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今天笑了吗》泗时

4、楼上楼下

　　炸弹犯在逃，警视厅正全力追查。因为一旦被他逃走，除非再次犯案，否则很难再有突破了。

　　这种情况下萩原研二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在家休养，第二天他就跑回警视厅报道。虽然自己不是刑事部的，在没任务的时候也经常跑去刑事部了解搜查进度。

　　警察差点被炸弹犯炸死，整个警视厅在捉拿炸弹犯这件事上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找到半丝线索就抓死，尤其是搜查一课。

　　伊达航是今年加入搜查一课的新人，有责任心办事又可靠，很快就融入了一课，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萩原研二警校时的班长。作为警视厅新入警员中的颜值榜首候选人之一，短短一个月，凭借超高情商和交际能力，萩原研二以极大优势战胜了另一对手，在警视厅各部门如鱼得水。尤其因为同期的原因经常来搜查一课找伊达航，在搜查一课人气居高不下。

　　炸弹犯好几天搜查下来都没结果，松田阵平心里止不住烦躁，烟瘾上来了就拿起新买的烟准备去吸烟室解决一下。

　　爆/炸/物处理班的办公室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零件放在意想不到的位置，为了安全起见，也是怕一群老烟枪把办公室搞得烟雾缭绕，专门在隔壁弄了个吸烟室。

　　松田阵平推开门还没进去，室内通风都没能彻底解决的烟雾直接扑到他脸上。

　　“呦，松田，看来今天你又要去吹冷风了呀。”聚在一起边抽烟边聊天的同僚见到熟悉的墨镜卷发，看看室内的浓烟再看下人数，得，没戏。

　　松田阵平虽然是新来的，但拆弹能力一流，在拆弹现场的表现也能让老手叫绝，就是平时做事有点漫不经心。不过爆处班前辈们对他很是满意，年轻人嘛，有点性格很正常。

　　和他们看好的另一个后辈萩原研二相比，两人性格差异很大，在抽烟室的时候也是，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班里的前辈总笑呵呵说起他们——

　　萩原能在抽烟室抽个烟的功夫和里面人聊起来，松田则是没人找他就一个人埋头抽，碰上人主动搭话才会应和几句，一根烟抽完就走。有时候里面人多，压力过大的警察一抽就是好几根，烟雾没断过，松田就会跑到警视厅外面找个地抽。

　　“走了。”松田阵平关上门。警视厅大门边有个拐角，不容易被看到还挡风。他出来得急没穿外套，露在外面的手指很快就冻僵了，随意搓手活动一下，他点燃烟抽起来，哈气随着烟雾被重重吐出。

　　“黑西装，戴墨镜，再加上卷发，小阵平你这看起来像是又烫头又抽烟的，不怪别人看见总以为以为你混黑。”

　　松田阵平抬头，只见好友拿着两人的公文包，还带上了他的外套。

　　“怎么，这是今天提前下班的意思？厅里就忙完了？”

　　“没有炸弹要拆，办公室留了人值班，我们两个被放回去休息了。”萩原研二把外套递给好友穿上，神情逐渐凝重，“对炸弹犯的搜查正式叫停了……”

　　“哈？”外套被松田阵平穿得像是防弹衣一样，重重一拍。

　　萩原研二又顺毛地把公文包递过去，“那炸弹犯没留太多线索，现在进展已经停滞了，上面的意思是不能把精力再放在这上面，还有更多正在发生的案件需要人手处理，先停下，以后出现其它线索再重新调查。”

　　“啧！”

　　一时沉默，两人并肩朝着公寓继续走。与其他人不一样，这次炸弹事件给他们造成的影响是最大的，那种后怕只有在把炸弹犯逮捕后才可能消除。

　　“不管多久，我一定要把那混蛋抓住！”松田阵平眼神坚定。

　　“我也是。”他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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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搬到吉川夫妇家有一周了。吉川先生是他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早年到东京求学，毕业后在政府当公务员，性格规矩老实。吉川太太婚后做了家庭主妇，喜欢在家研究些花草和美食。两人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基本在假期才会回家小住。

　　之前在东京的亲戚和他们联络说明了夏目的情况，夫妇两本想着到了年底，等夏目结束一学期的课程，新年后再搬过来正好能转学到这边学校。没想到出了个公寓炸弹事件让那边一时兼顾不到夏目，两人一合计，将儿子的房间收拾好就开车把夏目接过来了。

　　吉川家布置得很生活气息，夫妻两住在靠近书房的主卧。夏目住在读大学的儿子房间，收拾干净的房间还留着上一任主人的学生气息，一面墙内嵌着书架，书和一些摆件混杂放着，他远远看着，对这种随意和任性不敢触碰。

　　靠窗的墙边摆有一张书桌，桌面干净，桌下放了个收纳盒，应该是把之前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窗户朝南，正对公寓后面的街道，虽然楼层比较低，但周围建筑普遍不高又隔得比较开，拉开窗户的时候，阳光能铺满整张床。

　　他很喜欢这张沐浴着阳光的小床。

　　临近学期末转学过来，学校特意免了夏目这学期的社团学分，下午4点左右他就能离校，那个点住宅区路上人很少，上班和读书的人都还没归家，只偶尔看到提着菜篮经过的。

　　夏目很喜欢这种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去的时候。东京都比他幼时待过的八原更繁华、更现代化，但对能看到妖怪的夏目来说这是个很奇妙的城市——

　　这里妖怪很少，不像八原经常能看见，本来他应该能松口气的，问题是东京的妖怪即使无人看见也喜欢化成人类的样子，而他分辨不出来。有时候和人说话说到一半，发现路人奇异的眼神，他才意识到那是妖怪。

　　不想被人觉得怪异，不想被人嫌弃，他渐渐在东京习惯了一个人，放学后也尽可能待在自己的房间，害怕原本友好的人因为发现他的奇怪开始变得厌恶自己。

　　吉川先生工作早出晚归，对夏目更多是尽一份长辈的职责，会在饭桌上询问他转学过来功课跟不跟得上、生活习不习惯。吉川太太大多时候在家，每天拨弄自己的花草，像是找回来了和青春期小孩相处的乐趣，开始变着花样更新丈夫和夏目的便当。对于夏目，两人只是觉得那孩子过于内向。

　　所以较部分亲戚而言，吉川家令夏目感到了久违的舒适。

　　但他还是缩在自己的保护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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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最近知道楼下吉川夫妇收养了一个男孩，国中生。

　　最开始是因为在楼梯上碰到吉川太太。他和好友因为工作搬进来一个月，警视厅忙，公寓里勉强算得上熟悉的就是楼下的吉川夫妇。吉川先生作为公务员，在知道萩原研二两人同是公职人员后，碰面会关心下两人的情况，吉川太太也爱屋及乌经常分享吃的给他们，热情得拒绝不掉。

　　那天上楼梯时他正好碰见吉川太太买菜回来，菜篮子装得满满当当，拿着有些吃力，萩原研二打完招呼就帮着把菜篮拎了过来。

　　“以后您别自己拎这么重的东西，冬天地上有些地方很滑，重心不稳容易摔。”

　　吉川太太止不住笑着应好，“我知道的，只是今天买菜一时没停下来，家里最近多了个孩子，国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着多买点多做点，一不留神，结账才发现买了这么多。”

　　萩原研二也不是会八卦别人家事的人，帮吉川太太把菜拎到门口就离开了。

　　再一次是在扔垃圾的时候，他走到垃圾站附近正好听见吉川太太在和另一位住户聊天。

　　“上次看到你家多了个男生，来亲戚了吗？”
　　“是丈夫那边的一个亲戚啦，最近住在我家，你们以后也多照顾一下孩子啊。”
　　“你家孩子我当然会多照顾点，不过怎么住你家？”
　　“唉，那孩子家里人都去世了，我们这些亲戚自然要轮流照顾，是个安静的孩子呢。”

　　于是萩原研二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他也没怎么关注。可能是上下班的时间和学校上下学正好错过，他一次还没见到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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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沉重的两人走到了公寓楼下，难得早下班，五点都不到。

　　正要上楼梯回家，萩原研二看到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有点印象的小身影。少年穿着的应该是附近中学国中部的校服，没带手套，走两步就低头对着手心哈气搓手。从正面看过去，白色的哈气飘上来，他茶色的头发显得朦朦胧胧，比记忆中更加乖巧了。

　　见好友走到楼梯口停住没上去，松田也停下来，“怎么了？”

　　“看到个人，等一下他。”这段时间为了找线索，萩原研二把11月7号经历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都一遍遍地回忆，对当天疏散还安抚了一下的少年留有印象。这里离之前的公寓较远，不可能住在那边却在这附近上学，看方向是往楼梯这里走，国中生，结合之前听到的信息，他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夏目低着头哈气，等走到楼梯口才抬头，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楼梯旁边的两个人。没穿警服，但熟悉的长相让他认出了对方。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夏目还是想去问一下对方的伤势。

　　“那个，请问您的伤没事了吗？我……我之前在那个爆炸的大楼外看见您受伤了。”他走过去小声问。

　　“都好了，小伤，倒是你，上次的事没被吓到吧。”两人的身高差让萩原研二看不清少年的眼睛，猜测对方应该是因为被吉川夫妇收养才搬到了这边，他也不会揭伤疤地询问。反而是少年的身世加上经历过炸弹事件，让他稍微有点担心少年的情况。

　　“没事没事，谢谢萩原警官。”
　　“欸——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夏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将下巴藏在衣领里，说话声很轻，“嗯，听到其它警官叫过您的姓氏。”

　　“不用说那么多敬语啦，”萩原研二招呼着他们一起上楼，放慢脚步配合少年的步伐，“我叫萩原研二。”

　　说完又指了指身边的人，“这家伙叫松田阵平，也是警察不用怕。”

　　“萩原先生好、松田先生好，我姓夏目，夏目贵志。”夏目挨个打招呼，目光在后者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他对这张脸有印象，毕竟远远目睹过对方的“暴行”。

　　多亏当时对方身上和萩原警官同款的警察制服，令他没生出什么误会。他当时就猜对方应该和萩原警官关系很好，如今证实了。

　　夏目将这张脸同名字对应记了下来。

　　“嗯。”松田一直跟在旁边安静听两人说话，这才有了回应。少年的目光他只当是好奇。

　　到了二楼，夏目道别。两人继续往楼上走。

　　“这个少年你在7号怎么遇见的？”萩原研二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的好友这么问。

　　他回头，很是惊讶，“怎么突然问这个？”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我在那天楼外的监控里看到过，有点奇怪。”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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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目的伪装能力……确实比较“一般”，更别说是12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