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得连元帅本人都信了》池在

63、追击

　　直到最后钟皑都在回忆当时听完这番话后白见俞的反应。可无论多少次的反刍，都只有一个结论，那张侧脸在顶端的白灯下呈现玉一般细腻冰冷的质地，也同任何一个静止的物件一样平静无波，如同一湾深不见底的海。
　　他的说法只是短暂的溅起了一点涟漪，等潮水拂过沙滩，一切重归原状，于是细小的痕迹也就这样轻巧地消失了。

　　书桌里再也不剩什么，把所有的剧本摞起来，也不过手掌长度的一叠，白见俞自己就可以轻松搬动。于是他怀里抱着厚厚的打印纸，走到客厅的另一端门口。
　　“杨夏，”他敲了敲门，“走了。”
　　门就一下子打开了。

　　杨夏噘着嘴站在门后，看了眼白见俞怀抱的剧本，视线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后面怀抱着两摞书的钟皑。书被堆得很高，从腰部一直顶到下巴，可他看起来还是轻轻松松，没有一点龇牙咧嘴的丑态。
　　杨夏收回视线，犹豫地问：“哥……那你还回来吗。”
　　他这说的当然是废话，白见俞东西都搬完了，宿舍里空空荡荡，自然更没有什么好回的。白见俞却懂他在问什么，说：“以后有机会，肯定还是要回来探望教授的，到时候再联络你。”

　　杨夏焉巴地点了点头。临到离别的时候，他那张叽叽喳喳的嘴反而词穷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才刚捡完床铺，头发在静电的作用下，乱七八糟地翘在脑后，好像也能反映他心情似的，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白见俞陪着他沉默片刻，转身把怀里的剧本往钟皑的书堆上一放。
　　最上面的那本书配合着摇摇欲坠地晃了一下，而白见俞俯身过去，无言地抱了抱杨夏。

　　“你要小心点啊哥，不过，万一遇上自己真喜欢的，你就当我放屁。”临出门时，杨夏闷闷不乐地补充道。
　　白见俞笑了笑，说：“好。”

　　他转身走下楼梯，大门在身后悄然关上。逐渐变窄的门缝收拢光线，似乎有什么隐晦的寓意，仿佛在说——
　　最后的学生时代，就这样无声落幕了。
　　走到宿舍楼下，白见俞还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心情。

　　钟皑的怀里还抱着那两摞书，开口道：“唉，空间钮顶一下，快要抱不动了。”
　　于是白见俞回头的动作就变成了转身，看他一眼，却没有拆穿钟皑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信口胡诌的拙劣借口。
　　白见俞右手抬起，一阵极细微的白光亮了起来，书堆消失，钟皑的手里骤然一松。

　　其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到了空间钮中，钟皑怀抱着的这摞书，自然只是为了在杨夏面前做做样子——如果直说有空间钮，那么白见俞一人一个来回就能把宿舍轻松搬空，钟皑来帮忙的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杨夏已经怀疑过一次，白见俞不想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奇怪，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又从空间钮里拉出两摞捆好的书，拍在钟皑怀里。

　　莫文还在帮“钻牛角尖”的歇尔森加班加点，钟皑一个人过来，只能亲自当了司机。
　　他领着白见俞到了帝影校内的空中停车场，光脑滴的一声，在机器上刷出了假的身份认证。磁悬浮平台落下，车辆稳稳地停在眼前，白见俞的眼神有点惊奇。
　　“所以，”坐到副驾驶上的他转头问钟皑，“你这次又用的是什么身份？”

　　“就是普通的一个摄影师啊。”钟皑说。
　　白见俞当然不信。
　　帝影的学生里就不乏当红之人，更是时而有名人回访，门禁系统比一般的高校严得多。钟皑笑道：“没骗你。只不过他挂名的一个摄影团队正与帝影对接，要拍摄下一年度的招生宣传片，这段时间一直在校内取景，所以才有权限。”
　　每年的招生季，宣传片必不可少。白见俞点了点头。

　　说起宣传片，他在大二的时候就曾偶然入镜过。那时正是清晨，他在小树林里的湖边练声，撞见鬼鬼祟祟探头的摄影师，还以为是神通广大混入学校的牛仔，拔腿就跑。摄影师不想放过这段素材，两人你追我赶，绕着小湖跑了整整三四圈，才终于解除误会。
　　寻常的一件小事，回忆起来却别有趣味，白见俞顺口和钟皑说了。

　　而随宣传片一起放在星网上的，往往还有上一届学生的优秀毕业作品。
　　白见俞说：“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的毕业大戏录像放出来。”
　　“肯定会，”钟皑双眼关注着前方的路况，“到时候我去看。给你捧场。”

　　白见俞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段时间里滚瓜烂熟的剧本不知不觉被他捏在手上，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你说，如果趁着毕业大戏的热度，再录几段试镜的影像，一起打包发给庄导演……他有没有可能定下我？”
　　“怎么不可能？”钟皑说，“除非他瞎，否则我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好的。”

　　说得好像你见过第二个演员一样。
　　白见俞知道他并不了解内情，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红灯的间隙里钟皑回头，见他还在看着那个剧本，似乎陷入了思考中，就说：“你很喜欢这个本子吗？”
　　“嗯……第二喜欢。”白见俞神游天外地回答，“最喜欢的那个被抢了。”
　　话音未落，钟皑突然猛踩了一脚刹车！

　　惯性把白见俞带得往前一倾，又被安全带按回位置上。白见俞从沉思的状态里猛然回神，抬头一看，是前方相隔不远的一辆货车突然加速变道，别在了他们的车前。
　　如果是无人驾驶，可能现在就直接当头撞上去了。钟皑两手紧扣方向盘，背后不知何时已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堪堪解除一出险境，他却还没有放松警惕。
　　货车变道过后，看似正常行驶，实际上却没有提到车道应有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

　　之前的刹车让车速陡然一降，此刻他也不着急加速，微微眯起双眼，灰蓝色的眸子锐利地看向前方。货车的车尾逐渐拉近，就在这时，车厢的锁头突然一阵摇晃，钟皑喝道：“低头！”

　　从刹车到减速不过几秒之间的事，以至于白见俞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已刷地空了，钟皑眼疾手快地抽走了他的剧本，一手将他按了下去，与此同时，车窗的前挡风玻璃突然爆裂，子弹穿透玻璃，擦过原来他头顶的位置，径直射进车座！

　　玻璃的上方顿时多了一个空洞，碎裂的纹路蛛网般蔓延开去，随后白见俞又被惯性往旁边一甩。不等他支撑自己，一只手已经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
　　钟皑没有转头，在扶稳他的同时另一只手大力拧动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看准时机，车辆一刹那飞驰出去！

　　长长的道路上，车尾甩过了两个极大的弧度，险之又险地与路边的护栏擦肩而过，瞬间绕开货车，将它扔在后面。后视镜里货车立刻跟进，驾驶室侧面探出的枪口随之调转方向，钟皑矮身一躲，防风玻璃上瞬间又多出几个层叠的弹孔，伤害达到阈值，车内防爆铃顿时长长拉响！

　　钟皑一锤砸在了红色的按钮上，闹人心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避过子弹的他迅速回正到驾驶座上，脚下再度加速，终于渐渐与货车拉开距离。枪声暂时止歇住，白见俞这才缓缓抬起头。
　　追击发生的过于迅速，他才从巨大的惊吓里回过神，脸色惨白，颧骨上却因血液上涌，不正常地泛起薄红。

　　车座上翻着一个可怖的弹坑，里面的海绵都快爆了出来，他心有余悸地转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车身剧烈地上下颠簸两下，钟皑光顾着关注副驾驶，陡然一通晃动，脑浆都差点给摇匀了。
　　他余光看了一眼后方，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样不行。”

　　后视镜里的货车贼心不死，枪口重新瞄准了他们的车胎。这辆车经过改装，就算轮胎再怎么牢固，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穿孔，呼啸中肾上腺素迅速分泌，钟皑整个人的处于一种既兴奋又冷静的状态里，只一眼便看出万一爆胎，副驾比主驾驶危险的多，他一把将白见俞捞到自己怀里，同时在控制台上按动两下，侧门内机括传动金属碰撞，紧接着，一把手枪弹射而出！

　　少了玻璃的隔音，车外的噪音水流般激射而入，引擎的轰鸣声如此巨大，以至于两人的声音不得不喊得特别大才能让对方听清，钟皑翻腕递过枪：“会不会用？”
　　情况紧急，他只能这么问。白见俞一把接过，毫不废话道：“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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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一些事……昨天实在没办法准时更上了，刚刚才写完，半夜发。
最近一段时间是期中周，作者尝试过了，遗憾的失败了，更新的时间真的没办法稳定下来……我尽量当天的章节当天更，实在写不完，就凌晨发。大家也不用久等，第二天睡醒再看就有更新岂不美滋滋^-^
最后是今晚的事件有感，远离烂人保平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