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捌·千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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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这事啊，你记错了，那是荣华夫人。我刚才不是说，十四姊在独孤皇后去后，替皇后掌管后宫吗？蔡氏当时就是十四姊的副手，辅佐宁远阿姊。但她和废太子一党一向走得很近，也是先帝用来制衡至尊的人。兰陵公主和驸马柳述，便想通过她左右先帝，为房陵王翻盘。”
仁寿宫变的女猪脚居然是蔡容华？现代那些历史书都白写了吧？
她看我惊愕的样子，笑着道:“我都说了我阿姊是至尊这边的人，为至尊入驻东宫出了不少力，之后二人也颇有来往，房陵王和柳述他们怎么可能拉拢到她呢？”
“那至尊对荣华夫人是不是……”
她不禁哭笑不得起来:“是什么呀是，这不过是柳驸马的主意。通过兰陵公主告诉蔡氏，到先帝面前诬告至尊非礼她，好以此拉至尊下马，迎回废太子杨勇，从而改变劣势。不过这件事被杨处道杨仆射察觉了，禀报给了至尊。蔡氏的事，还是宁远阿姊派人去告诉至尊的，你说她会为废太子一党出卖至尊？”
这个绯闻对象竟然是蔡容华，历史书把我们后世人骗得好凄惨啊。想起每部《隋唐演义》都要大肆播放，太子杨广贪恋陈宣华的美色，弑父杀兄的情节，我不禁充满回味。这些历史砖家叫兽和导演，敢不敢靠谱点？
“蔡氏事后也在至尊面前承认，自己是被二人逼迫无奈，才撒下谎言，她想活命。”说到末尾“她想活命”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禁嗤之以鼻，我甚至听到了她的鼻音。
听到真实的古人说起他们亲身经历的往事后，我才傻眼了。历史上所谓太子杨广逼/奸庶母的对象，居然是蔡容华这个几乎毫无存在感，被影视剧、小说等n重无视的女人？而且还是柳述夫妻为了对付他，迎回杨勇意图翻盘的举措？
可怜的男神啊，居然替他政敌背了一口千年大锅。
想到他没有对陈宣华动手动脚的，我庆幸了一些。我就说嘛，我男神那么优秀的男人，陈宣华怎么会那么不识时务，非要到快断气的死老头那里告状？她要是真的舍得去告我男神的状，我铁定一巴掌抽过去:太子非礼你是看得起你，别拿根鸡毛就敢当令箭。还要让太子来非礼你，你就应该主动脱衣服求太子非礼，懂不懂？
夜晚我们在月观游玩后，就下山离开了北海。我一时还不想回去，想在周边看看。禀报给萧后经她同意后，在周围逛了起来。走着走着便迷了路，阿玫她们也跟丢了。这西苑也太大了，又没有个导航供我使用，一时间泄气起来。
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道:“娘子。”
我转过头去看向那人，见他一身千牛备身的打扮，不禁问道:“这位千牛，我在这西苑里迷路了，请问怎么去丽景院啊？”
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我带你去吧。”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不可信，但是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点头应道:“哦，好。”
他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突然问道:“娘子是刚进宫的吗？”
“嗯，我第一次来这会通苑，宫女又跟丢了，这才会迷路。”
闻言，他回过头来抓着我的手:“不怕，有我在，娘子不会走丢的。”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吓得一下子跳开了，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你，你要做什么？这里是深宫大内，是至尊的地方，你敢对我无礼？”
没想到他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我乃至尊三姊武安长公主①的三郎，千牛备身宇文皛。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没被我碰过，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你是那个前几天刚进宫的沈氏吧？至尊至今都没碰过你，甚至连名分都没给你半分，”他眼神邪魅地靠近我，“你还不如从了我，享受一下个中滋味，免得独守空闺。”
我的老天爷啊，居然有人在隋炀帝的后宫里，这么理直气壮的给他戴绿帽子，有没有搞错啊？不过他也是活该，谁叫他放着那么多妃嫔不用，还让一群不是太监的家伙在宫里行走！
我不由分说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你无耻！至尊都没说不要我，你凭什么碰我！你还敢染指后宫妃嫔，不怕至尊知道吗？”
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出手打他，恼羞成怒之下，直接粗暴地抓住我，一脸凶狠之相:“小贱人你敢打我，我今天非办了你不可！”说完便要强行脱我的衣服。
我疯了似的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小贱人闭嘴！”他一巴掌抽向我的脸，我眼前顿时一阵昏黑。但我不能昏过去，若是让杨广知道我就完了！
我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疯了似的推开他，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你放我走！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我阿兄是大将军沈正南，要是逼死了我，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他也知道阿兄的地位不低，见我宁死不从，顿时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前面热闹起来，似乎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急忙收起簪子往前奔去。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对方是一群人，总比单独面对一个色鬼强！
为了避免被这宇文皛追上来，我一边高呼一边朝前跑:“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待我跑近了才发现，前面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戴了n条绿帽子的隋炀帝。
“至尊！至尊——”我见到杨广再也忍不住，上前抱着他就放声大哭起来，“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杨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见我情绪激动，只得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我在这里，别怕！沈氏你先不要激动，先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敢要杀你？”
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妾刚才迷了路，结果遇上了一个千牛备身，他说他是至尊三姊的三郎宇文皛。他要对妾无礼，还说……还说……呜呜呜……”
杨广和颜悦色地看着我问道:“他还说了什么？你不怕，都告诉我。”
“他，他还说，这宫里的女人都被他玩遍了。他说至尊是不会要我的，让妾还不如跟了他……妾宁死不从，他还打了我一巴掌……呜呜呜，至尊，妾不想活了……”
杨广的面色已然怒了起来，一面安慰我，一面让人找那宇文皛来。
不多时，宇文皛就被抓到了我们面前。如我所料不差，他矢口否认刚才对我的行径:“至尊，臣真的没有对这沈娘子做什么。臣根本不认识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污蔑臣，求至尊给臣做主啊！”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还敢反咬一口，你刚才还脱我的衣服，这么快就忘了？”
闻言杨广黑着脸，看向我裸露的衣衫和暴露的双肩，接着粗暴地替我合上衣领。
我自知说错了话，可受害者是我，就因为他们是亲戚，所以就活该我遭殃吗？
宇文皛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簪子，对杨广道:“至尊，是这个女人不甘寂寞，非要拿着簪子逼迫臣，臣是不得已啊——”
“你胡说！你胡说！”我简直要被他气疯了，拿着簪子上前就要叉死他，“我杀了你！”
杨广冷声道:“拦住她！”
我被侍卫们拦住，哭得撕心裂肺。他居然不信我，还是说他只想保住他自己的名声和外甥的性命，而丝毫不顾及我的死活？
我像溺水的人，慌不择路地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看向杨广。却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来。那一刻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认识他半个月以来，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肃杀的气息，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我顿时就崩溃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本来就不该进宫的……至尊要是嫌弃妾了，不要我，就放我走吧！我不要没名没分地呆在这里，还如此被人嫌弃愚弄。宇文千牛是至尊的亲外甥，妾算什么啊？”
杨广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煤炭一般。
我依旧撕心裂肺地大哭着，我本来就不想来隋朝，更没有想过来大业年间。为什么穿越团要安排我穿过来，承受这种绝望？
这时，萧后上前对他道:“至尊，这宇文三郎在宫里确实有所传言，想来沈娘子所言不假。不然她一个刚进宫的新人，哪有这个胆量污蔑公主之子、至尊亲信？请至尊明察。”她跪下来替我请命，也替那些被糟蹋了的妃嫔公主宫女请命。
杨广的胸口气得起伏明显:“传言岂可当真，媄娘你也糊涂了是不是？”
他连萧后的话都不相信，摆明是要护着那宇文皛到底了，我哭得更加绝望:“我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我本来就不该来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们放我回家……”
不知什么时候沈正南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顿时扑过去抱住他:“阿兄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呆在这里，我惹不起宇文千牛，惹不起这里任何一个人……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
我想阿摩了，只有阿摩会全心全意地宠着我，绝对不会这样为了别人欺负我。可是如果他当初没跟我离开北周回现代，按照历史的路线走下去，今天这一幕发生在我和他身上，我岂不是更加绝望？
沈正南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一脸正色道:“请至尊放了阿囡吧，她本来就不适合宫廷。”
杨广冷漠的脸看向他，然后转向宇文皛:“三郎你可知错？”
宇文皛见状，也明白眼前的形势和杨广态度的倾向，急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臣知错了，知错了！请至尊饶过臣这一回，臣保证日后不会再犯。”
“传旨，将沈氏晋封为四品贵人，明日安排她侍寝。”杨广看向阿兄，“沈郎这下可满意了？”
沈正南面无表情道:“谢至尊给阿囡做主。”
这时，杨广的冰山脸才有所缓和:“行了，都散了吧。三郎，你回去以后好生当值，切不可再有风言风语传出，否则朕拿你是问。”
宇文皛垂着头道:“臣领旨。”
最后他目光和蔼地看向我:“沈氏，我先让宫人送你回住所好生休息，明日由你来侍寝。三郎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外甥，自幼在宫里长大，性子难免骄纵了些。你莫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好？”
皇帝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承恩道:“妾领旨，谢至尊。”
我心下不禁一阵冷寒，唏嘘帝王之心的凉薄来。他一刻钟前可以对我和颜悦色，有想替我做主的倾向；一刻钟后看我的眼神像看死人，有想置我于死地的态势。若不是我自身性格的别扭，导致我对他还有某些地方，因不解史书而产生的执念与恨意。如果没有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几乎都要忘记了，我面对的对象到底是谁。
他是那个人人唾弃、遗臭万年的大暴君隋炀帝啊！我曾经佩服韦福嗣的勇气，从千年后读到的史料，以事后诸葛亮的优越感，嘲笑他连这般暴君亦敢信任，可今天却被现实狠狠打脸。的确，就算他表现得再怎么温和，也改变不了他暴君的名头。
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隋炀帝啊，谁敢相信他的为人？何况世人皆知他猜忌成性，三征高句丽失败回来，杀了那么多为他到处剿匪的大将，谁敢信谁就死。那时我愤愤不平地看着史书记载，在悲愤的同时，希望全天下人都站起来，反抗这个暴君的统治。甚至气愤他身边还有会保护他的人，一直疑惑于那些人难道不怕被宰吗？
这个问题直到今天也没有得到答案，如果我能够成功活到隋末，他没有像抛弃刀妙琏和杨妃一样抛弃我。我能跟着他去江都的话，能够得到历史真相的答案吗？
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散了，众人各自回宫就寝。我看到宇文皛那得意洋洋的目光，这时才明白何谓“伴君如伴虎”。白天在结绮院时，谢初萼为何会一大早就奔过来，向他告罪。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上一秒可以对我温情脉脉、宽和包容；下一秒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弃我如敝屣，置我于死地。
韦福嗣也算是他的亲信，可是就算那样主动自首的大臣，他也不念旧情将他五马分尸。还有隋末那么多大臣，一个个被他猜忌残杀……就算是知道，他未来会犯下这么多罪孽之后，我依旧不自省地要喜欢他、心疼他被后世一步步抹黑成煤炭。
可是他呢？后宫三千，比我美貌有才情的比比皆是，后宫里从来不会缺女人。我却在心疼一个高高在上，几乎可以说没有正眼看过我的君王。我愚蠢至此却不自知……心里逐渐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接着便感觉眼前一黑，晕倒在沈正南怀里。
沈正南大惊，顿时扶住了我的身子:“阿囡！阿囡怎么了……你醒醒……”
然后我隐约听到刀妙琏的声音：“沈娘子怎么了，快快快，抬到丽景院去……吩咐宫人传女医过来看看……”
似乎有人将我抱了起来，刀妙琏的声音又响起来：“哎沈将军，你不能这样抱着小娘子，至尊已经封了沈娘子位分，你不能……哎！你别急着离开啊……”
我的意识逐渐淹没在了黑暗里。
【上帝视角】
显仁宫的大业殿里，杨广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看着垂头一副挨训样子的宇文皛:“说，谁让你去招惹沈氏女的？”
听到这话，宇文皛急忙抬起头来辩解:“没有谁，就是臣看那沈娘子长得不错，才一时冲动想欺负她……舅舅，我真的错了，你消消气……”
杨广怒意更甚:“你不肯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宇文皛看到他怒火旺盛，心里有些怂了，声音也软了下来:“舅舅，我说的是实话啊。”
杨广厉声喝道:“婆罗门！”
宇文皛不敢再辩解，垂下头去，双手摩擦，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
“沈氏女毫无姿色，你哪门子的思路，会觉得她长得不错？紫微宫和会通苑这三宫六院的妃嫔，哪个女子比不上她？你非要找她的麻烦，眼睛瞎了是不是？”
宇文皛嗫嚅道:“舅舅……”
“告诉我，是不是齐王？”
闻言，宇文皛急忙抬起头来看着他，软声道:“舅舅……”
“是不是？”
见杨广步步相逼，宇文皛又把头埋了下去，片刻后才低微地应了一声:“嗯……”
得知真是杨暕所为，杨广气得不知说儿子什么好:“这个阿孩！”
宇文皛唯恐他惩治杨暕，忙把罪都揽到自己身上:“舅舅你别生齐王的气，事情都是我干的，和表哥无关。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千万不要怪罪表哥……”
杨广看着他拼命维护杨暕的样子，冷哼一声道:“我不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他的君王。他今日借你之手欺辱沈氏女，其目的何在，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涉及君臣之道，宇文皛不敢再多言。
见状，杨广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这件事我先给你记一笔账，以后要是再去找沈氏女的麻烦，我就跟你新账旧账一块算，听清楚没有？”
“臣听清楚了。”
“下去。”
“臣告退了。”
【女主视角】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沈正南和刀妙琏守候在我身旁。刀妙琏看到我醒来，面色顿时一喜:“葳蕤，你醒了就好。你当时晕过去后，把我和沈将军都吓坏了。”
我看向沈正南，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是目光担忧地看着我。我没有精力搭理刀妙琏，只是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阿兄，你带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去……”
由于如今身份有别，沈正南只敢轻轻搂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顿了顿这才道:“阿囡你听话，这里是皇宫，进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出去？宫里虽然没有我的护持，可是你看刀婕妤这么关心你，还有赵御女也很喜你。你已经长大该嫁人了，难不成一辈子都待在阿兄阿嫂身边不成？”
我哭着，只拉着他的衣袖请求:“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见他……”
闻言，沈正南忙“嘘”了一声，阻止我的下文，接着附耳低声道:“这是穿越团的规矩，二次穿越又兼魂穿，除非你死了才能回去。”
我正在伤心处，见他还这般刺激我，顿时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喉咙:“你不带我回家，我立马就死给你看！”
此举可谓是吓坏了刀妙琏，她急忙过来抢夺我的簪子，小心翼翼地劝慰:“葳蕤你快放下，小心又要受伤了。至尊疼爱宇文千牛，是因为武安长公主在他登基前，帮过他不少忙。你下午也听弘政夫人说了，兰陵公主选择自己的驸马，帮着房陵王与至尊作对，伤了他的心。而武安长公主选择帮助至尊，你说至尊能不疼爱她的儿子吗？你确实不应该想要杀了宇文千牛，你想你才进宫半月，怎么可能和从小待在至尊身边的亲外甥相比？这件事至尊也不算徇私枉法，我心里自然是向着你的，可你怎么也不能做要杀宇文千牛的事。”
我甩开她的手，大哭道:“我是被气疯了才动手，可是至尊就对我露出杀气来，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刀姊姊我害怕……”
刀妙琏急忙搂着我安慰道:“你都说你是被宇文千牛气糊涂了，至尊不也是被你气着了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不得朝前看吗？至尊都看在沈将军的面子上，封你为四品贵人了，这还不够补偿你的吗？那宇文千牛他是那样的，你以后不理他就是了。”
我沉默着不置可否，她见我逐渐冷静下来，轻轻抽掉我手中的簪子，重新替我插在发髻上，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已经是皇家的人了，你的命是属于皇室的，已经由不得你自己决定了。妃嫔自戕自古都是大罪，你若是自尽惹怒了至尊，就不怕牵连到沈大将军吗？”
她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顿时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她，神思慌乱时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虽然穿越团是属于金手指，但成员也要对团长负责，团长是有绩效考核的。若是穿越成员导致团长绩效考核不合格，那团长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我不能牵连到沈正南。
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在这个古代皇帝一言堂的时空里，我只有妥协的份。但我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思及此，于是看向她道:“刀姊姊，我正值天癸，不宜侍寝，你去跟至尊回话吧。”
她知道我是气头上做的敷衍，也就不找彤史求证了，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两天就好生休息，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再去跟至尊说让你侍寝一事。”
她还是给我留了后路的，我也明白她的好意，点了点头敷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
【上帝视角】
刀妙琏来到显仁宫时，杨广正在批阅奏折，手中豪笔不停，知道她到了也未曾抬起头来，只问:“那沈氏情况如何了？”
刀妙琏回答:“沈娘子听说要给至尊侍寝很害怕，许是年纪还小，面对的又是天下至尊，也难免害怕。”
杨广的面色没有多少改变，依旧平和:“嗯，还是个孩子嘛。我明天亲自去问问她，若是真不愿意给我侍寝，那就算了。”
“至尊也别太责怪她了，沈娘子初入宫廷也没几日，就一直被齐王骚扰，如今还牵扯上宇文千牛。她一个人在后宫也没个照应的人，难免会感到害怕。”
闻言，杨广抬起头来看着她，表情依旧平和。
刀妙琏急忙跪下领罪:“妾多言了，请至尊恕罪。”
杨广道:“算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不过一个女子罢了，难道我还找不到女人侍寝吗？退下吧。”
见状，刀妙琏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谢至尊体谅，妾告退了。”
【女主视角】
第二天早上起来，刀妙琏又来看望我，约我去外面走走。我恐惧晚上的侍寝一事，哪有这个心思和她一起出门？她却硬是把我拉出去了。
“沈娘子你看，至尊让人装点这会通苑里的绸花，多好看啊。”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刀姊姊说得是。”
她看向我正色道:“你也别怪我多嘴，若不是你叫我一声姊姊，我也不愿插手别人的私事。忙一通还捞不着一个好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愿意干？”
我大概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了，但还是做出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来:“刀姊姊要跟我说什么？”
她的目光有些严肃:“你真的不愿意给至尊侍寝吗？”
见果然是这事，我也头疼不已:“我……”
她摆摆手打断我的下文，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年纪小，女子第一次面对这种事难免会紧张，尤其对方的身份还是帝王。所以我昨晚去回复至尊的时候，也替你求过情了。不说至尊别的事情干得如何，至少对这种事他是明事理的。他是皇帝，宫里的妃嫔宫女上千，哪个不是恨不得脱光衣服求他去临幸？即便他只是晋王，甚至最初还是没有爵位的国公之子，望眼欲穿想获得他青睐的女子都数不胜数，沈娘子真的想要拒绝？”
就知道她是来当说客的，不过这件事我现在也已经快要纠结死了:“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她再次打断我的话，“宫里的女人靠什么活下去，即便沈娘子再身处深闺、再傻也应该知道。而且我们这位至尊还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登基这几年来一直巡游不断，开春后又要进行第二次南巡。你若是让他落了面子，他短时间内可能不会计较。但如果日后有什么错误，或是被人牵连，你觉得他会对你留情吗？”
我张了张嘴，却像是哑巴一般:“我……”
她继续道:“而且沈娘子也应该知道，他最是宠爱陈贵妃，可给陈贵妃的族人待遇也不是很高，你说他有多吝惜官职？虽然你是女子，他对后宫位分的吝啬程度，肯定不如对前朝那么看重。但正因为你是后宫女子，你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他的宠爱。即便我现在位至三品婕妤，还是从他入主东宫时进献来的。也难保有一天不会被至尊抛弃，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刚进宫的新人？”
这些利害轻重我自然知晓，就算是在现代看古装剧，宫里人是什么德行也该知道。哪怕不是后宫，只是现代的普通公司，拜高踩低也是常理。她的话让我听得头大，却也知道她是用心良苦，真把我当成自家妹妹看待，更加苦恼不已。
“你才进宫几日，就让至尊直接给出一个四品位分。还因为四品位分满员，特意为你单独开设一个，你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吗？他从来不是喜欢被人强迫的人，他把宇文千牛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责罚他。但苦主是你，你是沈大将军唯一的妹妹，也是他唯一的亲人。至尊器重沈大将军，为了后年能成功讨伐高丽，加上现在大隋国力达到顶峰，他风头正盛。最主要的你不过是一名后宫女子，至尊为了安慰沈大将军出手这般阔绰，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但你要知道现在是在后宫里，沈大将军再疼你护你，也在宫外不能时时照应，况且前朝大臣和后宫妃嫔之间的界限有多深？你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他，只有他的宠爱能让你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我深深看着眼前的刀妙琏，所以最后杨广抛弃了她，她也毫无怨言吗？转念一想，这就是后宫里的女人啊。她的待遇对于隋朝很多被宇文化及凌/辱，最后出家的妃嫔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短短三十七年人生，她得到了什么，又是失去了什么？得到隋炀帝的一时宠爱，然后自此秋风悲画扇？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唤道:“刀姊姊……”
她有些凉薄地笑道:“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你肯定不会一下子就位至四品。大隋后宫也是有规矩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当然话说回来，至尊也从来不是讲规矩的人。只要你将他哄得高兴了，他是不会亏待你的，他对被逼直接给出四品位分这事，也能渐渐想通。但你若是拒绝为他侍寝，不仅他会感到耻辱，这对你来说也绝不是什么好事。你想你要是拒绝侍寝这种后宫里的美事，传出去这是多大的笑话？甚至连沈大将军都要被人嘲笑。宫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这是千年不变的规则。葳蕤，你就愿意从此独守宫门，郁郁寡欢？”
“刀姊姊，我……我知道了。”
刀妙琏看着我，最后道:“我昨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至尊，至尊的态度是不勉强你。既然他都不勉强，你若是真的不愿也没人会在意。说不定在暗地里，想偷偷看你笑话的人还多着呢，齐王肯定就是其中最乐意的一个。我言尽于此，要不要承欢你自己掂量吧。”
【上帝视角】
宫中廊道上，衣着华贵的一对中年男女，一前一后地散步，欣赏着大业六年开春后的会通苑。
杨广一手背负在背上，一手捋着胡子，看向身旁的贵妇，笑容满面地缓缓前行:“昨晚发生的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怪罪婆罗门什么，三姊还特意进宫一趟。”
四十多岁的武安长公主端着仪态，跟随帝王的脚步缓缓前行:“是妾没有在家教好婆罗门，才给至尊添了这么多麻烦，不知那位沈娘子可还好？”
提到沈葳蕤，杨广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她自然是好，沈正南借此事替他女弟不动声色，就博取了我宫里一个四品贵人的位分，怎么会不好？”
武安长公主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婆罗门闹的事，还是让至尊感到棘手了？”
闻言，杨广对她轻松一笑:“没事，小事一桩，三姊不必感到愧疚。说起来我也一直在思考，给沈氏女一个什么位分才合适。我有意要笼络沈正南，又不想过于捧他，把他捧出什么不臣之心来。给其女弟的位分，也确实略微棘手。”
顿了顿，武安长公主看向他道:“请至尊允准，妾想去探望一下沈贵人。”
杨广倒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脸色一凝:“三姊切莫太给沈氏兄妹面子，我给他们的已经够多了，多到都超出应给的范围。”
武安长公主笑道:“妾只是想去看看而已，谈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还请至尊允准。”
见状，杨广便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三姊想去，探望去便是，我准了。”
武安长公主笑着拜谢:“妾多谢至尊恩典。”
【女主视角】
阿玫走进房里禀报道:“禀娘子，武安长公主来探望娘子了。”
闻言，我一脸疑惑，武安长公主？是那个到处奸/淫宫妃的宇文皛他妈？普六茹英他那三姊妹叫啥来着，普六茹丽萍、丽荣、丽琼？丽荣？对，想起来了，就是丽荣，她叫杨丽荣了。
我这边在绞尽脑汁想他三姊的名字，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带着满面笑意走进房来。见状，我急忙上前拜见:“妾沈氏见过武安长公主。”
她上前虚扶我一把，温声笑着道:“沈娘子快免礼，不必跟我多礼，快让我瞧瞧可好？”
听到这话，我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向她。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下，才点点头道:“我看你气色不错，应该没受到什么伤害，这样我就放心了。婆罗门那孩子确实该教训，至尊也太惯着他了。要是这孩子是待在我身边长大的，我肯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他被至尊养在宫里，就算我是做阿娘的，也要顾及着至尊的颜面。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来看看你，看你没出什么事，我就能安心了。”
闻言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长公主不必跟妾解释，我都能明白。至尊直接将我从无品直升为四品，妾是再要追求什么都过分了。”
见状她点了点头:“你能理解就好，这件事是婆罗门做得不对，算我欠了你一份人情。若沈贵人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我微微一笑:“那妾就先谢过长公主了。”
……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到了晚上。我带着满腹焦虑，等着杨广的到来，守候在外面的宫人却一直没有动静。不由得担忧，不会是我的一时冲动，让他彻底动了怒，改变主意后不愿意宠幸我了吧？思及此不由得有些后悔，我根本什么仰仗都没有，就算是萧后那般与他比肩的高度，又有什么资本跟贵为一国之君的他叫板呢？
想到这里，我正想叫阿玫来，让她吩咐宫人备辇，我要去显仁宫看看。却见她已经急匆匆地走进来，微微施了一礼:“娘子，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捌·千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