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与你共寒凉》弃月

70、晚安

　　“我变了吗？”

　　戚余难得直接开口说话，程乾忙扔下手机伸手把他捞进怀里抱住，笑嘻嘻说：“变了，变更帅了！”

　　明知道程乾故意逗他开心，戚余还是笑着回抱住了他。整个人懒懒地窝在程乾怀里，隔着窗户看着外面光秃秃的雪人，心里美滋滋的。

　　程乾也往外看了一眼，笑着说：“围巾给雪人围就围了，干嘛还收回来？”

　　戚余笑着道：“雪人就是雪人，雪人不带围巾也不会冷。”他又往程乾怀里钻了钻说：“但你不带会冷。”

　　程乾宠溺地捏了捏戚余的鼻子，笑着说：“就会捡好听的说！调皮！故意想让我感动，让我亲你是不是？”

　　戚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轻浅笑着，在程乾怀里慢慢闭上了眼：“想睡了，二哥，我们去床上吧。”

　　“好~听你的！咱们睡觉去！”程乾笑嘻嘻、毫不费力地打横抱起戚余，脚步轻快地走进卧室，稳稳地把他放在床上。

　　“今天还要我帮你换衣服吗？”程乾笑着问。

　　戚余连忙摇头：“不了，我自己换。”

　　程乾坏笑着俯身压下，勾着戚余的下巴问：“坏孩子，昨天还勾我，今天怎么就改口了？”

　　戚余躲无可躲，只好闭上眼睛。而程乾也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只要看见他闭眼睛就会放弃作弄他，只是温柔地亲一亲他的额头或是脸颊。

　　“宝贝儿~”程乾无奈笑着，“你就算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是啊！从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就算准了结局。

　　自从程乾留下，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真的再也没发过脾气，不是刻意压着的不发脾气，而是真真正正的心平气和下来。

　　无论他做什么，要求什么，甚至是他从没有要求过的，程乾都会提前为他想到，事无巨细地安排周全，照顾妥当。

　　而在程乾日复一日的温柔妥帖中，戚余也如他心愿般顺着他的意思，开始随心所欲地享受生活的点滴乐趣。

　　三个月了，从夏到冬，他们也算在一起度过了三个季节。每天同吃同睡，同喜同悲。虽然……悲的机会几乎没有。

　　无人打扰的生活安静而温馨，他们在每一个夜晚相拥入眠，又在每一个清晨互道早安。

　　程乾之前所说的并非说着玩，他是认真地在一点点进行着准备移民的计划。这段时间，华国也入了深冬，听江逸说王叔已经在准备过年吃的腊肉和香肠了。

　　程乾的一举一动并不瞒着戚余，只是他们同时默契地避开了诸如此类的话题。

　　偶尔聊天时聊到几句，程乾也只会笑着说：“你不用操心这个，我来处理就好，保证不会耽误事儿。”

　　具体耽误什么事儿，他们心知肚明。

　　自从程乾决定移民开始，他名下乾正律所的股份就开始跟老黄商量转给他了。

　　老黄并不愿意接着，说：“从律所开业到现在，律所大部分案子都是你处理的，这次之前，你连过年都没休过，更别说正常的节假日了。就当你休年假了吧！给你半年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

　　老黄看似好说话，但决定的事也很难更改，程乾不再劝，却依旧继续着自己的移民计划。

　　作为一个律师，处理起这种问题要轻松容易得多，只要一步步来，出不了什么岔子。

　　眼看计划进行过半，一天晚上睡前，迷迷糊糊中，戚余突然含混不清地问了他一句：“二哥，你什么时候走？只有两个多月了吧？”

　　程乾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戚余虽然没反对，但也从来没点头表示愿意。

　　“你不想让我留下来？”程乾看着他问。

　　戚余依旧闭着眼睛，带着睡意回答：“想，但是……不能。”

　　这是他们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谈起未来。

　　“为什么不能？”程乾接着问。

　　戚余继续回答：“你的家在青阳，事业在青阳，朋友也在青阳。”

　　听到和自己预料中一模一样的答案，程乾叹道：“我去青阳是因为你，当律师也是因为你，我的事业、习惯、甚至朋友都建立在你的意愿之上。”

　　又把戚余往怀里搂了搂，他接着说：“戚余，你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我的事业、朋友、我的一切都围绕着你。我会让你相信，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

　　戚余深深嗅着程乾身上和自己一样却闻起来比自己更暖的沐浴露的香味，不说话了。

　　程乾叹息着低头吻了吻他细软的白发，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发根，轻声说：“戚余，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证明，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一直到死都会守着你。你不需要相信，只要看着我就好。”

　　经历了之前别墅的那次‘争执’，冷静下来之后程乾就彻底明白了戚余的所有感受，包括他刚到青阳时的种种表现，以及之后无数次赶他走的所思所想。

　　即使戚余不愿意承认，在经历了无数痛苦与绝望之后，骨子里,他依然还是那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报喜不报忧、不愿意拖累谁，更不愿意让谁为他付出什么的小哑巴。

　　他的话一如既往得少，甚至比小时候还要少，尤其是近来几个月，在他和程乾摊牌了以后，当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他终于放弃伪装，开始顺着自己的心意生活。

　　而最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他的话忽然变得少得可怕。如果没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全天不说话。

　　一开始程乾有些害怕，以为他心理方面出了什么问题，直到后来发现戚余偶尔也会主动跟他说几句才慢慢放心了。

　　戚余的话少与心情状态无关，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说话，觉得累，所以能不说的时候他都会用简单的肢体动作表示。

　　程乾不再逼他跟他说晚安，戚余困的时候会直接拉着程乾上床睡觉，有时候甚至直接坐在沙发上随便靠着他哪里就睡了过去。

　　前两个月戚余都表现得特别嗜睡，尤其在挨着他的时候，有时候程乾甚至会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催眠的味道。

　　他问过江逸和唐晓秋，想要参考他们的经验，江逸却说：“放心，他困就让他睡，他多少年没这么踏实睡过了！只要他醒着的时候精神状态没什么问题就不用担心，让他睡吧。”

　　平时吵归吵闹归闹，这种时候江逸的话还是最能让他信任的。

　　于是他任由戚余就这么醒醒睡睡，一直过了两个月才稍稍好了些，白天戚余还是会睡，但和前两个月相比要好太多了。

　　眼看着到了年底，华国快过年了，程妈妈给程乾打电话问他们要不要回国过年，程乾看了眼睡着的戚余，叹了一声说：“应该不回去，过年的时候您就跟蔡叔一起过吧。”

　　蔡叔是程妈妈甜品店里的烘焙师，从店刚开业就在了。程妈妈平时也喜欢做些小点心，蔡师傅也就愿意手把手教她，两个人同样单身，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就对彼此生出了异样的好感。

　　她跟蔡师傅毕竟都四十多岁了，程妈妈先前一直惦记着程乾的事，一直也没点头，直到戚余回国，程乾重新去追戚余，程妈妈才在程乾的劝说下点头同意跟蔡师傅相处试试。

　　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对于爱情早不会那么看重了，他们更多的是想找个能合得来的伴儿。

　　索性，程妈妈性格温婉，蔡师傅也是个宽厚实心的人，相处起来倒是没什么压力，长时间的相处也让他们省去了磨合的那一步。彼此间都太了解了。

　　他们在一起，程乾也放心。

　　“你们……真的不打算回来了？”程妈妈依旧想要劝他们回国。

　　程乾笑着说：“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日子得慢慢过，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吧！”

　　他继续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您儿子，不会把您一个人留在那儿不管，您放心。”

　　听他着说，程妈妈皱了皱眉：“我哪儿是担心这个？我生你难道是为了让你给我养老？”

　　她耐着性子说：“要不是记挂着你们两个孩子在国外没人照顾，我才不管你们住哪儿！”

　　她顿了顿又问：“小余……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精神好吗？”

　　她试探着提议道：“要不我过去照顾你们吧！我不打扰你们，你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就去给你们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谁不舒服了我也能帮着照顾着。”

　　程乾轻抚着戚余的白发，低声说：“不用麻烦您，我能好好照顾，肯定把他养得好好的。”

　　提议被拒绝，程妈妈终于放弃了，“那就算了，你们俩只要好好的就行，我这儿也不用你们记挂。”

　　又来回仔细交代了两句，他们挂了电话。怀里的戚余依旧沉沉睡着，程乾放好手机重新把戚余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习惯性亲了亲他的眉心，才闭上眼睛在满满当当的满足中沉沉睡了过去。

　　晚安，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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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