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风雪又一宵》杨家柒少

5、第 5 章

　　几分钟后，梳洗完的洛雪站在镜子前，一脸郁闷地看着镜子里的洋娃娃。

　　镜子里的小孩穿着粉蓝色的真丝蓬蓬裙，公主式的腰身，腰间是蕾丝波浪设计，还装饰着同色绮罗制成的花朵，点缀着繁星般的水钻，夸张的蓬蓬裙部分是层层叠叠的香云纱，颜色渐变渐浅，直垂到地上。

　　剪裁奢华的复古公主裙，更显得人手脚纤细，皮肤也白得不健康，眼睛也因早起而没了精神。

　　垂肩的长发刚被绑成公主头，正被哥哥绑上粉蓝色发带。

　　整体造型看上去跟这间粉红公主房简直是配一脸！傻乎乎得就像橱窗里的芭比娃娃。整个人看上去都呆头呆脑的。

　　洛雪站在镜子前，感觉十根脚趾全都深陷进了萨伏纳地毯的长毛里，被困住了。她并不认为哥哥能理解她穿成这样需要多大勇气。不过，穿成这样并不是最糟的，等会儿被阿紫看到才更尴尬，看过来的眼神又会像看白痴一样吧？

　　为什么小女孩都喜欢公主裙？是她们的审美有问题，还是她的有问题？明明阿紫也不喜欢呀。

　　白墨将发带在熟练地系了个蝴蝶结，看了眼院里的树梢，从衣柜里拿出白色针织衫和连裤袜，替她穿上，从鞋柜里挑出双崭新的雪白小羊皮公主鞋，鞋口四周点缀着白色水钻，鞋尖上雪花造型的蝴蝶结也缀着水钻，跟公主裙腰身上的水钻相互辉映。

　　穿戴停当，又端详了一下，这才抱起来笑道：“完美！公主殿下起驾！去喝杏仁茶喽。”

　　杏仁茶？洛雪刚多了些精神，又泄气地靠回哥哥怀里。抬头看向窗外。不是说今天有大暴雨吗？为什么还不下？要是一大早就倾盆如注，像去年夏天那几场雨那么大，比赛不就可以延期了？

　　失望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床上时微一愣，小黑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同情和……爱莫能助？不太可能吧？猫科动物会有那么复杂的眼神吗？

　　想再看时，小黑已重新埋下头去，捂住脑袋，蜷起尾巴，显然是准备睡回笼觉了。

　　只羡慕地看了一眼，身后已传来兴奋的低呜声，扭头就见四只獒犬冲了上来，一路上蹿下跳。

　　“大笨，早！”洛雪伸手够向体型最大的青黑色獒犬。

　　大笨立即一跃而起，抬头去迎洛雪的手掌，低呜着直想往洛雪的怀里钻，军刀般的大尾巴乐得摇出了风。

　　“去！下去！把脏爪子离她远点儿！还有你！别舔了！别把口水蹭她一身！别蹭了！新裙子！刚换的……好了好了，没时间了，下午回来再玩。去！啃你们的骨头去！别粘糊了！刚才怎么没这么热情？一个两个的，白养你们了！老子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白墨一手抱着妹妹，利落地闪身，回身轰开了撒欢儿雀跃的大狗们，一手点着大狗们的大头，愤愤地一路训到了餐厅门口。

　　大笨几个眼巴巴看着白墨抱着洛雪进了餐厅，垂头丧气地低呜着，灰溜溜夹着尾巴，悻悻地趴回了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啃鸡架。

　　餐厅里

　　粥香、奶香混着新鲜面包和芝士的香气，让空气中充满了香甜。

　　餐桌上的绿色花朵形小闹钟，指针指向七点二十五分。

　　所有的餐具是清一色的日本鸣海骨瓷，颜色介于乳白色和奶黄色之间，绘着素雅的牡丹团花。迎着柔和的灯光，每件餐具都温润如玉，细腻通透。

　　白紫脸色有些苍白黯淡，眼白里泛着血丝，显然是没怎么睡好。面前的粥碗已空，四碟小菜也光盘了，牛奶剩了个底儿，正拿着吃了一半的金枪鱼三明治咬了一口，另一手握着笔，正头也不抬地在草纸上刷题练习。

　　白墨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面前除了清粥小菜，还有一碟梅菜青团，只剩了半个，左手夹起块宣城笋脯，右手移动光标翻阅着华尔街日报。

　　洛雪正看着墙上的多边形时钟出神，忽然熟悉的声音闯入脑海，这才发现尼奥娜正站在面前。面容姣好，眉目精致，巧克力色的肌肤更透出一股野性美。虽然是见惯了，但每一次看，都觉得尼奥娜真的好漂亮，比电影里的非裔女明星都更漂亮。

　　“吃饱没？还要不要？”尼奥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要，谢谢。”

　　白墨喝完最后一口鸡豆山药茯苓粥，把剩的半个青团丢进嘴里，刚从电脑上抬起头，就见尼奥娜又给洛雪盛了半碗杏仁茶来，忙匆匆嚼着咽下，边端起水杯，边探身轻敲着桌面提醒：“两碗了！小馋猫，还能喝？”

　　洛雪几口喝光，把碗推到白墨面前，舔了舔唇角：“能。”

　　白墨一口水全喷到地上，抓过张纸巾擦着嘴，探身笑道：“怎么这么萌？怎么样？展华漂亮吗？上学就回家住好不好？每天下午带你去社团玩，喜欢篮球还是足球？”

　　要去展华上学吗？洛雪呆了一瞬，那些不良少女虽然难缠，但有哥哥在，应该不会再招惹她。那个贾侍书，如果一起的话，应该也不会被欺负了，可是……可是阿紫应该不喜欢吧？

　　“又发呆，这么难选吗？来，亲一下。”白墨笑着凑近。

　　“不要，有口水。”洛雪回过神刚想躲，就被人从身后抱起。低呼一声，赶紧抱住了对方的脖子。熟悉的香水味，不必看也知道是谁。混合了柑橘类果香和檀木雪松的木质香，闻起来清新又舒爽，淡淡的香气很清爽。

　　“杜岸青！”白墨不爽地眯起了眼咬牙。

　　身高年龄都相仿的少年穿着同款校服，柔软的头发蓬松黑亮，长长的刘海半遮住了眼睛，清新文艺风中又略带几分颓靡，白衬衫领口系着黑色领结，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

　　跟尼奥娜打了招呼，杜岸青回头挑衅地看了白墨一眼，抱着洛雪低笑道：“足篮球有什么好玩？傻子似的满场跑。咱们去动漫社团，看Cosplay。”

　　白墨愤愤然抢回了妹妹：“还我！我才是她哥！你，就一隔壁老王！不！老杜！ 她还没吃完呢。门口等着去！”

　　洛雪无语地靠在白墨怀里，在外人面前，两人都是最少年老成的，但一回到家里就一个比一个幼稚，不管什么都用抢的。晚餐抢最后一块红烧羊排，饭后抢最后一袋薯片，抢游戏里谁做主攻。甚至无聊到猜拳决定谁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想想都觉得好笑，忍不住歪头看着两个中二少年……嗯，秋天才上中二的少年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