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谁为良人》皓月无影

6、五

　　又过了些许日子。
　　灵儿的模样终于从三四岁，变成了七八岁，就是有些瘦瘦的，过去的胖娃娃变成了纤细的小姑娘，让月老丹朱和火神旭凤一阵‘难过’，毕竟胖嘟嘟的小丫头可爱的紧啊，不管抱去哪儿都让一众神仙们喜爱。
　　水神洛霖也回了洛湘府一次。
　　“灵儿，见过你爹爹。”临秀让灵儿给洛霖见礼，到底是记在他们夫妻名下了。
　　灵儿对洛霖很陌生，也只是稍稍行了礼“见过爹爹。”她心中不愿这么唤他，一直都觉得师父才是爹爹那样的存在，这个洛霖上神看似优秀，实则差劲的很。
　　洛霖察觉得出自己这个养女对自己并没有好感，但到底是帝君托付，且与临秀感情也日益深厚，他不能给临秀的东西，这个灵儿都填补了，故而他对她还算温和“灵儿长大好多，最近都在读什么书？”
　　“师父给的书。”灵儿淡淡，不热络但也回答了。
　　洛霖点头时又问“梵天咒、刹娑决、无相心经，这些可都读过了？”
　　“嗯，都在习练了。”有些东西她好几百年前就已经学会“最近在背大自在天经。”
　　洛霖觉得很不错，那本经书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显得深奥了些“那，可有不懂之处？”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挺好学。
　　“有，标注后会问师父，他解答的好。”灵儿也没有特别冷硬“娘亲也会帮我解惑。”
　　“功课都好就好，也要适当休息，要早点睡，可知道？”她看起来有些瘦。
　　灵儿点下头“哦。”
　　“去玩吧。”洛霖也听闻她很多东西都学的很快，灵性悟性都颇佳，便也不再多问。
　　灵儿揖礼后出去。
　　临秀端着一碟子糕点入内，正好遇到她要出去。
　　“娘亲。”灵儿闻到了味道，知道是她又做了鲜花饼。
　　“爹爹问完功课了？”临秀对她自然温柔和蔼。
　　“嗯。”灵儿点头“娘亲做了花饼？”
　　“嗯，乖，有一份送你屋里去了。”临秀点头。
　　灵儿高兴“哦，去吃饼喽，娘亲做的糕饼。”跑了出去。
　　临秀在后面喊“慢点，别摔了。”看见女儿蹦蹦跳跳的，临秀心中都是愉悦，转头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糕饼放到桌上“师兄，我做了一些糕饼，你吃吃看。”
　　洛霖看了一眼：是鲜花饼，虽然并不想吃，但还是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眉头紧蹙，放下“哦，我也不饿。”厌恶神情藏也不藏。
　　临秀也预料到他这一表情“哦，没事，既然不饿，我端下去就是了。”拿起那碟子花饼“师兄，你忙，我去看看灵儿。”
　　“好。”洛霖根本不会挽留她“哦，我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多久，灵儿你就多照顾些，辛苦你了。”
　　“我会的。”临秀还是很体贴“师兄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灵儿的。”说罢便走了出去。
　　临秀来到女儿房间。
　　灵儿已经在吃第五块花饼了，看见她“娘。”很高兴，放下手里的书。
　　“怎么吃这么多？这只是点心，待会儿还得用膳。”临秀见玉盏中只剩下一两块的花饼，反而有些担心“吃这么多，小心积食。”
　　“娘做的好吃呀，不打紧，吃饭前我去练套剑法，再打套拳法。”也就解决了“这是娘亲你做的，我当然要全部吃完。”
　　临秀拿出帕子擦擦她嘴角上的饼屑“那就慢慢吃，这饼也能放上两三天，娘哪有一顿就让你吃完的。”
　　“那吃完了，娘再给我做呗。”灵儿腻歪上临秀“娘要什么鲜花，灵儿都能给您变出来，润玉哥哥为我找到全套花经，就是您师父斗姆元君所著的，女儿一定好好学，以后给娘亲的院落前后都种上世上最好看的花。”
　　“灵儿，不可以……”临秀有些担心旁人知道灵儿能控花，现在天后正势盛，天帝倒隐在后面，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灵儿搂着临秀“女儿知道，那就真花假花一起种呗，不过就算是最美的花也比不上娘亲半分，娘亲最好看了。”
　　“哎呦，我的灵儿。”临秀也是爱不释手，就她抱在怀里“娘的小灵儿。”母女俩腻歪了好一会儿。
　　用过晚膳后，灵儿去膳房，今日家里还做了忘忧糕，特别清爽，她要膳房留点给润玉哥哥的。
　　膳房里的仙侍在装忘忧糕。
　　灵儿看见了一碟子花饼，花饼上有一个被咬过一口了“嗯？这里怎么还有一碟子花饼？”
　　“哦，这是临秀上神做给洛霖上神的，不过总是这样，咬过一小口就又丢下来了。”
　　“别说了。”
　　灵儿见他们欲言又止，拿下那个被咬过的花饼“这是娘亲辛苦做的，就算感恩也要吃完一块，神仙还挑食啊，这吃一小口就扔了，那让别人怎么吃呢？不喜欢吃就不要吃，浪费算怎么回事？身为上神这点道理都不懂？”
　　仙侍们不语。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临秀上神这饼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做的不好吃，她本就不会太擅长厨艺，但因为先花神做这个好吃，她为了宽慰洛霖上神就跟我们学做，想让他开心些，这么多年了，她只精进这个手艺，姑娘也是知道的，这个花饼到底好不好吃，姑娘更是最知道，可每次洛霖上神就咬这么一小口……唉，真是为临秀上神不平，当初又不是她求着水神娶的。”
　　“别说了。”那个仙侍让说话之人别再说了。
　　“说说不行啊，我为临秀上神不平，怎么就不行了？临秀上神多好啊，可你看看，临秀上神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既然娶了就该负责吧，这与临秀上神分开就是几千年，姑娘是养女，但也是记在名下，可他管过吗？放着妻儿不管，放着水族事务也不管，整日不知在哪里缅怀先花神，是，我位卑言轻，但有话就不能说了？既然是上神，就该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既然娶了，那就你的妻，既然认了女儿，那就是你的孩儿，这把妻儿都丢在一边，千年来不闻不问算怎么回事啊？做神仙做成这样，这种神仙不做也罢。”
　　周围人一片沉默。
　　灵儿将手中花饼咬过部分掰掉，直接扔到火炉里，剩下没被动过的塞到了嘴里面，用手背抹去眼泪“其他都花饼都给我装到盒子里，他不吃，我吃，我娘的辛苦一口他都不配吃，忘忧糕装好了吗？”
　　“好了。”有人将食篮递给她。
　　灵儿拿了食篮离开了。
　　璇玑宫。
　　润玉看着她一手一个，拼命将花饼塞到嘴巴里，一边吃还一边哭“灵儿，你这样吃，会噎着的，来，先放到一边，和润玉哥哥说是怎么回事？”将她手里剩下的残破糕饼放回碟里，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残屑擦后，又换了条湿帕子给她擦脸“别哭了，先喝点水，把嘴里的东西都吞下去在说话，吞的时候也要慢慢的，不能一下子咽。”
　　灵儿止住眼泪，照着他的话如法炮制。
　　润玉给她又倒了茶“润润喉，再说话。”
　　灵儿看着茶杯里的茶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娘？我娘做错什么了吗？吃花饼只是一口就丢了，娘做的花饼可好吃了，他不喜欢吃，只不过是因为那不是他所爱的先花神做的，他真的太恶劣，就如同吃饼一般，若他不娶，我娘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有夫君的疼爱，会有自己的孩子，可他娶了，却只是为了应付天帝的赐婚娶了，娶而不管，就把我娘冷落着，他凭什么？”说着话，眼泪又慢慢低落“润玉哥哥，我讨厌水神，我不想做他女儿，我只想做我娘的女儿。”很讨厌他。
　　润玉蹲到她身边“灵儿，别哭。”
　　灵儿转头就搂住了他的脖颈“我不能在家里哭，娘会担心我，我也不想在那个讨厌的水神面前哭，可是我心里很疼，为我娘疼，我娘是最好的娘，她该拥有最好的夫君，最好的儿女，最好的花，最好的吃食……所以会把她做的花饼统统都吃光，一点都不给那个水神留，他不配吃我娘做的花饼。”
　　润玉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有啊，她有最体贴的女儿，有最好的吃食，灵儿还能为她种出最好的花，灵儿，我知道你心疼娘亲，但是你有没有问过你娘亲呢，也许现在她拥有的就是她认为最好的？你娘亲是上神，你知道不是所有仙者都能做上神的，她现在的处境你觉得她不好，也未必，是不是真的不好要问她本人，而不是你自己在这里伤心。”
　　灵儿虽然在哭但还是听进去了润玉的话“润玉哥哥，你真的觉得娘亲因为有我会觉得好？”
　　“当然，我们灵儿是最好的姑娘，临秀上神一定很高兴自己能遇到你。”润玉这才稍稍放开她，看向她的眼“对于这点润玉哥哥最知道。”整理她的发鬓，一个春风拂面的笑容给她“润玉哥哥因为遇到灵儿而每日都在欢喜中，只要听灵儿唤我一声‘润玉哥哥’，我便没有半分不满了。”
　　灵儿有些羞怯“我哪有那么好。”
　　“你就是有那么好。”润玉将她的发捋到而后“灵儿，你可以为娘亲心疼，但你不要让你娘亲知道，因为那会让她心疼你的心疼，灵儿肯定不希望娘亲伤心对吧。”
　　“嗯，那灵儿去问娘亲。”灵儿听懂了润玉的劝说“若是娘亲喜欢现在这般，那灵儿也就支持她，但若她不喜欢，我们就支持她和离可好？不过我是要跟着娘亲的。”
　　润玉比较为难：和离？这恐怕不是父帝之愿吧。
　　“润玉哥哥，好不好吗？”灵儿抓着他手臂“我们帮娘亲和离，然后帮她再找一个夫君。”
　　“哦，好，润玉哥哥都听灵儿的。”润玉还是答应了。
　　灵儿没注意到润玉眼中划过的复杂情绪，他看着似懂非懂的灵儿，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