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
里香的体温毛毛细细，若即若离的。我感觉身体像被一层纤薄的细绒布包裹住，一个甜蜜而令人窒息的牢笼。
我稍微有点体会到了被蜘蛛网困住的小虫子在最后一个阶段的心情：已经在拉扯中筋疲力竭，索性放弃了挣扎。
和发小们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我不能理解，我能切实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我已经无处可逃。
她的声音在布料摩擦间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合上眼皮，不想看眼前的场景，只是半倚在少女身上由着她慢条斯理地动作，胃部不舒服。
“胆小，爱哭，普通。”
制服领口打成蝴蝶结的领巾被解开了。
“笨拙，呆愣，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想着向周围的人撒娇是不行的吧？”
百褶裙的拉链被漫不经心地拉下，发出刺耳的兹啦声。
“一无是处，一点擦伤就叫忧太担心得不得了。”
里香抬着我的下巴来吻我，氤氲的香气掩盖过了腐败的灰尘味，嘴唇摩擦间生出罪恶的滋味来，甘甜如蜜。
她又长叹一口气，有点嫌恶地说：“看，又在哭了，穗里有的时候像只没羞耻的小狗似的。”
“其实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很讨厌你啊，穗里……”
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很难过，最难过的阶段已经在乙骨忧太那儿经历过了，所以现在的我在想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学时从百元店买的和里香一人一个的同款小兔子玻璃杯，好像刚刚过了一个月就被她打碎了。
那时候我曾经一度觉得里香不太喜欢我。
为了和漂亮的新朋友搞好关系，我不断地凑过去讨她欢心，要她不断地告诉我她喜欢我才放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来，再回复她更多更多的喜欢。
我以为那些感受到的不喜都是我的错觉，可原来那并不是错觉。
里香以触摸易碎品的力度抚摸着我的大腿内侧，她指尖类似瓷器的凉意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睁开眼睛时，意外发现少女的表情和我预想的不一样：里香精致的脸上并无厌恶，反而在眉眼之间带了一抹脆弱的苍白。
她似乎是不愿意让我继续闭着眼睛无视她，就这样把脸直接撞过来，牙齿磕着牙齿酸疼得很，唇瓣贴合之间，那种蜂蜜一般黏稠的甘美再次淹没了我。
“……只有你一直什么也不知道，就连背叛了我们也还是顶着这张无知的白痴脸，这样的穗里，我最讨厌了。”
身体被打开了，只能感受到那个部位似的，陌生的愉快让我惊恐地痉挛。
仿佛血肉被毒蚁一点点咬噬，疼痛，却希望能够继续被这样撕咬下去，和少女相贴的肌肤融化了似的高热。
眼前闪着色彩斑斓的斑点，我无法让眼神聚焦，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里香伏在我身上，喁喁私语：“穗里……穗里，你得吸气呀。”
见我动弹不得又眼神涣散，少女无奈至极地把美艳的脸伏在了我肩膀上。
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但很快我就从昏昏沉沉的堕落快乐中脱身，难堪地呜咽喊疼——里香在用力咬那块的肉，我弓起脊背不受控制地扭动身体，疼痛让我只能这样丑陋地挣扎。
里香没有松开齿关，我有所预感——她将在这儿给我留下一个也许永远也不会消退的伤疤。
直到她满意地抬起头，然后我们再度接吻，我尝到了她的嘴角沾着的我的鲜血的味道，我想这和我之前咬破乙骨忧太嘴唇的那个吻很像。
——我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回家，现在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一觉，一切都结束后，我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随便地穿好制服，也不管里香，我只是跟随本能地快步走在往常回家的路上。
在电车上随着车厢起伏摇晃的时候被其他人递了手帕擦脸，同岁的男学生，黑发，身材纤细，有点困扰的好人的脸。
我感到羞耻——我最开始以为向我伸来援手的人是乙骨忧太。
就算这几天在心里反复仇恨着这个名字，积年的依赖却早已在骨髓里沉淀，几乎成为了本能一般，遇到难过的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便是他的名字。
那是曾经与我几乎统一感觉不分你我的青梅竹马，那是我曾经最重要的朋友。
软弱时我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依靠他，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就像里香说的那样是个狡猾的讨厌鬼。
于是在家门口不远的巷子里，我蹲下身，用双臂环住肩膀，默默地忍耐着孤独和静谧的黑暗。
我想，以后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所以得坚强起来，不得不坚强起来。
我不要再为这件事哭泣了。
这变化多端，暴风骤雨般的一年到快要结束时倒变得平静了，因为我全身心投入了学习之中。
结果是我在第二年的一月份顺利地考上了之前选择的学校，拿到了那所学校的助学金，所以高中可以在向往的东京读书。
在这期间，尽管我有刻意去无视，那两个人的消息还是偶有听闻，我完全不理会，把心底泛起的波澜按下了。
准备上京的春假的某天，乙骨忧太的妹妹来到了我的家。
说是送亲戚给的鲷鱼，实际上是来问我她哥哥的事情。
好像在秋天的那件事之后，乙骨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常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叫出声——原来他在那天以后就没有来学校上过学。
乙骨的妹妹想知道哥哥身上是否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和我联系过之类的事。
我不擅长说谎，但是我想我得开始学着说谎，所以我把礼物恰当地放进冰箱的保鲜层，声音平静地告诉她：“没有，我没有收到忧太的任何信息。”
年后，联系好了中介介绍的房子，我就这样坐着列车离开了我长大的地方，干脆地把一切都甩在了身后。
甜的苦的，这些记忆通通在列车行进时被铁轨那有节奏的声音碾碎了似的，我觉得身体异常的轻快。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