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谁为良人》皓月无影

11、十

　　过了几日，黄昏后。
　　穗禾与侍女雀翎在一处。
　　雀翎有些义愤填膺“只不过是天帝陛下一夜风流欠下的债，何德何能，竟敢与二殿下比肩，自恃身份于公主面前。”她说的是前几日的事“哪一日公主您真嫁给了火神殿下，过门之后还得向那个夜神礼让三分，若他真娶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龙女，公主还得与那孤女做妯娌，实在是委屈了公主。”
　　“啧，八字没一撇的事，你瞎说什么呢。”穗禾听到后轻声责怪，但脸上露出一个娇羞来。
　　雀翎也是一脸暧昧笑容。
　　穗禾却还是认可了雀翎的话“不过为了殿下……”只是还未说完就听有人打断了自己的话。
　　“抬爱了，旭凤受不起。”旭凤现身出现，走了过去。
　　穗禾惊讶中起身“殿下。”
　　雀翎也知失言“二殿下，我们……”
　　“大殿一向谨言慎行，淡泊出世，竟不知何时得罪了公主，要不要旭凤代他向你赔罪？”旭凤淡淡的看着这主仆俩。
　　穗禾颇为尴尬，自己与侍女的私房话被他听到，且听他这口气也知他是生气了“殿下言重了，我们刚刚不过是随便……”
　　旭凤表情淡漠“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夜神是我兄长，旭凤一向敬之重之，从不敢随便，不知道这随便二字从何说起啊？！”
　　雀翎见自己所言连累穗禾被旭凤恼怒，立刻拱手认错“殿下恕罪，是婢子多嘴，属下不该在公主面前妄言是非。”
　　“你们家公主金娇玉贵，要真进了我这栖梧宫的大门，见了夜神免不得摧眉折腰，以兄长之礼，事之待之，我还真怕委屈了你家公主。”旭凤这话说的其实极重了“再有，有些事是父帝与水神仙上定下，想来也轮不到旁人指摘，哦，对了，倒是有人能指摘，东华帝君便是唯一一人，只可惜他老人家不理这种事。”
　　穗禾垂眸“殿下所言极是，穗禾作为鸟族公主理应谨言慎行，多谢殿下提点。”
　　“明白就好。”旭凤淡淡。
　　穗禾屈膝“那穗禾先行告退了。”而后‘落荒而逃’。
　　她前脚才走。
　　后脚润玉与灵儿也现了身。
　　润玉拉着灵儿“旭凤处理得当，你莫生气了。”说罢看向旭凤。
　　旭凤回视兄长。
　　兄弟俩相视一笑。
　　灵儿嘟嘴，还是有些不高兴。
　　璇玑宫。
　　润玉与旭凤碰了酒盏，而后一同饮尽灵儿酿的桃花醉。
　　灵儿则有些生闷气的就是不举杯，托腮将脸别在一边。
　　旭凤瞧见“大殿，灵儿，她们所言你们别放在心上。”
　　润玉伸手拍拍灵儿的手，而后对旭凤说道“她们说我的那些也是事实，蜚短流长听过也就算了，只是关于灵儿还是要请二殿规劝了，不管她们怎么议论我我不介意，但切莫因为我连累了灵儿的名声才是。”自己如何都不打紧，重要的是灵儿。
　　“你的名声也很重要，怎么就不介意了。”灵儿气呼呼的“我生气不是因为自己被说是来历不明，我就是来历不明，但她们凭什么说你不好，不管如何，你都是天帝之子，轮不到底下人说三道四，他们说你就是指责天帝不对，难道成为他的孩子还是你的错了？”气人！
　　“旭凤责备过她们了，你放心，穗禾不会再说了。”起码不会在外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了“其实抛开其他，旭凤。”转眸看向火神“穗禾对你倒是真心实意，你切莫因为我开罪了她，不然，母神那边又要……”谁都看得出来荼姚有意撮合旭凤与穗禾，他不愿惹下这不必要的麻烦。
　　“我得让她们知道得罪夜神就是得罪我火神。”旭凤并不在乎润玉所言的那些“再说你是不生气了，可你瞧瞧灵儿这为你打抱不平的模样，我哪能不替你出气？不然我是半壶桃花醉都拿不到。”他已经不太唤灵儿胖胖了，因为她如今一点都不胖，纤细苗条的很，且也不知哪里学了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就是酒仙都想着法要从她那里要酿造方子。
　　润玉看向灵儿，柔声安慰“灵儿，不气了，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你与旭凤，都千万不要因为我，与她们闹得太僵了。”伸手再抚抚她的发“嗯？”水神不在，但水神的事还要有人办，临秀也有风神的职责，所以有些水族来洛湘府找不到水神或者风神，就会让灵儿帮忙，有些事灵儿能处理就处理了，有些事，她会找她师父东华帝君或者司命大人问，毕竟她从未处理过，而后请自己帮忙，这点父帝知道，天后有阻止过，但水族事务也很重要，父帝默许了。
　　“嗯。”灵儿见润玉又隐忍下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旭凤殿下，你可管好了穗禾，这次就算了，若再我听到那般的话，我就是闹到天帝面前，就算让大家都没脸，我也是会闹的。”
　　“好好好，我管着她们。”旭凤对灵儿是疼爱的很，但凡她有什么要求他也是没有不从的，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如同自己妹子一般“那，桃花醉给我两坛吧。”
　　“哪里会漏了你的。”灵儿嘴上对旭凤不饶，但也是惦记着他，自小的情谊很是纯净“润玉哥哥让人给你送去了，给了你五坛呢，我才酿了十二坛，师父五坛，你五坛，他自己才留了两坛，对你好吧。”
　　“多谢多谢。”旭凤拱手谢过。
　　润玉倒也不觉“关键是我不爱喝酒，且我这里也鲜有人来，你那里人多，自然要多备几坛；对了，这次的桃花醉温热后味道更佳，你不妨试试。”知道他不爱喝冷酒。
　　“真的，这我要试试。”旭凤酒量可以，更爱品美酒“这是改了方子吗？”
　　“嗯，她改了酿造的粮食品类，又寻得了更好的水，这次比上次更醇厚几分，没喝出来？”润玉笑言。
　　旭凤拿了酒壶为自己斟倒一杯“刚才心里就记得穗禾她们的失礼还真没喝出来，如今呀要细品一番。”
　　“听闻你这次要去的地方有很厉害的毒瘴地气，可做了准备？”润玉关心道。
　　旭凤点下头“不用担心，都准备好了，你们啊，就等着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
　　“可我不要你的礼物，不是兽头就是怪物。”灵儿敬谢不敏。
　　旭凤瞧她一脸嫌弃，转转眼珠“好，不送那些，要不然我去跟父帝请旨，让你与大殿赶紧成亲如何？”
　　润玉蹙眉“旭凤！”灵儿大了，有些话你怎么还敢这么没顾忌的说出来，他自己都很谨慎的不提。
　　旭凤不以为意“夜神忌讳什么？她又不是不知，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她没事就往璇玑宫跑，风神、东华帝君都不说什么，如今你倒自己忌讳起来了不成？”
　　润玉不语，但对他使了个眼色：别说了。
　　旭凤瞧着润玉阻止自己，就看向灵儿“灵儿，你怎么说啊？两千五百岁，虽然不算大，但也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我还不想嫁。”灵儿大大方方，毫无忸怩“我灵力虽不错，但比起你们还是差了不少，师父希望我能专心修炼，我其实打算闭关一段日子，而且娘亲也希望我再过几千年再论婚事，不是润玉哥哥不好，而是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好，我知道润玉哥哥自然愿意护我一辈子，但同样的，我也想护佑润玉哥哥一辈子。”
　　润玉是头一次听她说出这些，表情里有几分惊讶，惊讶她会有护自己的想法。
　　灵儿坦坦荡荡“润玉哥哥你不会怪我吧，我，还想心无旁骛的修炼。”
　　润玉摇头“不会，灵儿有这样的想法我自然支持，灵儿如今的年纪的确该以修炼为主。”
　　旭凤托腮瞧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的“唉，走了走了，再听下去我得腻死不可。”
　　“哼，是你想歪了，我可是说的光明正大。”灵儿睨眼“我与润玉哥哥发乎情止乎礼，虽然我经常来此，但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说什么你就这般着急解释，哎呦，就是发生了什么，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你们本来就有婚约啊，旭凤突然做了暧昧的表情“这么着急解释？嗯？是想掩饰什么？”
　　“以后的桃花醉你还想不想要啊？”润玉‘威胁’他“想要的话就打住。”
　　旭凤不怕“又不是你酿的酒，怎能拿这个堵我的嘴？给不给得灵儿说了算。”
　　“是她酿酒不错，可找泉水的却是我。”润玉挑眉“也是我陪着她去上清天斗姆元君的桃林摘花，所以你确定还要说？”
　　旭凤马上配合的做了封禁自己嘴的动作，用眼神可怜兮兮的瞧着润玉，仿佛在说：这样行不？
　　润玉与灵儿都笑了出来。
　　旭凤也跟着笑了出来。
　　过了会儿，旭凤走了，只留下润玉与灵儿两人。
　　因为快到润玉与卯日星君交班的时候，两人便一起出了璇玑宫，润玉是去交班，灵儿则要去往黑潭，没错，她还是要睡在那张石床上，不过如今她已习惯了一个人。
　　“我也没想到旭凤会突然又提起。”润玉与她并肩走着“灵儿，我刚才所言皆是认真，你只管放心修炼，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
　　“嗯。”灵儿点头“谢谢你，润玉哥哥。”这般支持与理解自己。
　　润玉保持着温和模样“灵儿，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我很愿意这么做。”
　　“就是因为你愿意，才要谢你，包容我的任性，又如此体谅。”灵儿望向他，瞧着他的侧面“我在天界的日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娘有夫君等于没夫君，还有很多仙君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我都看到过，所以，我知道你有多好，不过，你可以等我吗？”有些事她不提，并不代表漠视。
　　润玉停下脚步，侧过身，正对她“灵儿，我自然愿意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灵儿也停下了脚步，表明自己的想法“我不是想放弃那个婚约，相反我是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婚约，更庆幸师父不由分说的让临秀娘亲养育我，让我变成了那个与你有婚约的姑娘，可是除了成亲，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我想努力修行成为上神，师父说过感情不应是仙者的全部，既然生来为仙自当做番事业出来，如今水神避世，各处水族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很多族群越来越举步维艰，我想将更多的精力先投入其中，润玉哥哥，可以吗？”又要修炼又想帮助水族，她自觉没有那么多精力能花在感情上，既然婚约早在，她与他便有很长的时间，朝朝暮暮不在这一时一刻。
　　“当然可以。”润玉完全支持“我一定会全力助你，灵儿。”说话握住她的双手“你遇到任何难以解决的问题只管来寻我，我会想法子与你一起解决。”
　　“嗯，自然少不得要烦劳大殿。”灵儿扬出笑容，随即压低声音“我觉得有爹用时就得用，谁知他明日得不得空，更何况你爹还是天帝陛下呢，是不是。”坏笑。
　　润玉跟着笑起，然后用力点下头“的确，得用，得好好的用。”
　　两人一起坏笑。
　　“润玉哥哥，其实我过去说的那些话还是算数的。”灵儿也握住了他的双手“这些是日子里，你若遇到自己喜欢的仙子，便与我说，我可以……”
　　润玉手稍稍用力“灵儿。”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如此坦诚的说了，那我也不想瞒你，你知道我是天界最为贫寒力寡的清闲小神，清寒孤冷，可能这一生都要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一处陋室，他日灵儿若嫁与我为妻，必要受些委屈，灵儿可会嫌弃？”
　　“你是我一人所有才好呢。”灵儿脱口“而且你嫌弃我来历不明吗？”
　　润玉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所以啊，你不可以让；灵儿，润玉并非轻佻之徒，既然已与你定有婚约，便断然不会再与她人有半分肌肤之亲，因我早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仙子了。”
　　灵儿望着他，黑白分明的杏眸中带着疑惑：谁？
　　“此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润玉略微朝她靠近了些许“你让我与你说，那今日我便与你说了。”
　　灵儿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嘴角抑制不住的想往上扬“润玉哥哥，待我做了上神，水族的事务也平稳些，可否与你心无旁骛的风花雪月一场，然后就成亲，幸福一生？”
　　“好。”润玉也嘴角上扬“那我们说定了？”
　　“嗯。”灵儿踮脚，亲在了他的嘴角“盖章，落定，一百万年不能变。”
　　润玉楞了下，完全没想到她会有此举，下意识收回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
　　灵儿转身就走，刚才敢踮脚亲他，可现在却不敢看他的表情了，快步走出“润玉哥哥，时辰不早，我先走了。”哎呀，这好端端的说话，怎么就去亲他了呢？这可怎么办？都怪润玉哥哥，那般好看，自己都没注意就亲了上去……羞死人了。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是因为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自己才会欢喜如此。
　　润玉没有追她，却觉得心头莫名甜蜜，摸摸嘴角，控制不住想笑的意图：与你心无旁骛的风花雪月一场，然后就成亲，幸福一生，灵儿，我等你。