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Old Money贵族》意兰山人

1、第 1 章

　　“我也无法解释，”忒修斯·斯卡曼德垂着头，显得很沮丧，“今天早上，奥地利来了消息，说纽蒙迦德出了事。部长没法处理，让我来通知你。”

　　七年级生的N.E.W.T.考试在即，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昨夜通宵批改了一个年级的论文，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听到纽蒙迦德的字眼，邓布利多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负责决斗，你们负责关押。现在关押出了问题，请不要回来找我。我不会再找个格林德沃决斗第二遍。”

　　“不，教授，”忒修斯摇着头，“他没有逃跑，教授，格林德沃失忆了。”

　　纽蒙迦德空旷的门厅里一片安静，各国魔法部代表都互相交换着阴郁的眼神。这座古堡的顶楼，就关押着那位将全世界搅得不得安宁的黑巫师。

　　格林德沃主宰欧洲大陆20余载，把巫师政府视为无物，无数杰出的巫师都败在他的手上，他曾一度被认为不可战胜。1945年，格林德沃的权势已经如日中天，眼见巫师世界危在旦夕，邓布利多终于出面与之进行了一场载入史册的决斗。在这场决斗中，邓布利多战胜了格林德沃，格林德沃苦心孤诣铸造的铁血帝国一夕崩溃，就连昔日权力的中心纽蒙迦德，也成为他终生的囚牢。

　　格林德沃的最终失败终于带来了巫师世界久违的和平，因为战争而常年凋敝的经济也总算得以恢复，为了安定人心，威森加摩法庭决定要对战犯格林格沃进行公开审判，时间原定在今天，可谁也想不到，就在昨天晚上，纽蒙加德会出现如此大的变故。

　　各国巫师憋着一肚子气，却没地方撒，所以当他们看到邓布利多猩红色的大衣出现在门口时，都一拥而上。

　　“邓布利多教授，这件事——”

　　阿不思·邓布利多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他语气轻松：“到底出了什么事？”

　　格林德沃的失忆毫无预兆，起初根本无人相信。

　　今天早些时候，一组傲罗被派往顶层塔楼，在把格林德沃押往国际巫师法庭之前，让犯人基本了解一下公审的流程。

　　但是不知为何，无论傲罗提出什么问题，格林德沃都矢口否认，这激怒了傲罗小组的组长。

　　他们强行给格林德沃灌下了吐真剂，却震惊地发现重新提问的结果与原来并无二致。

　　无论多么强大的巫师，都无法抵抗吐真剂，这说明，格林德沃真的失去了记忆——在审判的前一天。

　　“教授，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绝对不能带他上被告席。”忒修斯叹了口气，“他万一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威森加摩的脸就丢大了。”

　　邓布利多跟着忒修斯，沿着窄小的楼道往上爬。昔日的繁华还未被完全风化，邓布利多在重重灰尘，潮湿，与蛛网之下，仍能看见斑驳的洛可可式的装潢。

　　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一个对生活极致苛求的人。

　　“别担心，”邓布利多微笑，“我会仔细检查。不过，我想，审判必须得推迟了吧。”

　　“是啊，”忒修斯看上去很郁闷，“我总觉得，这是格林德沃的报复。”

　　拐过一个弯，一阵寒风顿时刮得邓布利多打了一个哆嗦，他不动声色的紧了紧大衣：“天气已经这样冷了吗？”

　　忒修斯也缩起脖子：“纽蒙迦德的海拔太高，入冬本来就早。”

　　牢房里一定更冷。邓布利多腹诽。格林德沃应该得不到冬衣。他开始打心底里怀念暖融融的霍格沃茨。

　　他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见到格林德沃。自决斗结束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用再见到格林德沃了，却不想出了这种事情。

　　等他再见到昔日的死敌，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也许他会于心不忍，又或是无话可说。他将自己的心魔同格林德沃一起关在了纽蒙迦德，只是那心魔从未消失。他矢口否认，却欲盖弥彰。

　　“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贵妇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忒修斯的声音有些恼怒：“罗齐尔夫人，你怎么上这来了？”

　　文达·罗齐尔拉紧了身上紫红色的毛皮坎肩，一双无声的碧眼，直直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求求您，让我进去看看格林德沃先生。”

　　文达·罗齐尔美得惊人，即使是嫁作人妇，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锋利的美。她曾是格林德沃手下最忠诚的信徒，而格林德沃倒台之后，她却和其他的核心成员一样全身而退。

　　邓布利多知道，文达并不怕监禁，只是大家谁也没有想到，格林德沃会把所有的血债与罪责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罗齐尔夫人，您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文达如今怀有身孕，已经可以看出小腹的隆起。

　　一年之前，在格林德沃的安排下，文达嫁给了一位混血巫师。那桩婚姻引起了许多人的热议，那位年轻巫师才华横溢，却终究不是大家出身。而文达却是名门闺秀，这明显是一场下嫁。

　　直到1945年，格林德沃败在邓布利多手下，纯血家族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而文达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这时有人才私下议论，说格林德沃早已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所以提前为自己的信徒预留了退路。

　　可是令邓布利多和忒修斯都没有想到的是，文达向前走了两步，屈膝跪在了地上。

　　“罗齐尔夫人，您这又是何苦。”邓布利多震惊不已，“您快起来。”

　　那两只湖绿色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邓布利多教授：“我只想再看看先生。”

　　“罗齐尔夫人，您不要弄错了。格林德沃被判处了终身监禁，即便您的丈夫是威森加摩的首席法官之一，你也不能进去。”忒修斯面色严厉。

　　这简直是嘲讽，格林德沃将自己最忠诚的手下嫁给了一位混血巫师，而这位青年却成了最高巫师法庭的七位大法官之一。

　　文达出嫁之后没有改姓，本来就在巫师界引发轩然大波。在战后审判中，也是这位法官面对2000位陪审员提出的死刑议案，行使了关键的一票否决权。

　　“我想您的丈夫应该也不想看到，如今您还和格林德沃有瓜葛，您也不该为您的丈夫带来麻烦，你还是起来吧。”忒修斯生硬地说。

　　“邓布利多教授！”文达用带着羊皮手套的双手紧紧拉住邓布利托的大衣，扬起那张美得叫人窒息的脸，“我求求您，我听我丈夫说先生出了事，我很担心他！我知道先生现在是战犯，但是先生于我有恩，我想再见他一面。教授，求求您让我进去吧！”

　　“夫人，”邓布利多无奈地蹲下来，将文达扶起来，“夫人，我答应你。”

　　“邓布利多教授！”忒修斯出言制止。

　　邓布利多冲忒修斯摇摇头：“只是带罗齐尔夫人进去看看。我可以为她担保。”

　　文达·罗齐尔对格林德沃的爱慕从来不加掩饰，她从不为之耻辱，也从不试图掩盖。

　　在这一点上，邓布利多打心眼里羡慕她。

　　他清楚地记得决斗的那天，纽蒙迦德下了一场大雪，格林德沃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上面，洇出叫人作呕，却又让人落泪的姹紫嫣红。

　　当然了，还有他的血。

　　格林德沃在决斗最后的阶段，疯狂得如同一只困兽。他的魔杖不顾一切地在空中甩出猎猎声响。其中有一道咒语割裂了邓布利多的半边脸颊，从眼睑到下颌，鲜血汩汩流淌，像极了血泪与朱砂。

　　最后格林德沃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躯体，他倒在雪地里，嘲讽地看着邓布利多，那目光像刀一样剜骨剖心。邓布利多知道他疼，因为那疼痛也折磨着他。

　　格林德沃的嗓子嘶哑着，像是一只天鹅的悲壮绝唱，杜鹃声声泣血的哀鸣。他冷笑着，一滴一滴的泪却和血珠一并落下来，在新落的雪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圣人。”

　　“你真可悲。”

　　邓布利多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流泪，他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决斗场外走去，每一脚都深深陷在新血下。

　　冰冷的水在他足下滋滋作响，邓布利多却觉得雪地下洇出的全是猩红的血水。

　　场外的人们看着他，欢呼着尖叫，看到他一步步走来，甚至有人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但邓布利多什么也听不见，他的大脑已经麻木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感到一种隔世的孤独。

　　人们只知他赢，却不知他也会受伤，他也会痛苦，他亲手毁灭了他深爱之人的一切，而世人却一无所知的将快乐建立在他真切的痛苦上。

　　终于，一个瘦弱的青年拨开人群，向他冲来。

　　唯有他的脸上，挂着真挚的担忧。纽特·斯卡曼德远远地，就冲他伸出了双手：“教授！”

　　邓布利多在那一刻似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看着纽特，突然感到一切都与他不同处在一个世界。

　　他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纽特。

　　花揪木魔杖掉落在雪地上，是茫茫雪原上唯一的颜色。阿不思·邓布利多终于倒在地上。

　　这扇门的后面关押着他永远的爱人，永世的敌人，他原以为他们此生此世再无瓜葛，也可以一生一世再不相见。

　　他永远会是邓布利多教授，而格林德沃永远会是他的囚徒。

　　但命运似乎格外喜欢和他开玩笑，他终究还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到格林德沃身前，就好像他十八岁那年，命运将格林德沃推到了他面前，从此将他推上一条痴迷，无畏，绝望，而又一往无前的征程。

　　这是结束，还是另一场纠葛的开始。

　　他终究不是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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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ld Money》这篇文章已经完结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的有些内容自己看起来像是黑历史。但是这确确实实是我曾经花费了大量时间与感情去写作的一篇故事。希望你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