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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河山六塞图 ...

  •   郑栩最近总是召见元若愚,美约其名协商画作,其实两人大多是叙旧谈心。
      这皇宫里,都是郑栩的心腹,只是,能让他倾诉心事的人还没有一个,但是现在有了。
      元若愚现在面对郑栩觉得不自在,或许是因为以前那段荒唐的时候,还无法面对郑栩。
      郑栩却没有元若愚那些烦杂的心思。
      “皇宫好吗?”这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古往今来,不少人为了这个地方大开杀戒,众叛亲离,自相残杀,其实这里有什么好的,只是天雨不湿身,起风不着凉罢了。
      “很好。”皇宫哪里都好,金碧辉煌,有钱人有权人住的地方,掌握别人的生杀予夺大权,要啥有啥,能不好吗。
      “那你住进来?”或许是开玩笑还是一时冲动,郑栩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既已出口,只有等着元若愚回答。
      可想而知,元若愚那惊讶逐渐凝固的表情。
      “呵呵,陛下说笑了,臣还是那喜欢温馨的小窝。”
      意料之中的回答。郑栩叹口气,看着烛光之下的元若愚,人尚少年,青丝丛鬓,星目灵动,神态娇憨。
      就在两人无言以对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阿摩珂像是在他的阿摩国一样随性而为,直接在他们身边坐下。
      而郑栩似乎是习惯了这样不客气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元若愚眼珠子看着阿摩珂咕噜咕噜的转。
      “今夜明月清风佳人相伴,不如对酒当歌?”
      还真自来熟,明月有了,清风没有只有冷风,佳人更别替了,这几个大男人呢,还佳人,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元若愚对阿摩珂的印象很差劲,这个人狂娟之下是轻浮浪荡。
      郑栩作为东道主,尽了地主之谊,阿摩珂要什么有什么,这么晚了要酒都给上。
      “国主此言甚妙,来人上酒!”
      宫人送了酒上来,然后一一退下,又只余他们三人。
      他们的座位靠窗子,天空上的明月清冷,依稀投进来幽幽月光,偶尔吹进的风会卷起他们的头发,使人寒战。
      阿摩珂不拘小节的给在座的斟好酒,然后举杯对着元若愚道。
      “元公子既画艺非凡,想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不如作诗助兴如何?”
      元若愚此刻心里把阿摩珂全家及全国上下都问候了遍,真的是怕啥来啥,大晚上来喝酒就算了,还要他吟诗作对助兴,真是优越的生活过惯了,不让自己委屈一星半点。
      “国主严重了,微臣才疏学浅,不会作诗。”
      “元公子休要妄自菲薄,那《慕桃南》不是出自元公子之手吗?”阿摩珂似笑非笑的看着元若愚,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显然他是故意的。
      元若愚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去看郑栩的表情,果不其然,郑栩正深沉的看着他。
      元若愚给郑栩逐渐冰冷的眼神吓得汗流浃背。心里把阿摩珂恨死了,这人是记仇呢,故意在郑栩面说起《慕桃南》,挑拨离间。
      最后诗没人对,阿摩珂挑拨离间后饮了一大白后大笑离去,余元若愚面对疾风暴雨前的郑栩。
      “《慕桃南》是你作的……朕还以为是哪位文学大家的惊世之作呢。”郑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元若愚,吓得他慌忙跳起来重新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臣不是有意隐瞒。”
      “不是有意……呵呵。”那时从文人学子那听来《慕桃南》,又让元若愚背上一段,他问他出自哪里,他是怎么说的,流传至今,已经寻不到出处了,呵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欺君罔上。
      元若愚给郑栩凉薄的声音吓得两股战战,胆战心惊,额头冷汗直冒,郑栩要是追究起来,他欺君之罪坐实了,数罪并罚,他有的受了。
      郑栩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在寂静里响起。
      “元若愚,你长与富贵温柔乡,从未尝半点人世疾苦,如何能写出那满是沧桑悲悯的《慕桃南》呢?”
      “臣……那时……脑子一热……就……”元若愚忐忑不安,口齿都不清起来,生怕哪句话就把郑栩惹毛了,然后赐自己一命呜呼。
      “是朕小看你了。”
      后来,郑栩到底是放过了他,但是元若愚觉得,郑栩应该是记在心里了,要是哪一天他爆发了,他就必死无疑了。
      跪也跪了,郑栩也不计较了,只是越发对元若愚感兴趣了,不露圭角,隐于朝野,真是人才。元稹教的儿子,到底也姓元,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缓和气氛,元若愚凑过去看郑栩正看的盷朝舆图。
      “陛下这是看的?”
      “阿摩国虎视眈眈,此次来朝,为的就是探听我国兵力虚实。”
      “朕的北边十二塞皆与他国接壤,朕不得不防。”
      元若愚看着盷朝地域边防舆图,灵光一现,想到了他的画该画什么了。

      “《河山六塞图》。”当元若愚把这画作一说出来就引来了朝臣的不满反对。
      “元家小儿,那可是我国边防!你怎能画与外邦!是要通敌卖国吗!”有人格外激动,通敌卖国都出来了,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对啊,怎能画上我国舆图呢?”
      “还是太嫩了……”
      御书房内,除了他爹元稹,皇帝郑栩不做声,其余人都强烈反对元若愚的决定。
      “大人息怒,请听我说完。”
      元若愚高呼一声,那些人才纷纷住了口,看向元若愚,看他要怎么解释。
      元稹固然没有说话,可心里跟那些大臣一样,不赞同元若愚的决定,此番看元若愚是有备而来,便要看他如何应付这群就事论事,忠君爱国,刚正不阿的大臣。
      “我口中的六塞非彼六塞,我朝边防十二塞,我口中的六塞只是一支固若金汤边防军。”
      “阿摩国对我国虎视眈眈,特别是阿摩珂,他生性好战,此番来朝怕是为了探听虚实,窥视布军。”
      “想必在朝几天他的眼线已经跑遍了盷朝,只是明处暗里的,岂是肉眼可见的?”
      “他要的是能打动他的画,什么能打动他,称霸天下,天之骄子才能打动他,国富民强,安居乐业对他没用。”
      “我要拿出手的《河山六塞图》是在告诉他,盷朝非鱼肉,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履行和平条约最好,不然,就兵戎相见也势均力敌。”
      “我笔下的《河山六塞图》,确是盷朝的六塞,只是笔在我手上,画的东西都由我决定,六塞兵线不过是震慑他的武器罢了。”
      经由元若愚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原来元若愚的六塞是这个意思。
      此法甚妙,阿摩珂要画,刁难是真,届时的画他皆可口是心非的说不满意也没人有办法,不如直接亮出《河山六塞图》警告他,效果立竿见影。
      郑栩全程没有发话,他就知道,元若愚敢接自然就有对策,想他一首《慕桃南》风靡全国,必然才智过人,忽悠人他擅长,忽悠阿摩珂他也不怯。
      元稹心里不禁也对他这个他向来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感到骄傲。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出谋划策,这才是他元稹的儿子。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看来还没有给他玩掉,脑子是没有白长。
      元若愚深知,《河山六塞图》的重要性,是以能用虚实舆图震慑阿摩珂,是对付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称霸天下的对手最有力的武器。
      《河山六塞图》不管真也好假也罢,届时留给阿摩珂去验证虚实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也没有那个时间能力去摸清盷朝真正的兵力,是以他只能信了,盷朝的实力还不是现在的他能与之匹敌的。就算不信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耗着,但他不是个浪费时间的人,他生性好战,欲扩大国土,铁定会其他向周边国家发起进攻,不过,盷朝将是他忌惮的存在。
      有了确定的内容,便不在忙中,元若愚多睡了几天,补好了觉,才开始作画。
      期间,舞河来过元府。
      舞河曾经说她是公主,他一笑置之,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够蠢的,别人都坦言相告了他还在那里深扒别人的身份,真是……
      现在的舞河才像真正的公主,一身公主的打扮,珠光宝气,金玉华服,后面跟着一串的宫女。
      “听皇兄说,你有了应对那阿摩珂的办法,真的吗?”
      “嗯。”
      “我就知道,难不倒你。”舞河看着元若愚的眼睛里有光,流光溢彩。
      “谢公主谬赞。”
      舞河对于自己没有帮得上忙,表示歉疚。
      “其实,皇兄让你画画的时候,我又去阻止他,但是没用,他说你能行,看来你真的能棒。”
      “陛下抬举。”
      “陛下之厚望臣不敢辜负。”元若愚严谨的样子看得舞河只差捧腹大笑,也是,他们曾经跳脱得不得了,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的确不多见,也新鲜。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笑。”
      舞河笑着,元若愚无奈的看着她笑。最后可能觉得自己一个人笑得无趣,舞河也就不逼自己笑了,说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
      “出门吗?”
      元若愚摊手,给她看手里的画笔。
      “我刚准备画画。”
      舞河作惊讶状的捂住嘴巴,目瞪口呆。
      “呀!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元若愚摇头。
      “没有,反正也不是很急。”

      在盷朝的十日,讨人厌的阿摩珂终于要走了,天子在皇宫给他临别送行,顺便把一方锦盒给了他。
      那是元若愚花了两天一夜辛苦赶出来的《河山六塞图》,至于为什么要赶,因为前面玩脱了,后面便来不及了,只好废寝忘食的赶上。
      阿摩珂接过盒子,没有打开,但是人群中的元若愚他看见了,迎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不再怯懦,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在告诉他,那副画,绝对让他很满意。
      阿摩珂不禁怀疑,这个毛头小子难道真有那与他一较高下的本事吗?
      本事有没有,在他打开画的时候就知道了。
      阿摩珂坐在马车上,看着由下人打开的画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大气磅礴的边防舆图。
      元若愚真敢,居然想到用盷朝舆图来对付他。
      满不满意都不重要了,这份东西,就是烫手山芋。
      “元若愚,好,好,很好。”阿摩珂看着那副巨大的《河山六塞图》,眼里是欣赏,是惊叹,是玩味。
      他明白了元若愚的含义,这是在警告他,盷朝不是软柿子,不要以卵击石。
      阿摩珂刚刚坐稳王座,国体尚不稳固,一旦出兵,国内空虚严重,一旦遇上刺手的对手,对阿摩国也是致命的打击。
      的确,这幅画动摇了他出兵的计划,不得不让他重新正视盷朝这个对手。
      元若愚,真有意思,盷朝出了这么一个少年英才。
      他不禁感叹,这样的人才怎么就出生在了盷朝,若是生在他阿摩国,必然是一国相首,国之重器,君之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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