们都发一份喜糖。

　　学生们又好奇师母是谁，等知道竟然是前几届学生会主席莫邢师姐后又是一阵欢呼声：“教授艳福不浅呀，师母可是出了名女神呀，您快说说是谁追的谁呀？”

　　这个问题还真的难到教授了，他迷茫地眨了几下眼睛，摇了摇头回答着他们的问题：“啊，这个啊……我不知道，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丫头很好，也很照顾我，然后有一次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就问她愿不愿意和我试试，然后就在一起了。”

　　八卦的女学生们也围了上来，听完之后一阵惊呼声响起：“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教授师母什么时候来学校呀，我们想见见本尊。”

　　“噫？我今天回去问问她要不要回母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