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与你共寒凉》弃月

67、走吧

　　即使赶得再快，当程乾下了飞机，踏上M国土地的时候，距离戚余下飞机也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下了飞机，他直接打车去了戚余住了六年的别墅。

　　别墅距离机场不算太远，但也要一个多小时才到。当他站在别墅门口按响门铃，看到带着满身煞气与血腥的戚余从里面表情冷凝地打开大门的时候，他愣了。

　　戚余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把还滴着血的手背到身后，用身体挡住门，丝毫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

　　“你怎么会来？”戚余的声音很冷。

　　程乾垂眸看了眼戚余脚边不停往下滴的血珠，仗着身高优势往里看了一眼。

　　“你手怎么了？”他问。

　　戚余没有回答，却当着程乾的面抹了把手背和手指关节上浓厚的血迹说：“没怎么，都不是我的。”

　　不等程乾再说什么，他就冷着脸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

　　程乾径直朝前走了一步，逼近他说：“你在哪儿我就会在哪儿。除非你跟我一起，否则别想赶我走。”

　　戚余依旧面无表情地抬眼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你的戚余六年前就死了，你找错人了。”

　　说完，不等程乾回话戚余就后退一步，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没过多久，门外的程乾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粗犷男声的嚎叫声。

　　戚余手提棒球棍，狠狠砸到了地上血人的右腿上，“说，谁指使你的。”

　　血人一阵惨烈哀嚎，大喊大叫着求饶：“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

　　问出了想要的，戚余把棍抵在杰森头上，冷声交代说：“关新，查！”

　　关新连忙应下，临出门前还又在杰森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戚余在杰森头边蹲下，冷哼一声：“我们华国有句老话：手下败将，死有余辜！”

　　“放虎归山、以德报怨的蠢事我从来不做，你该庆幸你命大，今天不该你死，我暂且饶了你这条狗命！等关张回来再让他处置你。”

　　喉咙被血淹了的杰森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给戚余磕头，戚余却站起来一脚照他胸口踹了过去。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待着。”他冷然道。

　　杰森彻底老实了，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一边吐血一边抽搐着。

　　门铃又响了，戚余看了眼窗外，看到依旧站在门口不走的程乾，又回头看了眼像条死狗一样蜷在地上的血人杰森，他拖着手里带着血的棒球棍走到门边给程乾开了门。

　　“想进就进来，只要你不后悔。”他冷着脸说完，转身走了。

　　程乾看了眼地上那道被棒球棍拖出来的血痕，迈步跟了进去。

　　二楼客厅中间的空地上，戚余淡定自若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只脚还踩着一个棕毛壮汉的脑袋，冷峻的脸上毫无波澜。

　　“程律师既然来了，你觉得我能判几年？”戚余的声音冷极了。

　　程乾仔细看了看依旧被戚余踩在脚下的血人，不答反问说：“他的伤，都是你干的？”

　　戚余轻笑一声，应得相当干脆，“是啊！是我。”

　　大汉又试图挣扎，却被戚余更狠地踩住脑袋，冷声警告：“想死直说！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大汉唔哝唔哝地求饶，不敢动了。

　　戚余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就这点儿本事还敢去我的地盘闹事，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感受到程乾震惊的目光，他朝着对面的沙发稍一抬手，“不是非要进来吗？怎么不坐啊？程律师？”

　　程乾拧眉盯着他问：“小哑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戚余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

　　他斜睨着程乾道：“恐怕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是你吧！”

　　他笑了笑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戚余已经死了，我跟他不一样，怎么？现在后悔进来了吗？”

　　他抬手指向门外，勾着唇角说：“现在你知道了，也亲眼见到了，能走了吗？大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程乾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死死盯着大汉满身的血污，一直看了很久，久到戚余终于失去耐性，起身准备离开时程乾突然弯腰捡起了被戚余随手扔在地上的棒球棍，直接抵住血人的另外一条腿说：

　　“需要我砸断他的另外一条腿吗？”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戚余突然愣住，沉默好一会儿才僵硬地转过身，看着满脸认真的程乾问：“是为了以前的戚余？让你一个前途无量的律师连最起码的良知都不要了？”

　　程乾忽然勾唇短暂地轻笑一声，说：“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他自嘲般一笑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律师，我私心太重，又不能随时保持理性，所以，当不当律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拖着长音，眼睛直勾勾看着戚余说：“我有我一定要维护的立场。”

　　戚余看了他片刻，放弃接话，掏出手机给关新打了个电话：“派人过来弄走这条狗。”

　　关新派的人很快来了，几个黑衣黑墨镜身高腿长的大汉站成一排给戚余行了礼，才行动迅速地拖走了地上的血人。

　　“别让他死了。”戚余冷声交代。

　　“是！”黑衣大汉们齐声应下，来去匆匆地走了，走之前甚至把地上的血迹都打扫干净了。

　　戚余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程乾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他。

　　戚余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程乾，做人有时候要学会变通，太过固执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程乾只是问了一句：“你手里有人命吗？”

　　戚余笑问：“这重要吗？”

　　程乾点头：“重要。这决定着我还能纠缠你多久。”

　　戚余笑了，“那可真遗憾，你想纠缠的人在六年前就被我杀了。”

　　程乾往前走几步蹲到戚余面前 ，仔仔细细地看了戚余很久才说：“你撒谎，你只是把他藏起来了，他没死。”

　　戚余冷呵一声，淡淡摇了摇头。

　　“你的小哑巴会当着你的面踩别人脑袋，要把人弄死吗？”

　　程乾轻笑一声回答：“他不会，……我会。”

　　他忽然伸手抓住戚余伸出去拿烟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只是做了我当年没做完的事。”

　　“我不是。”戚余把手抽出来道，“别给我找借口，也没必要给我开脱，我做那些的时候心里没有丝毫愧疚，更不会觉得不安。不需要谁来拯救我。”

　　他冷哼一声说：“世人都怕深渊，可我生来就在深渊，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和行为准则，谁不让我好过，我都会让他加倍还回来！”

　　“你不是！”程乾才开口就被戚余大声吓止：“够了！”

　　戚余沉下脸说：“程乾，这次去青阳是一场意外，并不是我真心想去，我也无意打扰你的正常生活。”

　　他说：“我们两个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还不承认吗？”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平静地接着说：“在青阳那几天是我昏了头，以为我装的像一点就可以骗个忠贞不渝的情人，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戚余，我说了，他早死了。”

　　静静听完戚余没有丝毫温度的话，程乾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既然你假装成我的小哑巴骗了我，那能不能再多骗我一会儿？”

　　他轻轻贴着戚余说：“假的也行，假的我也要。”

　　戚余突然轻笑一声，反问说：“程律师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想要我就得给？”

　　他试图推开程乾，却被执拗地越抱越紧：“别推我！”程乾的声音陡然哑了，甚至带上了哭腔：“别推开我宝贝，我是二哥，我是从小抱着你长大的二哥呀！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呀！”

　　感受到戚余不再挣扎，他把挂满泪珠的脸整个压进戚余的肩窝，他哽着喉头，哽咽着低诉着：“小哑巴，乖宝儿，是二哥呀！二哥来晚了，二哥来接你回家啊！”

　　“二哥不是个好律师，二哥的立场永远都只有你，你什么样二哥的立场就是什么样！不要想办法推开我！好不好？”

　　“从小到大，每次你遇到什么事我永远都会晚一步，所以我这次追过来了，二哥是来给你撑腰，帮你解决问题的，不是来主持公道、维护什么正义的，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好不好？！”

　　被程乾这样抱着哭，戚余终于还是软了下来，只是当他抬手想要回抱住他，无意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疤，他又把手放了下来。

　　“我们又不是情人，怎么吵架。”戚余淡淡道，“程乾，真的放开我，走吧。”

　　“你！休！想！”依旧紧紧抱着戚余的程乾咬牙切齿道，“你这熊孩子现在怎么这么难搞！我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你还这么犟！”

　　“熊孩子？我跟你犟？”戚余好笑说，“随你怎么说吧！放开我赶紧走，你只要记住，你的小哑巴死了，现在的我跟你毫不相关就行了。听懂了就下楼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上一秒还紧紧抱着戚余的人突然直起身，猛地一下把戚余推到沙发上，两手分别抓住戚余的两个手腕一起压到头顶，不等戚余反应过来就俯身压住重重吻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