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宅弄风云》和猫

35、第 35 章

　　孟菀耹脸色巨变，面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她趴伏在地，“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她，不悦道，“你不愿？”

　　“臣女不愿，望陛下收回成命！”

　　孟菀耹说得大声，声音瓮翁的还能听出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

　　皇帝目光沉沉看着她，沉声道，“你想抗旨？”

　　孟菀耹握紧了拳头，浑身的温度都退了下去，她白着脸，嘴唇颤抖，“臣女……不敢。”

　　她闭上眼睛，贴着地板的额头已经冰凉一片。

　　这就是皇权。

　　皇帝伸手一挥，就有内侍上前来搀扶起孟菀耹，嘴里还说着道喜的话。

　　“恭喜愉才人贺喜愉才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宫里许久没添新主子了，愉才人您可是近年来的头一份呢！”

　　“……”

　　孟菀耹觉得无比恶心。

　　就在这时，一个高亢清丽的声音响起。

　　“陛下这里好热闹啊。”

　　懿皇贵妃带着仆从进来给皇帝行礼。

　　孟菀耹看着她比之前更加华丽的装扮，头上带着硕大的凤冠，宫装也换成了正红色，走路是步态摇曳，琅佩叮当作响，申请倨傲。

　　但这份倨傲到了皇帝面前就立马变成了小鸟依人。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懿皇贵妃倚在皇帝身旁，满眼钦慕地看着他，丝毫不在意周围有诸多宫人。

　　皇帝十分受用，看向自己的爱妃，那洁白艳丽的面容还有那小女儿家的作态丝毫看不出懿皇贵妃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新封了个丫头，没有旁的事。”皇帝伸手往孟菀耹的方向一指，懿皇贵妃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忌惮，随后她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引起皇帝的注意。

　　“爱妃为何发笑？”

　　“陛下，我与孟家妹妹着实有缘，想来上天早有安排，让我和她成为一家人，共同服侍陛下。”

　　皇帝想起孟菀耹曾参加过成王选秀，眉眼向下压了压，又听得自家爱妃说，“孟家妹妹可真是受欢迎，早前就听说有诸多媒人上门，把孟家门槛都踏破了，后来又听说顺德公府家的小子也看上了孟家妹妹，向老国公闹了几次，最后被老国公拿着棍棒赶出了家门，这孩子，可真是荒唐。”

　　懿皇贵妃意有所指，皇帝看向她，眼神不怎么友好，懿皇贵妃一惊，脸色微变，知道自己撩虎须太过，忙笑道，“可陛下不同，整个天下都是您的，看上谁都不打紧，只要能照顾好陛下，那就是她最大的功劳了。”

　　皇帝大马金刀端坐在上，沉着脸想自家爱妃的话，懿皇贵妃依偎在他肩头，眼睛却看向堂下的孟菀耹，目光锐利。

　　孟菀耹与她四目相对，突然跪下，“陛下，臣女有罪，望陛下处罚。”

　　皇帝看向她，眼里带了一丝探究，“你何罪之有？”

　　“臣女父母曾为臣女看好了一门亲事，因对方今春下场，便想着春闱后再定亲，但知晓此事之人甚多，臣女不愿陛下背负夺臣之妻的骂名，也不愿欺瞒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大胆！”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黑沉着脸，懿皇贵妃接过话去，“孟氏，此言当真？”

　　“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孟菀耹倒头便拜。

　　“这……陛下，她说的有几分真实，依嫔妾愚见，封赏之事还是暂缓为好。”懿皇贵妃小心翼翼地说。

　　皇帝不看懿皇贵妃，只盯着孟菀耹，“既未定亲，亲事就不作数，男婚女嫁，你便进宫又有何不可。”

　　孟菀耹大脑飞速运转，她定了定神说，“回陛下，有道是君子一言九鼎，臣女虽非君子但也是守信之人，况且陛下对臣女并无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臣女侍奉在侧好方便给您针灸，臣女很高兴陛下对臣女微末伎俩的赏识，或可由臣女教授给张院判，如此一来，既全了陛下的名声，也能解了陛下的病症，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间，懿皇贵妃在一旁不敢劝阻，就在两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皇帝点头了。

　　他站起来走到孟菀耹跟前，居高临下地说，“你很机灵，孟叔晋养了个好女儿。”

　　说完绕过她离开了。

　　孟菀耹猛然松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缓缓吐出心里的紧张，而后先懿皇贵妃拜倒，“臣女谢懿贵妃娘娘成全。”

　　“哼！你别以为本宫在帮你，不过是看不惯你那副狐媚子的模样。”懿皇贵妃睥睨下来，“没事就退下吧，以后别来宫里瞎晃悠。”

　　孟菀耹再次拜倒。

　　之后如何教授张院判如何出宫不提，待孟菀耹和孟大娘子一进入孟府，已经天黑了，大娘子急匆匆下车往里走去了。

　　南星见孟菀耹好奇，就道，“姑娘，我听明珠姐姐说，大娘子在偏殿喝了一个下午的茶水，又不知道在哪里如厕，现下怕是着急方便去了。”

　　一旁的小丫头们听到了都捂嘴笑，孟菀耹看向她消失的方向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如今孟菀耹可算得上是名动京城了，消息从宫里传出来的时候跌碎了大家的眼镜，谁能想到一个小官家的庶女能得到官家的赏识，后来宫里的封赏下来了，更是轰动一时。

　　“朕绍膺骏命，孟氏孟菀耹，淑慎慧雅，俊明肃恭，懿姿纯茂。钦承圣命，服我宠荣。仰承圣谕，晋封为五品愉雅县主，暂居本家，婚后赐县主府一座，钦此。”

　　“孟大人，接旨吧。”

　　内侍宣读完圣旨，见孟家无一人应答，放下身段上前一步亲自扶起孟大人。

　　孟大人双手颤抖着捧着圣旨，领着家人跪拜，“臣领旨。”

　　之后便是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入孟府，孟大人拉着内侍的手欢喜得不得了。

　　“姑娘，你是五品诶，那不是和主君平起平坐了。”南星悄声问。

　　孟菀耹悄悄地戳她额头，“职官和封赏不一样，我只拿五品的俸禄，没有任何权利。”

　　“可这五品俸禄也好多吧。”

　　孟菀耹看向她，“一年一百贯，猪羊各一只，黄金五钱，白银一两，绢帛一匹，香三斤。”、

　　“这、这也太少了。”京墨惊讶，“五品官一年才得一两银，可姑娘你的月例银子一个月就有二两呢！”

　　孟菀耹忍笑，“所以说，清官不好当。”

　　“姑娘你的意思是主君……呜呜……”

　　孟菀耹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说出来。”

　　京墨点头。

　　好容易将宣旨的内侍送走，孟大娘子气的肝疼，索性直接回了自己院子，眼不见心不烦，孟菀霜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倒是孟菀嫣凑上来要看看宫里的赏赐。

　　“哇，好多宝物！”孟菀嫣眼睛都瞪大了，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上好的，珠宝头面足足有三套，还有许多布帛衣料。

　　“四姐姐你可真有办法。”

　　孟菀耹给她回了个微笑，找了个借口回自己院子了。

　　她并不想要这些赏赐，尤其是县主的封号，之前还能靠法子在婚后死遁，如今想逃离京城是难度加倍了。

　　该怎么办？

　　孟菀耹枯坐窗下良久。

　　翌日，封赏的消息传开后，孟家门庭若市，邀约不断，谁都想来巴结一下新鲜出炉的愉雅县主，就连年纪最小的七哥儿孟淮骞也收到了许多请帖。

　　媒人更是雪花一般纷至沓来，不光给孟菀耹说亲，许多人家也打起了两个妹妹的注意。

　　孟菀耹不胜其扰，最后只得告病才挡住了外面的人。

　　又过了几日，一份公主府的帖子送到了孟菀耹手里。

　　“又选妃？！”南星惊叫。

　　孟菀耹一目十行，解释道，“不是正妃，只是侧妃，而且是给瑄王选的。”

　　“瑄王？”京墨好奇。

　　孟菀耹想起来两个侍女没见过就跟她们描述了一番。

　　南星大叫，“什么，是瘸子？！那可不行啊，姑娘怎么能嫁给瘸子呢！”

　　“你小声些吧，也不一定就看中咱们姑娘。”京墨拍她的额头。

　　南星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

　　孟菀耹摩挲着帖子删烫金的大字，陷入了沉思，随后她低声给京墨南星吩咐了一番，两人眼里闪过不解，但没有问出来，而是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去了。

　　孟菀耹提笔给长公主回了一封信，隔日，公主府就放出消息要举办赏春宴，帖子如雪花般发出去，门房的腿都跑细了。

　　人人以得到长公主府的请帖为荣。

　　两日后，长公主府开了大门，众多王孙公子官家小姐的马车如流水一般涌进去，大家都心知肚明，名为赏春宴，实为相亲局。

　　况且今日成王和太子也会来，所以凡是豪门子弟，勋爵人家都到了，一时间公主府花团锦簇，松柏长青。

　　长公主的最终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也没几个人往她跟前凑。

　　孟菀耹一下马车就受到了全场的关注，贵女们还矜持着远远看着，小门小户出身的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凑上前去。

　　“愉雅县主皮肤真好。”

　　“愉雅县主走累了要不要喝杯茶？”

　　“愉雅县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

　　“哼！瞧她那个张狂的样子，不就是个县主吗，还不是庶出，哪日登高跌重，狠狠摔死她才好！”淳安伯府的二姑娘刘红菱低声叱骂，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